看著王文泉遠去的背影,李景仁有些懵了。


    什麽情況。


    曾先生居然還會望氣。


    這也太神奇了吧。


    小心的走到曾小帥身後,壓著嗓門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曾先生,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嘛?”


    曾小帥白了他一眼:


    “哪一句?”


    李景仁小聲道:


    “就是王文泉有穢氣纏身那句,是真的嘛?”


    曾小帥笑道:


    “應該是真的吧,這玩意我也不太懂,得看袁道長怎麽說了。”


    李景仁聞言一愣。


    啥玩意,你也不太懂,不太懂你嚇唬人家幹嘛?還當著這麽多人嚇唬。


    苦惱的抓了抓腦袋:


    “那個曾先生,你若是不太懂,何必說出來,萬一袁道長和您看的不一樣,豈不是要落人口實。”


    作為一個穿越者,一個上過大學學習過科學的穿越者。


    曾小帥當然知道,算命望氣這麽離譜的事,基本都是忽悠人的,是偽命題。


    所以,不管王文泉找誰看,都不會得到正確的答案。


    之所以敢這麽說,無非是知道這次的狀元不是王文泉。


    笑眯眯的看了看李景仁:


    “沒事,我雖然看不準他身上有沒有穢氣,但是我知道,挨著李綱肯定沒好事。袁道長若是真有道行,應該能看出問題。若看不出來,說明袁道長也是徒有虛名。”


    李景仁聽的直搖頭。


    袁道長是誰。


    那可是欽天監的袁天罡啊,出了名的活神仙。


    走到哪都得好酒好肉的供著。


    連陛下都不敢怠慢他。


    到了你這,徒有虛名?


    這不是扯嘛。


    “曾先生慎言,袁道長仙風道骨,法力高深,連陛下都景仰的很,千萬不可出言不遜,會遭報應的。”


    曾小帥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在他看來,給李景仁這種不學無術的紈絝搞科普,簡直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有那功夫,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歇會呢。


    李景仁見他不再言語,還道是曾小帥聽了勸,也沒再多說什麽,轉頭朝考場出口看了過去:


    “這個敬播,不就是做幾首詩嘛,怎麽這麽費勁,到現在還不出來,別是在裏麵睡著了吧。”


    曾小帥聞言,心中一驚。


    對哦。


    今天考的是詩賦,一共也用不了幾個字,咋在裏麵這麽久。


    別是昨天睡的太晚,真在裏麵睡著了吧?


    正疑惑間,岑墨的聲音卻傳進了耳朵裏:


    “恩師莫急,敬播兄的文采弟子是知道的,詩賦肯定沒問題。隻不過他為人處事向來謹慎,估計是想多斟酌斟酌,所以才出來的晚些。”


    陳驍梵也解釋道:


    “是啊是啊!科舉不是兒戲,特別是進士科,人多名額少,特別難考,多斟酌斟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說了,進士科到現在也就出來王文泉一個人而已,實在不用太過擔心。”


    正說著,突見敬播提著考藍走了出來,連忙一指:


    “看,敬播兄出來了。”


    曾小帥等人也看見了敬播,急忙忙迎了過去。


    幾人之中,曾小帥無疑是最關心敬播的那一個。


    沒辦法,誰讓人家肩負著洗清他侮辱大臣罪名的重任呢。


    “師侄,考的如何?”


    曾小帥急切的問道。


    敬播躬身施禮道:


    “敬播見過恩師,師伯,兩位師弟,迴師伯的話,今日考的還算順利。”


    看敬播如此淡定,曾小帥的心立時放下了一大半。


    “順利就好,順利就好!”


    抬頭看了看天:


    “時間不早了,咱們就別在這多耽擱了,趕緊迴去休息吧,養好精神,明天好考試。”


    此言一出,四處立時傳來一片噓聲,議論之聲頓時又起:


    “大言不慚,好似一定能過一樣。”


    “就是就是,某在長安多年,從不聞有敬播之名,一個無名之輩,竟也如此托大,隻比王公子晚出來一盞茶的功夫,真不知是某孤陋寡聞,還是有些人太過自以為是了。”


    “仁兄所言極是,若不是那驢肉火燒,我還真不知道這世上學子有個敬播。如此泛泛之輩,能有多少才學,莫不是沒有思路急昏了頭,看人家王公子出來,就以為時間到了,跟著跑出來的吧。”


    敬播扭頭看了眾人一眼,卻沒有分辨,低著頭的隨著曾小帥等人朝馬車走去。


    他對策論很沒信心。


    若是策論過不了,前麵兩場即便拿了頭籌也是無用之功。


    自然也沒什麽爭執的底氣。


    眾人見他如此,越發感覺猜的沒錯,不禁又興奮了起來。


    “好好走走吧,過不了幾天,想這麽走出去都難了。”


    “仁兄說的極是,我一想到過幾天放下榜來,師徒五人在此爬行的情形,就忍不住想笑。”


    “有才學來科考,那叫迎難而上。沒才學不參加,是有自知之明,最怕的就是肚子裏明明沒什麽墨水,卻非要打腫臉充胖子參加科考,那就是丟人現眼了。”


    曾小帥聽的直搖頭,很不明白為啥那幫人就這般篤定,陳驍梵和岑墨會考不中。


    更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麽就不能低調點,就不怕萬一考中收不了場。


    怕李景仁發火,先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王爺,今天中午吃什麽?”


    李景仁這會已氣的臉色鐵青:


    “吃什麽都行,總比喂了白眼狼強。”


    曾小帥聽了,心中也是一陣懊惱。


    在場眾人,大半都去玉山村吃過驢肉火燒,而且還都是免費吃的。


    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現如今還對自己一行人群起而攻之,真是有種喂了白眼狼的感覺。


    忍不住歎息道: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古人誠不欺我呀。”


    岑墨聽了,好奇之心大起:


    “師伯,這句話是哪個古人說的,我咋沒聽說過呢?”


    曾小帥眼睛一瞪:


    “古人,哪個古人,你師伯我就是古人,沒聽說過?今天你不就聽說了嘛。”


    倒不是他不想解釋,而是沒法解釋,因為這句話,是明朝的人說的。


    對曾小帥來說,確實是古人。


    可在大唐,那簡直就是曾曾曾孫輩的了。


    岑墨見師伯玩起了不講理,知道自己話又多了,縮著脖子退到了敬播的身後。


    那模樣,仿佛是在祈禱,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直到上了馬車,兀自縮在角落,不敢與曾小帥對視。


    沒辦法,這個師伯,是真揍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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