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他都從來沒像現在這般失態過。胸中的那股鬱結之氣就像一塊巨石般堵的他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不管有多麽大的怒火隻要能發泄出來,那都算不得什麽。


    可就是像現在這樣無處發泄的怒火才是真的操蛋,操蛋他媽給操蛋開門也不外如是。


    “上將軍,大長老給我們的期限隻有一天,要是...”


    一側的副將眼見如此,也不禁再次發出了聲。對於攻還是不攻,他心裏不可置否的偏向於攻。


    畢竟這天塌了還是個兒高的人頂著,屆時就是怪罪下來那也牽連不到他身上。可要不攻,那就不單單是可頌一個人的事兒了,他也得跟著挨板子。


    “怎麽,要不本將現在就將兵符交於你手,攻與不攻,全在你一念之間。如何?”


    可頌冷眼瞥了眼身旁的副將,對於前者心裏打的算盤他一眼便看了出來。現在這黃石城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誰要敢咬第一口,那必將被燙一個滿嘴泡。


    “末將不敢!”


    感受到可頌的冷眼後,安河當即就低下了頭,他雖說是巫山部主姓的分支一派,可在這沙場之上也不敢同可頌呲牙。


    沉默,盡皆沉默,在可頌的將令之下,八萬餘大軍紛紛閉上了嘴巴,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了可頌的黴頭。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至黃昏,可頌還一直跨於戰馬之上,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前方城牆,盯著那兩排寬大白步上的大字。


    期間他想過無數種破局之法,可轉念間便全都被自身一一否決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下達了攻城的命令,那在不久的將來他必然會被巫山部的萬千族人,乃至黑武五部的億萬百姓所辱罵百世,千世。


    屆時,就算安邦不會怪罪於他,那他自身也將在黑武失去了立足之地,前半生幾十年間出生入死所得來的榮譽也將在頃刻間崩塌。


    這究竟是誰的主意,可頌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出此毒招的究竟是誰,從他那緊咬的後槽牙不難看出,如若能找出來此人,那他必抽其筋,剝其皮,斷其骨,可就算是這樣也解不了堵在心口的那股鬱結之氣。


    現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沒有再去想要如何破局的思緒,而是在不知不覺間飄到了窮其一生都要找到出此歹毒之招的人,他要讓此人永生永世都活在悔恨之中,悔恨今日所做的決定。


    “看來今兒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黃石城牆之上,戍聲笑著便往嘴裏送了一個蜜餞。在他的判斷之下,至少今夜不會有攻伐之事了。


    “我要是下方主將,現在一定想著要如何讓你悔恨終身!”看著前者那副臭顯擺的嘴臉,孟子義也沒忍住當即就潑下了一盆冷水。


    “小爺打小兒就命硬!”


    戍聲說話間便邁著不三不四的步伐向城下走了去,他現在要做的就兩個字——睡覺。


    這招到底能拖延城下那八萬大軍多久誰都不知道,而今晚可能就是睡唯一一個安穩覺的機會。


    也許,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在他這副玩鬧不恭的外表下,到底隱藏了多少的凝重。眼下除去重傷兵,還能站在城牆上的也不過七八千人,而這,已經是整個三軍所能調配的極限了。


    明天,後天,還有兩天,在這兩天內到底能不能堅守此城,以待遼狼大軍來援,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從城牆上至城下,這一路上不三不四的步伐,輕鬆隨意的模樣不過是做給三軍將士看的,同樣也是做給他自己看的。


    可能也是戍聲的扮相過於逼真,沿途駐守於城牆上的三軍將士見此全都咧開嘴向戍聲打著招唿,在這一刻,那爽朗的,輕鬆的笑聲仿佛成為了最寶貴的東西。


    可隻有少數人知道,也許就在明天,也許就在下一刻,他們中間的很多人將不再有此笑意,不過他們雖心中明白,卻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及,反而是隨著眾多將士們一起在城牆上肆意的笑著,無比肆意的笑著。


    太陽終歸會落下,也會如那不知多少個清晨般再次升起。當次日的暖陽照到這片大地上時,於八萬大軍陣前的可頌也緩緩抬起來頭。


    這一夜,他好像睡著過,又好像從來就沒睡著過。看著天上那還不算刺眼的太陽,他也隨之站了起來。相比於昨日而言,他的眼底深處多了一抹堅定,一抹寧願背負千世,百世罵名的堅定。


    “令!全軍於一刻鍾後,攻城!”


    在可頌那無比堅定的話音落下,周圍幾乎所有的將領全都側目看向了那個站在大軍之前的男人,那個身著烏金甲胄,手持長柄大刀的男人。


    他們在看向可頌的眼神中除了那一絲慶幸外,便是由衷的佩服。


    誰都知道這個將令自可頌口中吐出來有多麽艱難,在他們這個以信仰為尊的國家內,天可汗的名諱就如同天神一般,哪怕有一絲一毫的不敬,那此人必將在死後被打入那幽冥鬼界,永生永世被幽火所囚。


    且他們不單單是黑武的子民,更是巫山部的族人,先長老雖說已過世多年,可卻一直被巫山部的族人所銘記。


    今日,自可頌的這個將令下達,那將會有無數的黑武百姓將可頌釘在那恥辱柱之上,其身上的罪孽再無洗清的機會。


    一刻鍾仿佛轉瞬即逝,在可頌的將令下,軍陣中數十輛投石車沒有半分猶豫,包裹著巨石狠狠的砸向了前方城頭之處,砸向了那兩排對他們而言無比崇高的靈位。


    同時後方六個由弓弩手,以及大型弩床所組成的方陣也將那鋪天蓋地的箭雨全部傾瀉在了前方城牆之上。


    隨著投石車,以及弓弩手發動,其軍陣內的雲梯車,衝車也在頃刻間從軍陣之中駛了出來。


    由盾兵連同槍兵所組成的陣形緊緊的貼著戰車四周,向著前方城牆衝殺了出去,重甲刀兵以及數百支扛著簡易雲梯的攻城小隊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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