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宿,曾小帥終於把超市的東西挪到了山洞深處,也著實把他累的不輕。氣喘籲籲的躺在地上,才閉著眼休息了一會,洞外的陽光便照了進來。


    若不是約了老頭要去落戶籍,打死他也不會爬起來。


    可人在屋簷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那可是村長啊,文明時代的村長都能欺壓良善橫行鄉裏,更何況在這萬惡的舊社會,可不敢得罪了。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剛要出門,想到今天要去縣衙,還可能見到縣太爺。


    求人辦事,空著手去總是不妥,記的琉璃在大唐很值錢,也不知道真假,隨手在小商品裏拿了幾個玻璃紀念品。


    旅遊區的超市,這類小東西特別多,少幾個也沒啥,就算價格不菲,能和縣令混成兄弟也值了,至於王侯將相,走著瞧吧,鬼知道這輩子有沒有運氣碰到呢。


    下了山走了不一會,便遠遠看到老頭已等候在大路上,連忙跑過去告了個罪:


    “大爺,不好意思,我住的有點高,讓您久等了。”


    從曾小帥出現的那一刻起,老頭就一臉欣喜。


    這一宿不光曾小帥沒休息好,他也一樣沒能入睡。


    這可是人啊,活的,還是棒小夥,地裏的莊稼,終於有人種了,這可比牛金貴多了。


    見曾小帥給自己行禮,老頭急忙還禮道:


    “不妨事不妨事,小老兒起早貪黑習慣了,就是不等你,我也會來的。對了,小老兒姓嶽,在家排行老九,大家都叫我嶽老九,你喊我九叔就好,大爺大爺的,聽著別扭。”


    曾小帥聞言,忙拱手問候:“九叔好。”


    嶽老九笑嗬嗬的又迴了個禮:“好好好,等落了戶籍,咱們就是鄉親了,是一家人了,不用這般客氣。昨日裏我便差人給我四兄家的三侄子打了招唿,今天去了,一準能辦完。”


    說完,引著曾小帥便朝縣城而去。


    倆人一邊聊一邊走,過了約莫一個時辰,便到了藍田縣衙門口。


    嶽老九搶步上前,跟看門的衙役嘀咕了幾句,衙役轉身進了衙內,不一刻便引著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


    年輕人到了近前,臉上似乎有些不快:


    “九叔,不是說一早就到嘛,怎的才來?”


    “咳咳咳!”


    嶽老九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用手朝曾小帥指了指道:


    “大侄莫怪,老頭兒本來起的挺早,可這曾家小子住在山上,路途有些遠。”


    年輕人順著手指上下審視了一番曾小帥,眼中充滿了狐疑:


    “就是他?”


    嶽老九連連點頭:


    “對,就是他,他叫曾小帥,自幼隨師傅雲遊四方,後來師傅在玉山病故,這才想要落戶於此,一來討個生計,二來給師傅守墓。”


    而後朝曾小帥招了招手道:


    “這是我本家三侄子,名喚嶽丹,你喊兄長就好。”


    曾小帥聞言連忙行禮:


    “嶽兄好,小弟初來乍到,以後還請照應則個。”


    “好好。”


    嶽丹迴了個禮,口中應付道:


    “兄弟既然要落戶玉山,以後便是一家人了,不需這般客氣,隻是你這頭發?莫不是犯過罪,受了什麽懲罰?”


    曾小帥早已察覺,嶽丹話雖說的客氣,可笑的卻十分勉強,正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


    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毀壞,都是要蓄發的,隻有犯了王法處了髡刑才會剪發。


    自己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小平頭,想讓人不懷疑都難,連忙解釋道:


    “勞嶽兄動問,小弟並未犯過王法,這頭發是因恩師不喜蓄發,故而給小弟剃了,說是如此涼快,且受傷容易包紮,小弟久居山中不知禮法,從小便依師命而行,故而才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原來如此。”


    嶽丹了然的點了點頭,臉上隨之露出幾分喜色:


    “我就說嘛,哪有施加髡刑施加的如此精致的,原來是你師傅給你剃的,你別說,這麽一剃,人倒是顯得極為精神,不過兄弟,你既下山落戶,這頭發還是蓄起來的好,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般損害,著實不妥啊。”


    曾小帥自然是連連應承:“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兄長放心,以後小弟再也不剃頭了。”


    嶽丹道:“既如此,還請兄弟隨我進衙拜見縣令,也好早早把契約簽了安置田地。”


    說罷,引著曾小帥便往衙門裏走。


    倆人繞過公堂,到了後院,嶽丹伸手攔下還要繼續往裏走的曾小帥:


    “兄弟,你且在此等候,我先去稟報一下。畢竟”


    說著朝曾小帥的腦袋瞟了一眼,臉上滿滿都是你懂的。


    “明白明白。”


    一看嶽丹的眼神,曾小帥便猜出了原由。


    人家這是要先過去給縣令敲敲邊鼓,以防把自己當成罪犯給安置了,心裏不由的一陣感激:


    “讓嶽兄費心了。”


    嶽丹也不廢話,徑直朝一所木屋走去,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笑吟吟的走了出來,遠遠的衝曾小帥把手一招:


    “兄弟過來,縣令要見你呢。”


    曾小帥疾走幾步,隨著嶽丹進了房中,就見一個青衣老者麵色陰沉端坐堂中,知道這就是父母官了。


    以前自己見過最大的官,不過是些質檢的收稅的踢攤的,如今到了大唐,竟然見到了縣領導,還真有點心慌。這特麽,算是祖墳冒了青煙嘛。


    連忙學著電視劇的劇情躬身行禮:


    “小子曾小帥,見過青天大老爺。”


    縣令聞言,一臉疑惑的瞅了瞅嶽丹,見嶽丹也是一臉茫然,隻好又把眼神移到了曾小帥身上:


    “青天大老爺?曾家小子,你到底是來喊冤的還是來落戶的啊?”


    曾小帥抬頭瞅了瞅縣令:“落戶的。”


    嶽丹聞言,不禁鬆了一口氣,連忙解釋道:


    “縣令大人,我這兄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勿怪呀。”


    “哦!”


    縣令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頂著這麽短的頭發喊青天,還以為他是借著落戶的借口打官司的呢。”


    而後朝曾小帥問道:


    “既是落戶的,可將年齡籍貫家世說與本官,本官也好給你落戶。”


    說著話,便已將毛筆抄在了手中,在硯台中蘸了蘸墨汁,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又開口問道:


    “可讀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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