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期的最後一輪對決,發生在楊蘭和沈涵之間。


    在周進看來,第一季的《我是音樂人》,最強的兩個女歌手,就是這兩位了。


    她們也各自是謝惠真導師戰隊和葉致遠導師戰隊裏的王牌。


    兩人作為選手,類型也相似,都稱不上音樂人,隻是純粹的歌手。


    而在這樣的舞台上,全麵的音樂人其實並不占便宜。


    因為曲子本身是有創作團隊負責的,選手們自己能寫歌當然好,寫不了歌問題也不大。


    重中之重,還是舞台上的表現力。


    就演唱實力而言,周進覺得楊蘭和沈涵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兩人大致上在一個級別。


    可要是放在這種競演舞台上,對決起來又是沒什麽懸念的。


    沈涵肯定會被爆錘,因為音樂風格的關係。


    楊蘭是擅長唱大歌的學院派,而沈涵是唱爵士的。


    爵士樂誕生於十九世紀的美國奧爾良,其中主要的音樂基因是藍調和拉格泰姆,這兩者都是黑人音樂。


    而美國本土爵士樂最大的特點,在於即興。


    因為它的音樂基因中的黑人音樂,早年都是群體創作的。


    大家在農場勞作了一天之後,圍著篝火休憩,你來一段我來一段,互相補充。


    就像華夏山區裏的山歌似的。


    最早的山歌,就是隔著山頭,你來一段我來一段。


    因為隔著遠,說話聽不清楚,必須拉長音調,再加上高低有別,山那頭的人才能聽清,於是慢慢就形成了山歌。


    嘴裏的唱詞曲調,主要是為了對方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都是即興的。


    隻不過後來有些即興創作確實好聽,慢慢固定下來,世世代代口口相傳。


    相比於華夏五千年的曆史,美國種植園曆史比較近。


    黑人奴隸們圍著篝火歌唱,互相之間距離也近,也就不需要山歌的悠揚特性,怎麽好聽怎麽來就是了。


    大家又是累了一天,不可能休息了還在哪兒飆高音,曲調歌詞什麽都是比較輕鬆的。


    而爵士樂漂洋過海來到華夏之後,因為舞台環境的變化,讓即興這個特點消失了。


    畢竟這是音樂的舶來品,多少上了點檔次,舞台都比較正規。


    歌手要是在這種舞台上敢即興演唱,觀眾是不是接受不清楚,反正老板的心髒受不了。


    不過,哪怕不即興,那種輕鬆愉快的音樂特質,還是要表現出來的。


    至少要裝作即興的樣子。


    沈涵是一把女中音,樂感特別好,唱爵士的味兒非常正。


    下午錄製的第一首歌,她再次證明了自己在這方麵的能力。


    周進聽得出來,這首曲子不是原創的。


    美國的一首經典爵士歌曲,編曲重新做,歌詞也重新填了。


    這種改編歌曲,在節目規則上是被允許的。


    實際上之前的幾輪比賽裏,類似的歌曲並不少見。


    整體下來,改編歌曲的成績,會比純粹的原創歌曲穩定一些。


    上限沒那麽高,可至少能保下限。


    畢竟觀眾耳朵裏相對熟悉的旋律,這多少是一種優勢。


    隻不過因為節目性質的關係,觀眾們大多還是希望聽到一首全新歌曲的。


    所以票數也不可能太高。


    周進聽著沈涵這首爵士樂,也就看懂了葉致遠在這一輪對決的比賽策略。


    因為整體編曲優勢的緣故,再加上關誌傑的爆發,這位王牌音樂人應該是預料到前三輪會領先。


    所以麵對對方最強的楊蘭,他選擇求穩,別被拉下太多票數就行了。


    這首改編的爵士樂,沈涵發揮很穩定,聽感極佳。


    而因為爵士樂本身的輕鬆特性,整個比賽的氛圍也逐漸降溫了。


    沈涵這樣的表現,周進覺得已經無可挑剔。


    爵士樂本身沒高音,張力有限,對上一般選手可以,碰上楊蘭這種肯定是贏不了的。


    隻要發揮出輕鬆怡人的音樂特點,自己的演唱不出錯,這就很可以了。


    沈涵一曲唱罷,現場掌聲如潮。


    第二現場裏,在美國混跡了幾年的秦魏,也少見地鼓起了掌,說道:


    “國內的歌手,能把爵士唱出這種味道,真不容易。”


    錢斌問道:“你唱爵士的話,能比過她嗎?”


    “比不過。”秦魏痛快地搖搖頭,“沈涵這嗓子,唱爵士算是得天獨厚的,我就算樂感不比她差,嗓子也不如她。


    再說了,在這種舞台上,我唱雷鬼進待了定區,她唱爵士憑什麽不進待定區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西洋音樂在這兒就是水土不服。


    就該跟周進似的,怎麽俗怎麽來。


    什麽愛你孤身走暗巷之類的……”


    此時蔣雲打斷道:“哎呀,秦魏你閉嘴,楊蘭要開始唱了。”


    ……


    上都希爾頓酒店,頂層總統套房。


    下午一點,正在倒時差的伊蓮泰勒,終於睡醒了。


    她這次來華夏,我是音樂人裏的對唱並不是主要活動。


    東亞三國演唱會的籌備,才是重中之重。


    不過作為一個世界各地到處飛的頂級歌手,在正式開展工作之前,她一般都會花幾天時間適應當地的時差。


    隻有這樣,嗓子才能保持在較好的狀態。


    而倒時差的工具,主要是兩樣東西:


    床和黑咖啡。


    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由私人助理把咖啡端上來。


    泰勒的私人助理兼經紀人,名叫貝拉,這是個年近四十的拉丁裔女性,一頭棕色的波浪卷長發。


    “伊蓮,剛才上都電視台那邊來電,說是正在錄製第四期“我是音樂人”,問你醒來後要不要去現場坐坐。”貝拉說道。


    泰勒坐在床頭,神情恍惚地嘬著咖啡:“算了吧。”


    “對哦,其實這種電視節目,以你的身份其實本就不該參與的。”貝拉笑道。


    “唐先生對我有恩,他既然開口邀請我,我就不能不去。”泰勒說道,“不過,華夏的這種音綜節目,具體什麽水準我不太清楚。貝拉,我昨天讓你去要的往期錄像,要過來了嗎?”


    貝拉點點頭:“早就準備好了,你現在看嗎?”


    “嗯。”泰勒應了一聲,“把我耳機也拿過來。”


    “好。”


    很快,筆記本電腦和監聽耳機拿到了床上,泰勒盤著腿戴上耳機,一邊喝咖啡一邊開始觀看前幾期的《我是音樂人》。


    這種觀看,並不是作為觀眾那樣的看熱鬧,而是作為內行看門道。


    中間那些過渡環節,都是直接快進跳過的,隻聽歌。


    所以很快,第一期導師轉身選人就看完了。


    而這一期,周進的鏡頭很少,隻是最後出現了兩句歌詞,這麽看自然也就忽略了。


    泰勒臉上現出幾分失望之請,說道:“這些選手,唱得多少都有些問題,修音痕跡很重。”


    說道這裏,她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個紅衣女子,問道:“這個女孩不錯,唱功很好,形象也漂亮。貝拉,你調查一下她,如果沒問題的話,在華夏的幾場演唱會,邀請她出任我的助演。”


    貝拉連忙走過來看了看屏幕。


    屏幕上,紅衣女子作為四轉選手,字幕裏顯示著她的名字:


    楊蘭。


    ……


    上都電視台的三號演播大廳裏,今天的楊蘭依然是一身紅衣。


    在周進的印象中,這個女子在舞台上的服裝,款式千變萬化,可顏色就隻有一種。


    大紅色,顏色特別正,讓人過目難忘。


    而大紅大紫的服裝配色,身材容貌但凡差一些,然後膚色又沒那麽白皙的話,那是完全撐不起來的。


    她可以。


    唱功不論,就舞台氣質和美貌而言,這是周進第一次看到,年輕一代中能跟蘇落染並駕齊驅的女歌手。


    而論唱功,周進心目中的蘇落染是無敵的。


    不過他也知道,那是因為自己足夠了解蘇落染。


    了解她,才知道她無敵。


    而楊蘭,自己其實不夠了解。


    就目前幾首歌的表現來看,她暫時跟得上蘇落染,兩人大致在一個水平線上。


    楊蘭音準和節奏都非常好,隻是比起蘇落染那種用儀器都幾乎測不出誤差的穩定性,可能略差一些。


    隻是這種略遜一籌,已經超過一般人耳朵的辨識範圍了。


    兩個人用一樣的唱法去唱同一首歌,對比一下,可能高下有別。


    但凡唱不同的歌,那幾乎就聽不出來差距了。


    而楊蘭的高音,那是真頂。


    天賦出色,技術全麵,音色質量完全可以跟蘇落染媲美。


    而她演唱的侵略性很強,敢於冒險。


    蘇落染是層層遞進似的,一開始鋪平墊穩,之後徐徐發力。


    楊蘭更習慣於第一段副歌,就直接把聽眾天靈蓋給掀了,然後之後的段落還能拔高。


    她是那種不留餘地,豁出去把自己逼到極限的唱法。


    要知道人的嗓子畢竟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超負荷運轉也會冒煙,何況是肉嗓子。


    這麽唱,其實很容易失誤。


    可截止目前,楊蘭還沒失誤過。


    所以盡管她的聽感不如蘇落染那麽遊刃有餘,可衝擊力卻更強,也讓她博得了“高音女王”的美譽。


    這樣的水準,這樣的效果追求,來這個舞台,那確實是大殺四方。


    今天她在競演歌手中最後一個出場,依然選擇在刀尖上跳舞。


    那種蠻橫不講理的高音,再次徹底征服了現場五百位觀眾評委的耳朵,讓他們體會到了靈魂衝擊的強烈快感。


    高音女王降臨舞台,四百五十二票的巨大差距,一首歌填平。


    最後反超六票,謝惠真導師戰隊翻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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