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義薄雲天,為人十分仗義,在武將圈中人望極高,子侄輩對他更是尊崇有加。


    一聽曾小帥不遠千裏跑來長安給他治病,一幫武將後代立時炸了窩,急忙忙請他入座。


    連李景仁都被拉了過去。


    李雪雁是女兒身,自然不好跟這幫夯貨同席,見曾小帥有人陪了,自顧自的尋地方呆著去了。


    可巧李靖的女兒、虞世南的孫女就在附近,李雪雁不想離曾小帥遠了,幹脆過去坐了下來。


    看得出來,崔家這次是下了血本,詩會辦的煞是熱鬧,連春月樓、教坊司的歌女舞姬都請了過來。


    場中,絲竹悅耳輕歌曼舞。


    席間,果蔬美酒應有盡有。


    眾人看著歌舞,品著美酒,時不時還傳出一兩首詩句,引發一片讚歎幾聲歡笑,說不盡的逍遙快活。


    隻是,這詩句大都從世家一邊傳出,勳貴這邊極少有人作詩。


    想想也是,大唐新建,勳貴除了房玄齡杜如晦寥寥幾人,大多都是武將,子孫輩受父輩熏陶,統是喊打喊殺,吼聲如雷,哪裏會做什麽詩句。


    本來大家你賦你的詩,我喝我的酒,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奈何曾小帥一到,竟在勳貴這邊引發了騷動。


    那幫小子本來嗓門就大,一聽曾小帥千裏送藥,救治秦瓊,那是大加讚許,‘嗷嗷’叫著要與他結交。


    特別是秦懷玉,好似忘記身在詩會一般,拉著曾小帥涕淚交加感謝不已。


    程處默、尉遲寶林更是推波助瀾,扯著脖子喊仗義。


    硬是把對麵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世家一邊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啥情況?


    往年詩會,他們那邊可是安靜的緊呐。


    咋今年這麽熱鬧起來了。


    “怎麽迴事,莫非那邊寫出了好詩?”


    崔立擰著眉頭,疑惑的看著對麵。


    同案的王文泉灑然一笑:


    “拉倒吧,就憑他們,還作詩,認的字就不錯了。”


    他是太原王家嫡子,自幼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確實有看不起對麵的資本。


    鄰座盧楠道:


    “確實如此,若是房杜二相家的公子,或許能做出幾句好詩,那幾個夯貨,嗬嗬!”


    這幾人一開口,世家這邊立時也熱鬧了起來。


    “盧兄言之有理,那些人好勇鬥狠,不過是一幫匹夫,打架罵人倒是一群好手,作詩,他們也配。”


    “就是,他們在這,也太煞風景了。”


    “他們也就是有個好爹,如若不然,就他們幹的那點事,早被衙門抓去充軍了。”


    “就是就是,特別是李景仁那個紈絝,整日裏遊手好閑不學無術,也好意思來參加詩會。”


    他們平日裏沒少被程處默等人欺負,因打不過,隻能忍氣吞聲。


    現在得了機會,又有人出頭,哪肯輕輕放過。


    一時間譏諷之聲不絕於耳,嘲笑之詞遍布席間,漸漸的傳到了李景仁的耳朵裏。


    “說誰呢?”


    李景仁是出了名的紈絝,聽到對麵譏諷自己,哪裏能忍得住,瞪著眼便站了起來。


    程處默、尉遲寶林連忙去拉:


    “景仁兄,這是詩會,莫要在這裏鬧事呀,傳到伯父耳朵裏會被打的。”


    李景仁氣的跺腳:


    “他們在罵我們。”


    “罵我們?”


    此言一出,一幫武將子孫頓時安靜了下來。


    靜靜的聽了一會,齊齊發出一聲怒吼:


    “爾等找死。”


    程處默、尉遲寶林更是暴跳如雷,一擼袖子往前就走,瞧那架勢,不打死兩個都不會解恨。


    倒是李景仁頭腦清醒,見事要鬧大,反扯住程處默二人勸了起來。


    曾小帥被這突來的變故整的腦袋發蒙,不知道自己該幫忙揍人,還是該幫李景仁拉架。


    ‘滄啷啷!’


    這邊正鬧的不可開交,鄰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拔劍聲。


    扭頭一看,卻見衛國公大將軍李靖的閨女李玉娥柳眉倒豎鳳目噴火,正拎著寶劍要朝對麵走。


    李雪雁、程琳哪敢讓她去,一左一右拉著胳膊苦苦阻攔:


    “姐,這是詩會,可不能動武,會嫁不出去的。”


    惱的李玉娥嬌喝連連:


    “雪雁,程家妹子,你們放開我,我非砍了那幾個狗東西不可。若不是我們父輩浴血疆場,哪有他們的錦衣玉食.........”


    唬的曾小帥兩眼發直。


    本以為李雪雁就夠彪悍了,沒想到李靖家的閨女更不是善茬!


    若鬆讚幹布娶的是她,恐怕就不是不敢犯邊那麽簡單了吧。


    仨老頭這會也坐不住了。


    好好的,咋就鬧起來了呢?


    往年也沒這麽任性啊!


    “胡鬧!”


    孔穎達聖人之後文人領袖,今天又是被請來鎮場壓軸的,自然不能看著不管,擰著眉頭拍案而起:


    “爾等這是要做什麽,還不與老夫坐下。”


    若是換了別人,這幫勳貴子弟還真不會買賬。


    可孔老頭不一樣,人家除了各種名頭,還有一個職務,國子監祭酒。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貴族學校的校長,專門管他們的。


    他一開口,勳貴子弟立時也安靜了下來。


    連李玉娥都收了寶劍,在李雪雁倆人的拉扯下坐迴了案幾。


    孔穎達見事態得到了控製,滿意的捋了捋胡須,心中暗暗得意。


    還得是我吧,換別人坐這你試試。


    皺著眉頭佯作發怒的問道:


    “怎麽迴事?”


    李景仁道:


    “孔師,這事怪不得我們,是他們先罵我們的。”


    王文泉嘿然一笑站了起來:


    “孔師明鑒,我們隻是說他們不會作詩,並未辱罵他們。”


    程處默一幫人見對麵不認賬,頓時又憤怒了起來,一起起來喝道:


    “他們罵了!”


    王文泉一幹人也不示弱,齊齊反駁:


    “沒罵!”


    爭執之聲頓時大起,‘罵了’‘沒罵’此起彼伏,亂的孔穎達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崔家主滿麵苦色團團亂轉。


    “夠了!”


    李綱坐不住了,眼睛一瞪站起身來:


    “爾等都是讀書人,怎的如此不知禮儀。”


    眼睛朝兩邊一掃:


    “爾等父輩多為朝廷棟梁,就是你們,早晚也會步入朝堂同朝為官,為區區口舌爭論如此,豈不惹人笑話。”


    兩邊聽了,都憤憤不平的坐了迴去。


    李綱大手一揮:


    “此事就此揭過,爾等休要再提。詩會繼續,若有佳作,可當眾頌出讓大家共享。”


    王文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這是擺明了讓我們打對麵的臉啊!


    站起身剛要吟詩,卻見守門人急匆匆的趕了進來:


    “家主,突厥使者、吐蕃使者、吐穀渾使者要進來參加詩會,我等不敢做主,還請家主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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