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站在壁爐邊上,雙目透出淡淡的金光,上絕雲霄,威嚴得讓人恐懼。


    天秤少女和小障戰戰兢兢的在身後看著,嚶嚶嚶~天秤都差點兒忘了自己是至高神器。還好片刻之後,那金光就散去,逗逼的沈言又迴來了。


    沈言頭也不迴的朝身後丟了團東西,天秤像小狗一樣跳起來接住,然後默不作聲的吸收起來。


    小障不是說沈言是天下第一吝嗇鬼嗎?為什麽對我會這麽大方啊?嚶嚶嚶~天秤少女真是開心壞了。


    原本當她意識到沈言就是當年的天秤女神迴來時,心中真是一片哇涼!讓她報仇是一迴事,可讓她把占了這麽多年的神權還迴去,那就是另一迴事!我運營了這麽多年,雖說虧了不少……可沒有苦勞還有疲勞啊!


    那知道沈言簡直大方到不可思議!什麽神權什麽神職——所有他收迴的力量和法則,隻是過一遍手,然後就頭也不迴的丟給天秤少女吸收……天秤少女確實覺得裏麵少了點兒什麽,但重要嗎?一點兒都不重要啊!


    原本是零,現在是百分之九十九,簡直做夢都要笑醒了好嗎!


    她連認沈言為主這件事也不再抗拒……主人,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貼心小棉襖了!


    她冷冷的看了看旁邊的那顆球,哼,這個才是我的生死大敵!


    小障笑嗬嗬的看看她,開口喊,“爸爸——”天秤少女如遭重擊!你夠狠……我還是繼續排第二好了。


    這就是一個關於選擇和成長的故事,別人在選擇,沈言也是。《這個殺手不太冷》的世界不長,卻因為是無魔世界,不想浪費力量的沈言因而獲得了充分思考的時間。


    然而在冷靜思考之後,前幾日還為獲得一條成熟而強大法則而沾沾自喜的沈言,卻在這一刻選擇了放棄。


    屬性神力、神權、神職、神性以及法則,統統不要,哪怕這些其實“本來就是屬於他/她”的東西。沈言隻從中取了那一點點中的些微要素——命運!


    他像個守財奴般,一點點的將命運的要素從“天秤女神”的力量中抽離出來,化作純粹的命運法則雛形。從此天秤神器再沒有決定因果和判決的力量,命運骰子也無法再擾動命運的亂流,這部分力量全都幻化成絲絲縷縷的力量,被沈言編織在了手套的龍皮上。


    然後沈言隨意朝著牆壁一指,在牆壁的那端就傳來無盡的轟鳴之聲!


    無數彼此從不熟悉、甚至連名號都不曾知曉的神和神性生物,他們在夢中打做了一團。他們的命運被交織在一起,視彼此為生死仇敵,為此甚至不惜同歸於盡——等他們醒來,會為這荒誕的夢境付之一笑,然後感覺渾身輕鬆……幾百年積累的夢餘力量揮散一空,壓力沒了。


    過程不重要,又有幾個人會計較夢裏發生了什麽呢。


    (沈言:看看人家,再看看……老師饒命啊,別打臉。)


    而沈言得到了那部分力量……甚至無需親自出手,這才是命運的恐怖之處。


    最關鍵的是,沈言這次手裏掌握的是命運法則,而不是用了就沒有的命運之力。如果把後者看成蓄電池裏的電力,那麽前者就算再簡陋,至少也是台手搖發電機。


    隨著傳播的轟鳴聲,沈言剛剛因放棄力量而衰弱下去的氣勢,又慢慢的“鼓脹”迴來。不過由於這次全是轉化成了次神力吸收,顯得雲淡風輕,再沒有什麽“眼冒金光,俯瞰終生”的異象可言。而沈言卻在這無聲無息中邁過了高階傳奇的第一道門檻,他25級了。


    ……


    沈言手裏拿著一件簽了名的襯衫,上麵寫著“瑪蒂爾達(劃掉)……娜塔莉(劃掉)……瑪蒂爾達”。這是從世界中帶出來的襯衫,然而當沈言的手指摸上去時,就會發現那歪歪扭扭的手寫體卻像印在襯衫上一樣,沒有絲毫墨痕。


    所以,這件襯衫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用次神力創造出來的?


    他去的世界是真實的無限世界,還是僅僅隻是個夢?


    甚至於他可能那兒都沒去,隻是在壁爐旁發呆,經曆了一下心路曆程?


    沈言找不到答案,世界上也原本就沒有那麽多答案。


    *****


    要問種花家曆史上第一魔法師是誰?


    肯定非東漢光武帝劉秀莫屬!


    “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雲如壞山,當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後漢書·光武帝紀》


    什麽意思呢?就是當晚有一顆流星從天而降,砸在對麵敵人的大營當中!掀起的雲好像崩毀的山巒,鋪天蓋地的朝著敵營砸了下去,一直到貼近地麵的位置才散開,所有人都被震趴在了地上……


    我們可以想象,遠遠的看去,肯定還有一顆蘑菇雲冉冉升起,王莽四十萬大軍一哄而散。


    這分明就是九環大魔法“流星爆”嘛!


    劉秀一顆飛火流星,砸出大漢四百年天命!


    號稱史上第一魔法師實至名歸。


    那麽第二個問題,誰又是種花家曆史上第一位穿越者?


    這個爭議就有點兒多,秦始皇肯定排第一個,這位散發的光芒足以照亮萬古長空!


    那麽王莽……或許能排在第二位上。


    “土地國有製”、“廢除奴隸製”和“計劃經濟”,這是他當皇帝後實施的三大國策——就憑這三項,如果他不是穿越者,那他一定是條跳出曆史河流的魚——還跳得很高很高!


    說王莽是穿越者其實是在對他的侮辱,是在否認他的偉大——因為如果他不是穿越者,那他簡直無可形容!沒人能像他那樣跳出世家的局限,甚至跳出千年迷局,仿佛巨人般俯瞰星空下的世界,試圖尋找著治療王朝循環頑疾的良方。


    然而今夜,曆史上的第一魔法師劉秀卻和曆史上的疑似穿越者王莽,共同站到了曆史的對立麵。


    “天不容我!”


    新朝的開國皇帝,六十多歲的王莽站在荒草叢生的城頭,看著二十裏外赤紅如火的天空悲苦說道。


    而沈言就蹲在他的旁邊,正開著一麵水鏡。


    透過水鏡,王莽和沈言能清楚的看到:一個衣著簡樸的中年人正拿著張羊皮紙祭告天地,在他身後跪著兩排文臣武將——不得不說,漢光武帝劉秀真的是一位政治天才!他拿著十拿九穩的事兒來作秀,不僅能一舉擊潰對麵的四十萬大軍,還能徹底坐實他受命於天的“事實”。


    “為什麽,仙人都要幫他?難道仙人也認為這人世間……世家所作的一切都是對的?”王莽轉過頭來,慍怒的望著沈言。


    不怨王莽如此,別看曆史上儒家把劉秀吹得天花亂墜——其實他就是世家和地主階級的利益維護者!在漢朝,世家依靠壟斷知識、壟斷官場,依附在國家上吸血吃肉,一個個都發展成了龐然大物。


    曆史上,漢代曾有兩次對世家的反撲,一次就是王莽,這是來自於世家內部的自我改革。可惜王莽敗在了有世家和地主階層支持的劉秀手下。其後支持劉秀的允洲、冀州世家坐大,成為能和關中對抗的關東集團。從此世家階層變得更為龐大,東漢末年皇權淪落多半就是此時埋下的禍根。


    第二次是黃巾之亂,是活不下去的平民對整個剝削階級的反撲。可惜,再次失敗,最終以陳群設“九品中正製”為標誌,以立法的形式確保世家壟斷一切資源,徹底根絕了普通人的上進之路!


    兩次失敗,兩次的變本加厲,世家這個毒瘤越來越大。最終正因為世家隻知有家不知有國,才導致了後來的五胡亂華、南北朝和五代十國。


    “可你知道,你終究是要失敗的。曆史還沒發展到那個階段,而你的新政妨礙了太多人的利益,注定不得善終。就算你能挺住,你的兒子也會把政策翻過來。如果他不翻,他就會被人推翻。”沈言說。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可你知道什麽叫成例嗎?”王莽反問。


    沈言無語、慚愧,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如一個古人……我們國家曆來不缺乏勇於變法者,也不缺少為老百姓說話的人!不要總覺得統治階級必定蠅營狗苟,官官相護……如果真是那樣,那百姓早就死絕了,曆朝曆代那些改良性措施都是從哪裏來的?


    但這些人想要改革,需要麵對的第一大阻力就是——“祖宗之法不可變”!


    因此無論王莽還是王安石,想改革都不得不在新政上套一層“井田製”的殼子。畢竟周朝,在儒家士大夫心中是最完美的朝代。


    而王莽的目光已經看到了後世,他要為後世之人創造出一種“成例”!隻要他的改革有效果,哪怕將來被推翻了,將來當有人說“祖宗之法不可變”時,改革者可以大聲的迴答說,“這就是祖宗之法”!


    為此,他必須堅持,不能讓劉秀把自己釘在恥辱柱上!不能讓班超將他寫成逆賊!不能讓儒家往他身上潑成噸的髒水!


    沈言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羊皮紙,朝著王莽搖了搖。


    “劉秀買了一張,你要嗎?”


    王莽臉上帶著一絲不屑,“他出了多少錢?我王莽出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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