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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下一個人是?”彭興問道。


    “朱啟俊。”淩封羽緩緩答道。


    聽罷,彭興拍手叫好,笑道:“殿下此計甚好!一口氣把剝皮哥哥和朱啟俊都收拾了,看陳國還有何計可施?”


    “不知李師兄和陳的戰鬥如何了?”淩封羽道:“此時已是深夜,想必他們已經各自迴到營中了吧。”


    彭興道:“那我們直接殺到陳**營,把朱啟俊的腦袋也砍下來。”


    淩封羽卻道:“此時不急,我們還是先迴營中與李師兄會合吧。”


    其實淩封羽迴營的主要原因是,他發現自己並不能完全掌控“永恆之月”。按理說,白光隻是“永恆之月”最簡單的攻擊方式,然而使用不過一刻鍾,淩封羽就發覺自己的辰力消耗掉了一半。


    根據月和淩耀的描述,淩封羽使出白光,隻需消耗極少的辰力。如此大量的消耗,就顯得極度不正常了。若是使出更為強悍的招式,豈非立即把他的辰力全部消耗掉?


    讓淩封羽放棄行動的真正原因,便是體內辰力的過度消耗。


    “殿下,若是讓朱啟俊得知剝皮哥哥已死,他定然會多加防備,那時我們就沒有機會了。”彭興不知淩封羽的情況,急切地道。


    淩封羽沒多解釋,輕輕拍了拍彭興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我們先走吧。刺殺之事,我們從長計議。”


    “好吧。”彭興無奈歎道。他心有不解,但卻沒有繼續堅持。


    兩人飛身躍下山峰,由於天劍峰上的陳國術者都已被鏟除,他們再也不需躲躲藏藏的了。一路無言,直到他們抵達洛蒼軍營。


    淩封羽和彭興迴到軍營之時,李破軍已率兵返迴。此時營中軍士眾多,不似兩人離開軍營時那般冷清。


    迴營後,淩封羽和彭興立即來到李破軍的軍帳中。此時李破軍正與一眾洛蒼將領商議,見淩封羽二人安然返迴,他臉上仍是古井不波,一片平靜,但心中的擔憂,總算放了下來。


    李破軍對淩封羽和彭興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與一眾將軍說道:“今日的會議到此為止。朱啟俊和陳隨時可能再來,請諸位將軍勿要放鬆警惕。”


    眾將領齊聲應命,然後陸續退出大帳。他們從淩封羽身邊路過之時,皆不忘恭敬地行禮。其實在這營中,地位最高的應該是淩封羽,不過李破軍統帥的職務,並未因為淩封羽的到來而卸去。


    “比我想象中要快。”李破軍隨口落下了一句。


    淩封羽道:“若不是剝皮哥哥的身法極佳,我們早就在營裏飲熱茶了。”


    “師兄,你們這邊如何了?擊敗陳了嗎?”淩封羽問道。


    “他們退走了,無勝無負。”李破軍淡淡地道:“此戰朱啟俊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我軍的虛實而已,畢竟許多日子沒有交手了,大家都有些手癢了。”


    彭興忽然大笑道:“等朱啟俊迴去發現剝皮哥哥已死,不知臉上會有何種表情?”


    “剝皮哥哥之死,對陳**隊的士氣定會有極大的打擊。不過按我料想,朱啟俊定會對剝皮哥哥的死訊秘而不宣,以免動搖軍心。”李破軍道。


    淩封羽道:“按照師兄的分析,朱啟俊不會退兵。”


    李破軍答道:“朱啟俊不求能勝,隻希望能夠把我軍拖在此處。”


    “朱啟俊絕不會退走,但不知道他背後的陳霸君會怎麽想。”李破軍補充道:“陳國的主戰場在嶽州和秦州,朱啟俊和剝皮哥哥率領的軍隊,隻是為了把我們拖住,以免我軍增援嶽州而已。”


    “一旦陳在洛州傷亡過多,恐怕陳霸君也要好好掂量,是否要放棄這邊的戰場。”李破軍道。


    彭興有不同意見:“可如果我們在洛州沒了陳的牽製,照樣會率兵進入嶽州。到時候嶽州的陳,同時要麵對帝**和洛蒼軍,豈不讓嶽州局勢更為複雜?”


    “所以,末將不認為陳霸君會讓朱啟俊撤兵。”彭興對淩封羽道。


    然而淩封羽早就明白李破軍話外之意,於是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李破軍對彭興解釋道:“其實我們和陳霸君都心知肚明,雖然我們洛蒼國與帝國結盟,但實在各懷心思。就算我們的軍隊進入嶽州,也定然不會全力幫助帝**。兩敗俱傷,才符合我們洛蒼國的利益。”


    “原來是這樣。”彭興撓撓頭。國家之間的陰謀,他並不清楚。


    “今夜大家都累了,先各自迴去休息吧。”淩封羽道。


    三人散去,各自歸帳。折騰了許久,此時離日出不遠矣。


    淩封羽迴到營帳時,柳夕荑早已沉沉睡去。淩封羽來到床邊,看著伊人慵懶的睡姿,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為了不打攪柳夕荑,淩封羽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休息。不久後,他便坐著熟睡了過去。


    可沒想到,他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帳外的吵雜聲驚擾。淩封羽微微皺眉,起身走出帳篷,隻見帳外一片繁忙,將士們都在營中快速走動著。


    淩封羽對守在帳外的洛蒼士兵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這名士兵答道:“聽說是李將軍有緊急軍令,調集營內所有的將士集合。”


    “緊急軍令?”淩封羽聞言,頗為詫異。今夜真是一浪接一浪,根本不讓人安心歇息。


    淩封羽趕忙來到中軍大帳,此刻軍中所有的將領都已到齊。李破軍正與眾將領說些什麽,淩封羽一進帳,立即引來眾將領的目光。


    “你怎麽來了?”李破軍對淩封羽的到來有些意外。


    “師兄召集眾將商議,為何不叫上我?”淩封羽快步來到李破軍身旁。


    一旁的彭興趕緊解釋道:“這都是末將的主意。並非李將軍故意不派人去請殿下,而是末將擔心殿下過於勞累,所以才想讓殿下多點休息。”


    淩封羽無奈道:“既然是重要軍情,豈能把我晾到一邊?”


    “末將並無此意。”彭興大驚,誠惶誠恐。


    淩封羽道:“彭將軍莫要驚慌,我並非怪責將軍。將軍的美意,封羽心領了,但軍國大事,我豈能置之不理?”


    “軍務緊急,此事日後再論。”李破軍忽然插嘴道。


    “師兄,究竟發生何事?”淩封羽問道。


    李破軍指著桌麵上放置的軍事地圖,對淩封羽道:“剛剛斥候來報,有一支陳國的輜重隊正從梅城運往陳**營。如若我們能把這支輜重隊劫下,陳定會陷入斷糧的處境。”


    “如今陳國糧食緊缺,即使是陳霸君所在的天雲城,百姓亦多無糧草度日。”李破軍接著道:“朱啟俊統帥的陳同樣麵臨著這般窘境。所以隻要輜重隊不能抵達軍營,陳必退無疑。”


    隨即,李破軍在地圖上劃出一條曲線:“這便是輜重隊的行軍路線。”


    “我們可以在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把他們劫下。”李破軍一連點出了三個位置,並且在地圖上編注記號。


    淩封羽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師兄既然已安排妥當,那麽盡管調兵遣將便是。”


    李破軍看向淩封羽,說道:“我打算親自統兵出戰。營中事務,就勞煩殿下主持。”


    “李將軍,不如讓我去吧。”淩封羽還未答話,彭興就大聲嚷嚷道。


    李破軍搖頭道:“我熟悉附近的地形,由我親自帶隊較為合適。”


    彭興道:“那給我派個向導就好了。區區輜重隊,還能難得了我?”


    見彭興滿不在乎的樣子,李破軍大皺眉頭,沉聲道:“彭將軍,戰場無兒戲,切勿大意。”


    李破軍主意已定,正欲親自率兵前往。


    但就在這時,淩封羽忽然道:“師兄,輜重隊之事,會不會有詐?陳國缺糧,眾所周知,所以他們會把自己運糧的路線極度保密。然而此次我們如此輕易就獲知他們的運糧路線,我總感覺有些不妥。”


    聽罷,李破軍遲疑片刻,道:“似乎有幾分道理,但機不可失,我還是帶兵過去一探究竟。如果察覺不對,我會立即返迴。”


    “不如讓彭將軍去吧。”淩封羽提議道:“現在朱啟俊最怕的人莫過於師兄。如果這真是朱啟俊的陰謀,一旦師兄離開軍營,朱啟俊可能會來趁機襲營。”


    淩封羽道:“彭將軍雖然平日看起來大大咧咧,疏於防備,但真正上到戰場,他絕不是如此。”


    李破軍沉思許久,最終點了點頭,道:“那此事就勞煩彭將軍了。”


    “請李將軍放心。”彭興大喜。他許久未親自領兵,早就手癢不已,此時有任務在身,立即大為興奮。


    隨後李破軍在眾將領中挑出幾人,擔任彭興的副手。這些人皆熟悉地形,而且深諳行軍之道,有他們輔佐彭興,李破軍亦安心不少。


    “事不宜遲,彭將軍立即啟程。”李破軍嚴肅地道。


    彭興朝李破軍點了點頭,話不多說,立即出營。不多時,五千洛蒼騎兵浩浩蕩蕩地衝出了軍營,朝著未知的遠方,疾馳而去。


    彭興和五千騎兵離開後,李破軍並未閑下來。他聽完淩封羽所言,更為擔心朱啟俊會深夜襲營,於是在軍營四周都布下了重重防禦。即使朱啟俊真的前來襲營,洛蒼軍亦無所懼。


    此時離天亮不遠矣,會議結束後,淩封羽無心睡眠,索性在營中四處走動。軍營中軍士眾多,他們都在營中忙碌著,即使是深夜時分,亦無暇休息。許多將士的眼眶上早已是掛滿了黑眼圈,但仍不得不強行打起精神。


    “等把陳趕出洛州後,先讓將士們休息幾天吧。”淩封羽歎道。


    此時此刻,離黎明隻剩下一個時辰了。淩封羽打了嗬欠,看著滿天的星辰,不禁想起“永恆之月”來。


    “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了?”淩封羽百思不得其解,暗道:“我已繼承了月族血脈,得到紫色辰力,而且月和夜之謎境也認同了我。但為什麽,就是不能發揮出永恆之月的所有威力”


    忽然,一把聲音自淩封羽的腦海中響起:“稍安勿躁,我替你尋找原因吧。”


    這是月的聲音。他的話隻有淩封羽能聽見:“但三天之內,你不得再開啟二重域,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月和“夜之謎境”,也就是和“永恆之月”本為一體,自從淩封羽得到“永恆之月”後,月並未離開“永恆之月”,而是與“永恆之月”一同留在淩封羽的體內。故而他才能與淩封羽對話。


    “多謝前輩。”淩封羽感激道。三天不動用“二重域”並非難事,軍營中有彭興和李破軍,根本不擔心遭遇強敵。當務之急,就是找出“永恆之月”出現問題的原因。


    淩封羽與月簡單交流了幾句,月便銷聲匿跡,開始自己的工作。這時,淩封羽感覺倦意襲來,於是他返迴帳篷中,打算閉目養神,歇息片刻。


    然而當他剛抵達帳篷前,軍營中忽然迴蕩起敵襲的號角。


    “陳真的來了!”這是淩封羽下意識的反應。


    號角響起,整座軍營再度忙碌起來。洛蒼國的將士們各自迴到崗位上,隨時準備抵擋敵人的襲擊。


    陳來勢洶洶,但他們似乎並未想到洛蒼國早有防備。朱啟俊列於陳中,望著洛蒼軍整齊有序,弓弩手們彎弓搭箭,似乎等待多時。


    朱啟俊暗暗皺眉,心道:“看來誘餌沒有起到效果。現在就算硬闖,恐怕也難以奏效,隻會徒增傷亡。”


    他下令全軍停下,於是浩浩蕩蕩的陳忽然止住了腳步。進退之間,井然有序,可見朱啟俊治軍之嚴整。


    陳恰好停在弓弩手的射程之外,洛蒼軍對驟然止步的敵軍,亦無可奈何。敵不動,我不動,雙方都采取了觀望的架勢。


    緊張的對峙中,兵刃透射出寒芒,猶如夜月般森冷。蓄勢待發的弩箭似狡猾的毒蛇,隻要對手往前一步,就能輕鬆奪取對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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