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陋室銘的那一個瞬間,敬播三人徹底的驚呆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在這等鄉下村子的破屋陋宅中,竟有人能做出如此文章。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


    畢竟大唐開國不久,山野之中隱藏那麽一兩個大儒也不奇怪。


    偏偏眼前這位,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這特麽.........


    都說長安城藏龍臥虎,不似蒲州等閑之地,可這龍虎的年紀也小的忒嚇人了些吧。


    正驚愕間,耳中突然傳入曾小帥陰陽怪氣的聲音:


    “別站著了,快進去吧,該吃飯了。”


    聽了這句話,三個人頓時紅了臉。


    在這一刻,他們突然覺的,自己就是個飯桶,百無一用的飯桶。


    齊齊朝曾小帥鞠躬道:


    “曾先生,我等有眼無珠,冒犯先生,還請先生不要怪罪。若先生還有氣,我等三人任打任罰,絕無怨言。”


    一瞅三人的模樣,曾小帥就知道。


    這仨是忽悠住了。


    滿意的點了點頭:


    “無妨無妨,快些進去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三個人隨曾小帥和程處默進了院子,見滿滿一桌子都是硬菜,不由惡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餓了那麽久,終於有菜吃了。


    程處默是個夯貨,自然不會管什麽禮儀,坐下之後直接就下了手,抓起一塊驢肉便塞進了嘴裏,一邊嚼一邊吼道:


    “好吃,好吃,我說曾兄弟,你這手藝見長啊。”


    曾小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


    “廢話,招待陛下,能不做的仔細些嘛。”


    岑墨一愣:


    “那個曾先生,陛下真來過?”


    曾小帥道:


    “來過啊,上午來的”


    衝著敬播努了努嘴:


    “坐的他那位置。”


    唬的敬播‘噌’的一聲便跳了起來,口中急道:


    “曾先生莫要嚇我,陛下坐過的位子,我豈能再坐。”


    曾小帥一臉的不在乎:


    “你已經坐了呀,有什麽不妥嘛?”


    敬播急的直跳腳:


    “曾先生,這可不能亂說,是要滅九族的呀。”


    曾小帥笑道:


    “多慮了多慮了,陛下不過是來做客,又不是來上朝,哪有那麽大罪過。不過,那墊子沾染了陛下的王霸之氣,你剛才坐了一下,想必能跟著沾點光,這次混個狀元下來也不一定。”


    又衝敬播壓了壓自己的手,示意他坐下,而後道:


    “其實今天是我想收你們三個,隻是剛和李綱那個老東西打了賭,隻得讓你們拜了小王爺為師,你們可不要怪我啊。”


    三人聽了又是一愣。


    什麽跟什麽啊。


    你跟李綱打賭,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還有就是。


    李綱?


    那不是大唐有名的大儒嘛?


    陳驍梵怯生生的問道:


    “敢問曾先生,您口中的李綱,可是在國子監任職的那位?”


    “就是他。”


    曾小帥撕了口燒餅,漫不經心的迴答道:


    “別的李綱我才懶的搭理呢。”


    接著把上午發生的事情給三人說了一遍。


    嚇的三人腿都抖成了篩糠。


    竟然把大儒李綱說成了掃把星。


    還是當麵說的。


    這特麽,得多大的膽啊。


    曾小帥才不管他們咋想呢,把頭轉向抱著龍屁坐過的墊子坐在地上的敬播道:


    “我說敬播呀,這次李綱挑了十個人,幾乎把你潛在的對手全都禍害完了,你可得加把勁,把這個狀元給拿下來呀。若敢偷懶,小心我讓你恩師抽你。”


    敬播聽的臉直抽抽。


    人家挑的那可都是京城翹楚啊。


    本就勝券在握,如今又有李大師親自教導,是那麽好贏的嘛。


    心中不由的發出靈魂三問。


    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想哭,卻哭不出。


    隻得哭喪著臉勉強應付道:


    “曾先生安心,敬播一定勉力而為。”


    曾小帥搖了搖頭:


    “要有信心。敬播啊,雖說你年齡比我大,可我和你恩師乃是兄弟,喊你一聲師侄也不過份,事到如今,少不得要說你幾句。


    須知這科舉,跟帶兵打仗是一個道理,都需要士氣。


    在才學差不多的情況下。


    氣旺者勝,氣沮者喪。


    你的才學,我是知道的,本就有拿狀元的希望,如今對手少了十人不說,還沾染了陛下的王霸之氣,此彼消你長也,隻要能堅定信心,保持士氣,絕對能脫穎而出一舉奪冠。


    萬不可因對手太強而自暴自棄。


    這麽說,你能明白嘛?”


    敬播聽的欲哭無淚。


    我一個鄉下來的,跟人家本就沒法比。


    就算才學差不多。


    可就坐坐陛下坐過的墊子,能跟人家大儒耳提麵命敦敦教導比嘛。


    可是,不能說啊。


    這麽一說,豈不成了說陛下的王霸之氣不如李綱了嘛。


    咬著牙點了點頭:


    “是,曾先生說的對,學生知道了。”


    岑墨與敬播、陳驍梵相交已久,互相之間頗為了解,一瞅敬播的模樣,就知他壓力山大。


    而且自己,也不太信那鬼神之說,更何況是下凡的掃把星。


    忍不住插言道:


    “那個曾先生,不是我等不信你,隻是那李綱果然是掃把星不成?那十人真能被他禍害了?”


    曾小帥把臉一拉。


    大爺的,人家考進士科的當事人都沒說啥。


    你一個考數學的瞎摻和啥。


    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衝著岑墨翻了個白眼:


    “那是自然。目下來看,敬播拿狀元問題不大,倒是你跟陳師侄,頗讓師伯我擔心呀。”


    說著,做悲痛狀用力捶了幾下胸口:


    “可恨那李綱,隻挑了進士科的人,卻沒挑明算科的,致使你二人強敵環伺,須得更加努力才有一線生機。唉,真難為你們了。”


    而後‘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停滯了好一會,突然用力跺了地麵一腳,如同下了好大決心一般,咬牙切齒的說道:


    “罷了,為了你二人的前途,師伯我就辛苦一下,親自教你們兩個吧。”


    岑墨、陳驍梵聽的目瞪口呆。


    他們不是不相信有神童,畢竟曆史上沒少記載。


    可那都是四歲識文斷字,八歲能寫詩文呀。


    這算術.........


    靠的全是功底,毫無捷徑可言,真沒聽過有什麽神童。


    別說你十七八歲,就是七八十歲,也不至於如此托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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