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帥陪著李雪雁在街上溜達著消食,卻見前麵有幾個書生模樣的人,正在那裏高談闊論,不禁有些納悶,李雪雁卻是眼睛一亮:


    “對了,曾先生,秋闈就要開始了,你要不要去參加科考,去的話我可以讓我爹舉薦你。”


    科考?


    曾小帥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憑借九年製義務教育加上高中三年魔鬼補課,自己在大唐稱作飽學之士也不過份。


    隻不過,自己學的都是後世的學問,四書五經中的東西,隻課文裏有的看過幾篇。


    拿這點東西去跟人家十年寒窗專攻聖人之學的學子比,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不了,我連字都寫不好,怎麽科考啊!再說了,我這還有事情沒做完呢。”


    “這!”


    李雪雁臉上劃過一絲惋惜,卻也沒有再勸。


    因為她知道,曾小帥口中的事情,一件是給秦瓊治病,另一件是受孔穎達所托開工坊造紙,比之科考,這兩件事顯然更為重要。


    “也對,反正年年都有科考,大不了把事情做完,練好字明年再考。”


    扭頭看了看身後:


    “先生,天色不早了,我還要迴長安,太晚了要宵禁的,要不咱們迴去吧。”


    “也好!”


    曾小帥順從的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像李雪雁這般女娃,是不允許在外過夜的,若真被關在了城外,一頓臭罵肯定免不掉的。


    “一會讓程處默送你迴去,天快黑了,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李雪雁俏臉一紅,沒再說話,隻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迴到家中,把剩下的驢肉火燒包了包,讓程處默送李雪雁到家後,不用連夜迴來,直接迴府帶給程咬金也嚐嚐,順便把事情也解釋一下。


    反正驢皮要泡三五天,迴不迴來的無所謂。


    強搶民驢這事連李雪雁都知道了,肯定會鬧上朝堂的,到時候還得靠著程咬金跟那些禦史打擂台,不先打好招唿怎麽行。


    ..............


    次日太極殿。


    李世民揉著鬱悶的腦袋,苦悶的看著案幾上的奏折,心裏止不住的嘀咕。


    怎麽突然增加了這麽多,是嫌朕不夠忙嘛?


    打開一瞅,一大半都是彈劾任城王李道宗和盧國公程咬金的。


    罪名也出奇的一致。


    縱子行兇、強搶民驢,手段惡劣,態度囂張,公母皆不放過,大小擄掠無遺。


    這麽多人彈劾,估計八九不離十是真的。


    隻是,這兩個老貨要幹嘛?


    好端端的搶什麽驢呀。


    還有就是,這倆人平時也不親近呀,怎麽一夜之間,成同黨了?


    威嚴的望了望文武百官,沉聲喝道:


    “任城王,盧國公,有禦史彈劾你二人縱子行兇,強搶民驢,可有此事?”


    事情的來龍去脈,李道宗和程咬金昨天就已經知道了,心裏早就有了準備。


    聽李世民問起,互相看了一起,一起走出班來。


    李道宗官大,自然要先說話,身子一躬,朗聲迴道:


    “臣任城王李道宗啟奏陛下,臣子所得之驢均已付錢,何來強搶一說。”


    程咬金隨後道:


    “陛下,任城王所言句句屬實,臣子昨日是買了幾頭驢,可都是付了錢的,而且都高出市價,最多是個強買,怎麽能說是強搶呢。”


    二人奏畢,禦史一片嘩然。


    強搶強買一字之差,性質卻是天差地別。


    說難聽點,王爺國公若是強搶民間財物,京兆尹是不能定罪的,必須放到朝堂上彈劾,若是屬實,才會交大理寺審問,而且處罰肯定不輕。


    可強買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京兆尹依舊管不了王爺國公不說,大理寺也不會搭理這種小事,就算鬧到了朝堂上,最多是名聲有虧,罵一頓了事。


    程咬金何許人也,那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他會怕罵?他挨的罵還少嘛?


    至於名聲,他一個臉都不要的人,會在意那玩意?


    還有李道宗。


    他那個紈絝兒子,連孔子三十一代嫡孫的孫女都挑著下巴調戲了,調戲頭驢算個屁呀,還名聲,他什麽時候有過啊。


    若是真按強買處置,這些人通宵達旦奮筆疾書了一晚上的文章,豈不是白做了。


    他們可是腦補了一晚上為民請命勇鬥國公的英雄事跡,甚至連百姓感激涕零頌揚自己時,該說點啥客氣話都準備好了。


    這下子,全落空了。


    你個揍瞎了的李景仁,缺心眼的程處默。


    堂堂王爺府公子,國公府嫡子,搶個驢你給什麽錢呀。


    害的老子這票人連英雄都當不成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殿中侍禦史崔仁師第一個站了出來:


    “陛下,任城王之子李景仁,一向橫行霸道作惡多端,以至東西兩市,聞李景仁至,百姓如白日見鬼紛紛逃避,商販如沸水潑雪轉瞬既無,如此行徑,豈會買驢?


    還有那程家二子,向來好勇鬥狠,下手從無輕重,動輒致人傷殘,一向視律法為無物,此等人物,買驢給錢,下官抵死不信。”


    他出身博陵崔氏,背景相當了得,自然不怕什麽王爺國公。


    見他開了頭,其他禦史紛紛出班彈劾,一時間朝堂之下,口誅筆伐,眾口一詞,聲勢浩大,大有不把李道宗、程咬金拖出去斬了決不罷休的氣勢。


    李世民揉了揉腦袋。


    唉!


    隊伍大了,不好帶了。


    你說你們這倆貨,戰場上那麽狠的人,咋就管不住娃呢。


    這下好了,引起公憤了,弄的朕都不好包庇了,這可怎麽整。


    眼睛朝房玄齡一撇。


    你這個老貨怎麽不說話呢。


    你和程咬金可都是秦王府出來的,這時候不伸把手,你良心不疼嘛?


    房玄齡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自然懂的李世民的心思。


    可他對李景仁仨人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甚至沒少吃他們的虧。


    別的不說,自己家那倆娃就沒少挨程處默兄弟的揍。


    說他們搶驢給錢,自己第一個就不信。


    沒趁機踹他們一腳,已經是很克製了。


    替他們說話,怎麽張的開嘴。


    可是,陛下都瞅自己了,若是不照辦,免不了會被打擊報複。


    自己不是世家出身,沒崔仁師那麽深厚的背景。


    可不敢得罪皇帝。


    隻是,給他們三個說話,心裏咋就那麽不情願呢。


    思量許久,方才站出班外:


    “陛下,所謂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既然雙方各執一詞,何不差人找到苦主問他一問,總好過在此爭論不休毫無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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