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裴煙靜坐至天明。


    陸酥秋醒時,裴煙已經去周圍尋完了一遭, 帶迴幾個野果。


    裴煙伸手,將果子遞向陸酥秋。


    陸酥秋下意識接過, 「給我的?」


    見裴煙點頭,陸酥秋又問:「裴姐姐吃過了嗎?」


    裴煙麵不改色,「嗯。」


    陸酥秋咬了口果子, 皺眉道:「好酸啊。」


    陸酥秋將果子伸至裴煙麵前:「裴姐姐嚐一口。」


    裴煙本想拒絕,卻在對上陸酥秋清澈如水的眼眸,晃神了片刻。


    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撲麵而來,令裴煙不疑有他。待裴煙再迴神,自己已經下意識就著陸酥秋餵來的果子,咬上了一口。


    入口的果子並無任何酸澀,反倒泛著甜味。


    裴煙嚼著果子,心思卻飄到了果子上, 自己與陸酥秋共同嚐過的那部分。


    感受到近來熟悉的心跳,裴煙垂著的手一緊。


    又是這樣……


    「陸姑娘,莫要拿再下尋開心。」裴煙臉色沉了些,轉身去查看馬匹, 步伐走得急促,像是落荒而逃。


    陸酥秋望著裴煙的背影,噗嗤一笑。


    跑?


    裴煙如何能跑得掉。


    騎上馬再度出發時,陸酥秋輕輕扯了下裴煙的衣袖,「裴姐姐,是我失了分寸,姐姐莫要生氣。」


    「我瞧姐姐信了我的謊話,於是想讓姐姐也嚐嚐那果子,並無用姐姐心意來尋開心的意思。」陸酥秋垂眸,似是自責。


    見陸酥秋示弱,裴煙先前的悶意煙消雲散。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念頭,竟是懊悔或許不該對陸酥秋擺臉色。


    但似乎,確實無關陸姑娘的事。


    分明是她自己……


    「陸姑娘無需道歉。」裴煙說:「是在下因私事煩擾,牽及陸姑娘了。」


    「如此,即更是我的過失了。」陸酥秋抿著紅艷的唇,「姐姐已因私事煩不勝煩,我卻還——」


    裴煙猶豫了下,見陸酥秋黯然神傷的模樣,旋即還是開口:「陸姑娘此言差矣。」


    「在下並無責怪陸姑娘之意,姑娘莫要再愁眉不展了。」雖是安慰之言,裴煙卻說得頗為生硬:「在下以為……」


    裴煙的心跳似乎又快了起來,「陸姑娘還是笑著好看。」


    【叮,攻略目標心動值+5,目前心動總值30。】


    大抵是不太習慣出言寬慰人,裴煙眼神躲閃,拋下這句話,便閉口不談了。


    陸酥秋扯著裴煙的手鬆了些,低低應了一聲。


    ……


    揚州城內,一片繁華。


    一匹栗色快馬從中奔過,馬鞍上是兩個曼妙身影,如風般消失於眾。


    碩大的府邸前。


    裴煙翻身下了馬,將一道暗金色令牌遞給府邸外看門的侍衛。


    侍衛將令牌轉交給了管事。


    管事匆匆趕來,一見麵,即拱手對裴煙恭恭敬敬的道:「原來是歸劍閣的弟子,請隨我來。」


    陸酥秋站在裴煙身後,沒有隨身帶著佩劍,外貌更是嬌嬌柔柔,不似習武之人。


    不過歸劍閣弟子不盡是持戟弄劍之人,習醫善毒的也有。


    眼前的這位姑娘或許就是其一。


    管事領著路,將裴煙帶至府內正堂,「將軍就在屋內,二位若是無事,我便先行告退。」


    見裴煙點頭示意,管事行了個禮,默默退下。


    裴煙走在陸酥秋前麵,先一步邁過門檻。


    屋內擺著酒席,琴音繞粱,觥幬交錯。在屋內掃視了一圈,裴煙將視線定至坐於中央之人。


    那人眉星劍目,風流倜儻,外貌不過二十餘歲。


    裴煙遲疑,「顧將軍?」


    聞言,男人側頭,目光從麵前的舞姬身上挪開:「正是顧某。」


    懶懶地拿起酒杯,顧遇小酌一口,反問道:「裴煙?」


    裴煙不可置否,「顧將軍認識我?」


    「名滿天下的歸劍閣首席弟子,誰人不知?」顧遇笑了:「聽聞你是歸劍閣空前絕後的奇才,劍法出神入化。」


    說著,顧遇露出可惜的神情:「有機會,顧某倒想好好領略一番。」


    裴煙似乎沒什麽情緒起伏,「在下僅為等閑之輩,過譽了。」淡然的語氣與其說是自謙,倒不如歸為那是毫不掩飾的敷衍。


    「這位是?」顧遇挑眉,興趣盎然的把視線探向裴煙身後。


    見狀,裴煙頓時扯著陸酥秋的手腕,讓陸酥秋退於自己身後。雖是麵無表情,顧遇卻從裴煙深邃的眼眸中讀出了敵意。


    微不可查的一頓,裴煙道:「這是……我的同門師妹。」


    「陸師妹初入師門,想下山看看,才隨我一同來罷。」裴煙神態自若的道。


    她拉著陸酥秋的手暗中緊了些,像是示意著什麽。


    陸酥秋心領會神,沒有戳穿裴煙。


    落到外人眼裏,即是默認了。


    「不愧師出同門,」顧遇讚許地點頭,「連裴煙姑娘的師妹,也是位沉魚落雁的美人。」


    「來者即是客,來人,伺候二位入座。」顧遇揮手,姿態大氣。


    「不必了。」裴煙冷聲打斷顧遇。


    「這是閣主要轉交給顧將軍的東西。」裴煙從袖中取出了個錦囊,手一轉,錦囊便不見蹤影。


    繼而無聲無息的到了顧遇的桌麵前。


    顧遇挑眉:「裴煙姑娘不留下來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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