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不要遲到。”這是楚恩接過車鑰匙時,汪玥的叮囑。楚恩的理解就是:隻要不出安事故,不威脅自身及其他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你放心向前衝,我是車主有事我擔著。所以一路高速,楚恩都在堅決執行貫徹這個中心思想的。以至到了機場,也隻是用了二十分鍾。


    迴程,方俊兮跟楚恩聊起音樂和賽車,話不多,卻在聊天時用了不少“我覺得……”“我認為……”的句式。


    楚恩敏感地把方俊兮的話歸類到了自我推銷。當她意識到這點,不禁失笑,自嘲何彥的循循善誘起作用了。


    車子進入市區,城市交通已經進入下班高峰,主幹道上的車子緩慢行駛,就像老人的血管,似乎隨時會堵塞。若嚴重些來個事故,估計就是心梗了。


    正煩悶時,並排放正副駕駛之間兩台手機中的一台響了,亮了,屏幕連續跳出兩條微信,第一條是:---.....---------.--第二條是一句詩:霏霏雨罷歌終曲,漠漠雲深酒滿杯。


    方俊兮掃過信息,轉過頭。


    楚恩點點刪刪,終是放下手機,沒有迴複。


    離開地下車庫時,方俊兮意外地向楚恩發出了邀請:“周末車會有個聚會,有興趣嗎?”


    “車會?”


    方俊兮點點頭。


    楚恩反應了幾秒,低頭輕笑:“方總誤會了,我隻玩卡丁車。”


    聽了這話,方俊兮盯著楚恩看,想從她認真的臉上看出點玩笑說慌的意思,隻是越看越訝然,最後也輕聲笑了。


    能說什麽呢?無知者無畏明顯不能用在她身上;還是說真沒想到,你總讓人驚喜不斷;或是誇張地說真的假的,你很有天賦,有沒興趣玩賽車?


    楚恩找了個咖啡館磨到八點三十分,才晃晃悠悠地在酒吧街中閑逛,找一家店名帶ty的酒吧,在街尾大江邊上,她終於找到了一間叫陶意的酒吧。


    猶豫了一下下,楚恩給王曉浩打了個電話,沒人接,隻能微信留言。隻是一句簡短的留言,卻又讓她猶豫了好幾分鍾:830陶意,煙雨路酒吧街。等發送了信息,她才慢悠悠地走進酒吧。


    其實她接收到的那條摩斯信息,意思就是:830ty。那一句詩,是一句迴環詩。以前才女何麗每次組隊來酒吧街,就用詩句點明地址,第一個找到的當晚可以愛怎麽任性怎麽來。


    楚恩不愛夜蒲,但是結交了幾個愛夜蒲的朋友,於是也有過一段夜生活豐富的日子,隻是很短暫,卻也夠把煙雨路酒吧街的酒吧混了個。


    酒吧裏燈光昏暗卻並不吵鬧,深情的歌聲迴蕩隻有吉他伴奏,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旋律,勾起了關於青春年少的迴憶,楚恩駐足看著舞台。


    幻想愛情的年紀,遇上深情的男孩,來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是大多數女孩的夢想。所以情歌王子總能受到更多的關注得到更多優質的資源,就像此時舞台上的周漠,當年就是在音樂係女生宿舍下,以一把吉他,一首《最浪漫的事》吸引了何麗,雖然他當時的目標是另有其人。


    一個是帶痞的帥,一個帶睸的美,天造地設的一對,但是卻在合則婚,不合則分的畢業季分了。


    當年何麗拉著楚恩喝得爛醉,哭得淒慘,絮絮叨叨地說著兩個見家長的細節。


    何麗媽挺喜歡周漠的,因而常叫何麗帶周漠迴家吃飯。何家有保姆,吃飯上桌,吃完看電視聊天,並不煩惱誰做飯誰洗碗。有一次保姆請假了,何麗媽做飯時不小心切了手指,那頓飯做的差強人意,飯後周漠推何麗的手,示意她去洗碗。


    後來沒過多久,何麗第一次去拜訪周漠家,吃完飯,周漠表示他媽做了一桌菜很辛苦了,讓她去洗碗,據何麗說她乖乖去洗了,但是心很痛。


    那晚,何麗沉醉中多次抬高手,借著暖黃的燈光打量自己纖細修長的手,說:我的手沒給我們家洗過幾次碗,憑什麽第一次到他家就要給他家勞動呢?那晚,也是楚恩第一次如此細細打量何麗的手,那確實是一雙為樂器而生,為演奏也生的手,看著那隻手,耳邊似乎已有清越美妙的樂聲流淌。


    第二日,何麗擦幹眼淚,迴家收拾收拾出遊了,簽證下來直接出國了。不是來一場豔遇的旅行,而是在對人生有了新的規劃後,重新出發了。


    那斷時間,周漠堵了楚恩幾次,後來在王曉浩的安排下,他們三個喝了杯咖啡。她至今不知道周漠是怎麽聯係上王曉浩,怎麽讓王曉浩出麵的。但是那天說過的話,她還記得:何麗是一個為愛而生的人,並不是不能為你洗手作湯羹,隻是由事而識人,當斷則斷。


    愛情很美,但是遇上柴米油鹽就骨感了。


    “和好了?”這是楚恩看到何麗說的第一句話。


    但何麗並不想迴答她,隻是推了一杯酒過去:“兩年沒見了,喝了再說。”


    看著楚恩把紅酒一幹到底,何麗挨過去,輕聲說:“都過去了。”


    為了印證這句話,周漠的女朋友,何麗的未婚夫同時到場了。一群兩年沒見的人,圍在酒吧的角落裏,推杯走盞,很快就有些微醉了。幾個人借著酒意,霸占了舞台,搶了dj的工作。當年輕易就能在舞台上引是場大學生尖叫的人,依著大學樂隊練出來的默契,在酒吧的小舞台上,一次次把氣氛推向高潮,引來一陣陣歡唿。


    王曉浩走進酒吧,看到舞台上那個抱著電吉他,拚命晃腦袋的身影時,不覺低聲歎氣:“這群損友又混一起了。”一群人混一起能瘋得跟磕過藥似的。


    大學時跟何麗泡吧,她都會提前聯係王曉浩,為了安也是為了防爸媽突然查崗。剛開始並不是這樣的,隻是有一次被搭訕差點出事了,需要找人善後,她絞盡腦汁,隻想到王曉浩。後來隔三差五的總會接到王曉浩查崗的電話,而她每次出現在酒吧,總會洽好被他發現,然後瘋玩一會兒就被接走。於是成也曉浩敗也曉浩,在她混完酒吧街後,因為王曉浩要到醫院上班了,怕哪天自己沒及時出現她會出事,就以告訴楚爸楚媽威脅她,讓她不得再到酒吧街。


    何麗自來熟地勾著王曉浩的脖子,說:“帥哥,你女朋友還沒盡興呢。”


    楚恩已是滿臉通紅,醉眼迷離地看著他,嘻嘻傻笑,勾勾手指:“浩,來,給大家解釋解釋。”


    王曉浩靠過去,扶起嘻嘻傻笑的人,跟大家道了別,走了。


    兩人離開的同時,酒吧內的辦公室也有人從窗邊離開,正是莫希諾和長得雌雄難辨合夥人。


    合夥人:認識?


    莫希諾:汪玥助理。


    合夥人:哦,小楚?


    莫希諾:嗯。


    合夥人:嗬,有趣。


    一段舞台小視頻傳至汪玥,接著從汪玥傳至方俊兮。


    隻能說八卦的心是不分種族身份的,看戲的愛好眾人皆有。


    上了車,楚恩還在嘻嘻傻笑,就是不鬧不吵,酒品很好,隻是將睡未睡,強睜著迷離的雙眸,盯著王曉浩,撅著小嘴埋怨:“你怎麽不解釋,對著你的家人是這樣,對著他們也是這樣,我們明明都還是單身的小年輕嘛。”


    王曉浩給她扣著安帶:“為什麽要解釋?”


    手指點了點比糨糊還粘稠的腦袋,楚恩湊向王曉浩,嘀嘀咕咕:“他們都誤會了,不解釋清楚,我就不能跟同學發展超友誼關係了啊。跟同事發展辦公室戀情不好……”


    白裏透著粉的小臉就在眼前,唿出的氣息都帶著濃濃的紅酒味兒,張張合合的小嘴十分引人。


    王曉浩湊過去:“跟我發展不好嗎?”


    “你又沒說喜歡我。”很順溜的迴答。


    “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王曉浩微側著頭,眉頭輕蹙,像在迴想當年,自我反省。


    楚恩艱難地迴想了一下兩人相處的片斷,兩人圍著村子跑的畫麵、一起逛街看電影去書店的畫麵、生病時他站在宿舍樓下給她送湯藥的畫麵……那是她認為他喜歡自己卻又等不到他表白的過去啊,有失落有糾結有惆悵,最後她以一個“妹妹”讓自己釋然。她曾經在酒吧瘋狂也是有原因的。在大腦罷工前,她又用了幾分鍾作了總結,最後絞盡腦汁,才想到了一個詞:養成?


    “你不是當我是妹妹嗎?喜歡要表白的。”小嘴撅得更高了,一個過25歲的人還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


    “不是喜歡,是愛,愛不是說的,是做的,就像這樣。”伴著低啞的聲音,微薄的雙唇覆上那嫣紅裏帶著酒香的小嘴。


    楚恩慢慢閉上眼,含糊低聲自語了一句:“太累了嗎?居然做春夢了。”


    看著副駕上沉睡的人,王曉浩迴憶著兩人的過去,笑意自唇邊蕩開。


    在你小的時候陪伴你,在你離家的時候關心你,在你乖順地長大後對浮躁的世界好奇時保護你,這是我能給予你的,信任是你對我最大的迴報。若說以前是放養,隨時關心著你也憂心著隨時會失去你,那麽從此刻起,我要對親愛的你進行心靈圈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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