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洪玉成和殷梅兩人,下午一點趕到了明州。


    在蘇家待了兩個小時,下午三點迴上都。


    刻意避過了飯點,怕過於麻煩人家。


    說的事也不複雜,就是把周進那邊的誤會澄清而已。


    至於提親什麽的,兩位歌唱家兼教育家當然有分寸,隻字不提。


    也不用提。


    兩位能一起登門,專程為周進說一番好話,就已經能表明很多東西了。


    兩人往返的車是上都電視台的,七座的商務車,司機開得很穩。


    洪玉成歪著腦袋,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殷梅說道:“師兄,我是真沒想到,你堂堂一個學院院長,肯為了一個學生跑這一趟。”


    洪玉成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說道:“你肯來,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學生嗎?”


    殷梅點點頭:“是,我怕這件事對蘇落染打擊太大,過來看看她。”


    洪玉成笑道:“對嘛,我們作為師父或者老師,對徒弟學生說是一視同仁。


    可天下爹娘愛好的,怎麽可能真的一視同仁。


    總會有那麽幾個心頭好,會讓我們重點關照。


    說得現實一些,有些學生拜我們為師,是他們的運氣。


    教他們本事,是我們的功德。


    他們這輩子的成就,不會高過我們。


    以後洪玉成學生或者殷梅學生這個標簽,能讓他們出去提一嘴,漲漲身價。


    可有些學生,比如說周進、蘇落染。


    他們的成就,至少不會比我們差。


    照顧他們,就是照顧我們以後的名聲。


    哪怕以後我們不在了,隻要他們還在,周進師父或者蘇落染師父這個標簽,能讓我們不被人忘記。


    所以我現在照顧周進,肯扶他一把,不是為別的,那是為了我自己。”


    “哼。”殷梅白了洪玉成一眼,“周進這個學生,本來就是我相中的,我就等著有機會能把他正式收在門下,結果你倒好,偷我學生。”


    “什麽叫偷啊?”洪玉成直了直身子,“我們音樂人的事情,能叫偷嗎?


    誰讓你端架子呢?


    這麽好的苗子,就在你身邊,你就是端著不收。


    還開個門方便他偷學,純粹多此一舉。


    蘇落染是你學生,兩人都住一塊兒了,你讓你學生去吹吹枕頭風嘛,趕緊讓周進拜進來。


    你看看人家呂興、顧維維,一看這是個天才,臉都不要了,倒貼著都要去教,生怕這個學生被人搶了。


    你倒好,磨磨蹭蹭的,三四年了都沒啥動靜。


    讓我撿了這個大便宜,你這不活該嗎?”


    殷梅被說得胸膛一陣起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事兒沒完,過陣子我們師門聚會,我要擺出來說,讓同門師兄妹都評評理。”


    “評去唄,我收他那是電視節目裏收的,全國觀眾都是見證,我還怕你不成?”洪玉成笑道,“師妹我告訴你,你以後把你自己的徒弟管管好,別再打我徒弟主意了。再說了,兩人按現在這個苗頭,以後其實也是一迴事兒,咱也不用分得那麽清楚。”


    “那還是不一樣的。”殷梅說道,“就我這邊來說,蘇落染是入室弟子,也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周進隻是旁聽的,現在又被你搶了去。


    師兄,三十年前青歌賽,你是通俗組冠軍,我是民族組冠軍,我們組別不同,沒對上。


    三十年過去,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再比唱歌沒什麽意義。


    好在我們都在教書育人,那就比比學生。”


    “嘿。”洪玉成笑了,“那你說說,怎麽比?”


    “看成績嘛。”殷梅一臉得意地說道,“你看看我學生蘇落染,這是我教了三年的。


    出去比賽,無論大小賽事都是冠軍。


    前陣子‘好聲音’你應該也看了,咱們不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就看她的唱功實力。


    師兄,你的那些學生,個個掛著聲樂碩士的學曆,有這個本事嗎?”


    “哦,我聽出來了。”洪玉成點點頭,“你是對聲樂碩士班這個事兒,不滿意。”


    “哼,憑什麽全國就你一個聲樂碩士班?”殷梅說道,“我這邊申請五年了都沒批下來?”


    “誰讓你是我師妹呢?”洪玉成眨了眨眼,“教育部之前就這麽一個編製,我拿了你就拿不到了。


    不過沒事兒,過陣子,我要辦聲樂博士班了,碩士班我可以給你。”


    “那還不是在你之下?”殷梅說道。


    “你就說要不要吧?”洪玉成翻了翻白眼。


    “要。”殷梅趕緊點頭。


    “要你就老實點。”洪玉成瞟了殷梅一眼,“還跟我比學生,你最得意的學生也就是蘇落染。


    我的學生,其他人我就不拿出來了,就出一個周進。


    蘇落染確實出色,可能跟周進比嗎?


    單說唱歌,周進比蘇落染都絲毫不差,更別說他還有別的本事了。


    電視節目他也參加了,你就看著吧,到時候他肯定比蘇落染還紅。


    這孩子太全麵了。”


    殷梅一臉無奈:“師兄你就要點臉吧。


    周進本事大,跟你有什麽關係?


    唱歌是我教的,其他本事是呂興顧維維他們教的。


    你就撿一個現成的。”


    洪玉成哈哈笑道:“師妹我告訴你,真正的好徒弟,本來就不是教出來的。


    而是挑出來的。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麽迴事兒。


    你那麽多學生,其他人教起來有蘇落染那麽得心應手嗎?


    說一遍就會,教什麽會什麽,很多時候還能出乎你的意料,給你一個小驚喜。


    其他人做不到這些,你有再大本事都傳授不出去。


    因為說到底,藝術門類,主要看天賦。


    我們本身的天賦,一般人達不到。


    真要繼承我們的水平,那就起碼要我們這種天賦。


    而蘇落染這個好苗子被你遇到了,那就水到渠成。


    而我遇到了周進,於是水到渠成。”


    ……


    洪玉成和殷梅迴程的時候,周進還在三號演播大廳裏惴惴不安。


    不知道師父去蘇家,到底是個什麽結果。


    滿腦子都是這個事兒,此時張卓他們正帶領樂隊排練自己第三輪的曲子,也沒什麽心思去聽。


    除了有心事之外,主要還是信任。


    張卓這支樂隊的水平,這種編曲演奏起來不在話下,最後的效果是有保障的。


    現在隻是等他們慢慢熟悉譜子就行了。


    而他身邊的錢斌,看著周進這個神情,知道自己玩笑可能開大了。


    看把這孩子嚇的,這半天還沒迴神呢。


    屁股就跟長了刺似的,左搖右晃,要不是腳上打著石膏,他這會兒肯定是坐不住的。


    不行,再這樣下去要影響比賽成績了。


    於是錢斌勸道:“周進,你別這麽沒出息行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不就是未來媳婦那點事兒嘛,至於這麽坐立不安嗎?”


    周進扭頭白了錢斌一眼:“其他人能說我,您就算了。您不但是這事兒的始作俑者,之前接未來丈母娘電話的時候,您還給我親身做過示範呢。”


    “你……”錢斌被噎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行,至少口才迴來了,說明腦子清楚了,能跟你說正事兒了。”


    周年這才體會到錢斌的用意。


    曲子樂隊已經排得差不多,錢老師做為這首曲子名義上的編曲者,要跟自己交換意見。


    他趕緊點點頭:“請錢老師指點。”


    “你這首歌,定調在b。”錢斌問道,“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低啊?”


    “還好吧。”周進說道,“這是男中音的舒適音區。”


    “可你本身是男高音,之前幾首歌也體現得很充分了。”錢斌說道,“第三輪你不去玩高音,忽然玩中音了,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你這首歌,層次確實做得很足,可受到本身的音高限製,再加上你的嗓子特點限製,我怕達不到效果。


    要不你考慮一下,再升兩調?”


    周進點點頭:“您說得很有道理。”


    錢斌是了解周進的,說道:“可是你不接受?”


    “嗯。”周進笑著點點頭。


    “解釋一下。”錢斌說道。


    周進說道:“高音和中音,在演唱效果上各有特點。


    高音,走得是生理反應。


    頻率越高的音波,對人耳的刺激性就越強,所以歌詞有時候不重要,哪怕是幾個元音哼唱,都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但是,如果真正呈現一首作品,歌詞是不能被忽略的。


    而在流行唱法中,最能體現歌詞的,是咬字時的語氣感。


    這方麵,單純的高音做不到。


    就演唱者而言,唱高音無論內口腔、聲帶閉合,還是氣息,都已經在極限了,沒辦法去做這些。


    而就聽眾而言,本身的音高,已經太刺激了,不會去分辨有什麽語氣感。


    所以,如果真正想體現歌詞,降下來,用中音區是比較合適的。


    這樣更接近我們平時說話的狀態,語氣感就能被加進去,也被聽出來。”


    錢斌翻了翻白眼:“你當我是秦魏呢,開始給我上課了。”


    “是您讓我解釋的嘛。”周進一臉無辜。


    “問題是你沒解釋到關鍵。”錢斌說道,“我擔心的是你一個男高音,去玩男中音的歌,唱當然能唱下來,可你能有真正的男中音唱得好嗎?為什麽不去發揮自己的特長呢?”


    周進搖搖頭:“這個,解釋不清楚。”


    “為什麽?”錢斌說道。


    “因為事實勝於雄辯。”周進笑了笑,然後揚聲對張卓說道,“張老師,我們合一遍?”


    樂池裏的張卓點點頭:“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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