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文字在屏幕上呈現,簡單的兩句話卻勾勒出現在的情況。


    上班,是必須的。


    至於員工不敢出門,不知道路怎麽走,公司直接給你配輛車。


    就是那車嘛,是不是靈車就不能確定了……成分不明。


    群聊裏哀嚎一片,罵娘的罵娘,罵老板的罵老板,但無論怎麽罵,管理員都無動於衷。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這些員工必須做出決定,是待在家裏當鴕鳥縮著,還是按照老板的要求來公司上班。


    公司的上班時間是九點,他們得在九點準時打卡。


    其他人怎麽想的,有什麽怨言,艾克斯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裏是美滋滋的,深深地被公司的暖心舉動給感動到了。


    ——公司真是太好了,居然還安排了車子來接員工上下班,太貼心了吧。


    ——要懂得感恩!


    簡單梳理了一下,換好了衣服,艾克斯就立馬出發了,一分鍾都不想耽誤。


    哢滋,門合上。


    房門關掉的聲音成了這裏唯一的動靜。


    這老舊的樓道上連個燈都是壞的,如今白天跟黑夜一樣,沒了燈光,沒了人造的光源,完全就是泡在黑暗中。


    正常人都要摸瞎走,或是從屋裏找個手電筒出來照照。


    但是黑發金瞳的女人行走自如,黑暗並未影響她的視線,金色的眸子準確辨識出了每一個地方。


    樓道上的房門緊閉,不知道裏麵是沒住人,還是都沒敢出來,死一般的寂靜,所以艾克斯的腳步聲異常醒目。


    偶有一灘血從門縫裏漏出來,灑在地板上,艾克斯也是淡定地抬起腳,跨過去。


    都是小場麵.jpg


    按下按鈕,電梯門打開,老舊電梯裏的海報還是花花綠綠的,很有一種賭場轉轉樂的氣質。


    就是電梯裏的燈總是一明一暗,閃來閃去的,似乎需要維修一下。


    但是艾克斯沒在意,她很享受著這種霸占電梯的感覺,她討厭擁擠,而沒人搶電梯,電梯來的也快。


    不一會她就到了樓底,出去先入眼的就是兩個鳥人雕像,這倆鳥人在血紅光芒的照耀下呈現出詭秘的質感。


    原本隻是大理石材質的,現在又感覺像是融化的蠟,要破出的繭,總之,類似某種尚在休眠的生物。


    無視……


    黑發金瞳的女人無視了那大概是詭異的雕像,淡定地走過去,一直到保安亭的大門處。


    昨晚不見蹤影的保安已經迴來了,正拿著個報紙,在保安亭的凳子上坐著看報。


    小燈泡是這黑暗裏的所有光源,就在保安腦袋的正上方。


    因為有人靠近,所以保安抬起了頭。


    當保安把頭從報紙中挪出來時,燈光把他的臉照的很亮很亮——


    慘白的臉,沒有任何一點血色,蠟一般的油亮質感,像是貼在臉皮上麵的麵具。


    渾黑的眼珠沒有瞳仁,不像是個活人。


    他掛著禮貌的笑容,衝著艾克斯點了點頭,然後又把腦袋埋了迴去,專注於看手上的報紙。


    艾克斯站著,拿著手機一邊看群聊一邊等車。


    等了一會兒,刷了下手機,艾克斯發現明明說好三分鍾到站的列車還沒來,便拍了拍保安亭的玻璃窗。


    保安亭的保安又再度抬頭,報紙放到一邊,麵容卻仍保持著微笑——


    他正等對麵的女人說出下文。


    隻見黑發金瞳的女人可憐兮兮地望著保安亭桌上放著的那個還沒開封的旺仔牛奶說:


    “那個,保安先生,還有多的凳子麽,我等車,有點累,想坐一會兒。”


    保安收起笑容,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把自己的凳子給艾克斯了。


    他在保安亭站得筆直,肢體僵硬地跟個死人似的。


    可還沒到三秒鍾,他的肩膀又被人拍了,黑發金瞳的女人還在他旁邊。


    保安扭頭,沒有瞳仁的眼珠注視著這個女人。


    黑發金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


    “有點無聊,保安先生,報紙能借我看會兒麽。”


    手爪子伸出來,像是厚顏無恥地乞丐在要錢。


    保安點頭,又把桌上的報紙遞給了艾克斯。


    做完這一切後,他又繼續在保安亭站崗,一動不動。


    保安亭旁邊的女人則坐在凳子上看報紙,翹著二郎腿,跟個大爺似的,是一點都沒見外。


    報紙的日期有點舊了,是好幾周前的,上麵的頭條新聞就是失蹤案。


    先隻是幾個,然後十幾個,數百個,到後麵就沒報道了,也沒後續消息。


    連那些明星的八卦都擠到一邊去了,多出來的全是什麽跳樓的,溺死的,車禍的報道,非常邪門。


    但這些新聞也就持續了一周吧,一周後就在視線裏消失了,爆出來的更多是什麽娛樂圈的緋聞。


    在報紙的角落,有好幾條廣告,什麽【重金尋找得道高僧】,【重金尋找獵魔人】。


    亂七八糟的,管他是道教的佛教的,飛天意麵教還是什麽神父巫師獵魔人,都有人花重金尋找。


    就突出一個有用就行,什麽有用拜什麽。


    報紙才看了幾頁,列車就來了,無聲無息的停靠在艾克斯的前方。


    列車看起來很破舊了,從黑暗中露出來的一部分是個售票處,很複古,是用岩石與頭顱構成的。


    不像是鬼屋裏的廉價仿製品,而像是真的活人腦袋做成的。


    在售票廳的內部,有人正從窗後向外探視,看不清人的模樣,僅有一個輪廓和眼睛。


    那是列車的‘售票員’,它注視著每一位尚未上車的乘客。


    “謝啦,我的車到了。”


    艾克斯把報紙和凳子還給了保安,然後從那位售票員的手中取了張票,進了列車。


    列車的車燈一盞一盞的亮起,然後汽笛轟鳴,它準備發車了。


    保安目送著那輛通往黃泉的列車,伴著刺耳的汽笛聲飛馳而過。


    在吵鬧的列車離開視線後,保安終於坐了下來,繼續埋頭看那仿佛永遠都看不完的報紙。


    頭頂上的小燈泡光線黯淡下去,就似火苗般越來越微弱,最終熄滅。


    現在這片區域都籠罩在黑暗裏了,僅有的光芒是從天空裏漏出來的不詳紅光。


    那紅光就像撕開傷口後的創痕,給予每個人絕望與恐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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