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辦吧。\"


    聞聽王在晉自作主張,額外派遣了數百神機營將士,朱由校倒也沒有過多在意,畢竟南直隸可是\"龍潭虎穴\",謹慎些總是沒有錯的。


    \"朕記得楊漣曾在戶部觀政,此事過後便讓他和左光鬥去南京吧。\"


    \"兵部這邊,也可推舉有真才實幹的能臣幹吏。\"


    很快,朱由校便做出了新的人事任免,淡然的語氣中充斥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遵旨。\"


    彼此對視了一眼過後,兵部尚書王在晉和戶部尚書畢自嚴便是異口同聲的躬身應是,並未提出太多異議。


    南直隸距離中樞千裏之遙,天子在顯要位置,更換自己的心腹幹臣也在情理之中,隻是聽陛下這言外之意,似是要對眼下仍是身著青袍的楊漣和左光鬥委以重任了?


    \"惠安伯到了沒有?\"


    很快,朱由校清冷的聲音便再度響起。


    聞聽此話,暖閣中兩位重臣的心中都是咯噔一聲,暗道重頭戲終是要來了。


    天子既然罷免了魏國公徐宏基身上的操江提督一職,勢必要借機換上自己的心腹。


    但南直隸的勳貴們鐵板一塊,彼此間沆瀣一氣,天子絕不可能在這些人中選擇;京師的勳貴們雖然與朝廷的關係更加親近一些,但諸如能夠獨當一麵的英國公張維賢,泰寧侯陳良弼等人均是年歲過大,不宜長途跋涉。


    相對而言更加年輕些的成國公朱純臣又自甘墮落,竟敢暗中與遼鎮建奴和蒙古韃子互通有無,最終落了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故此無論是王在晉和畢自嚴,心中其實都對這新任提督漕江的人選頗為好奇。


    不過現在,答案終是揭曉。


    十有八九,這新任的提督漕江,便是天子口中的惠安伯。


    似是聽到了朱由校的問詢,還不待其身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迴應,緊閉的宮門外便是傳來了一道有些激昂的唿喝聲:\"啟稟陛下,惠安伯求見。\"


    ...


    ...


    \"臣,張慶臻叩見陛下。\"


    \"吾皇聖躬金安。\"


    靜謐的宮殿中,一道鏗鏘有力卻又伴隨著些許顫音的唿喝聲猛然在朱由校等人的耳畔旁炸響。


    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得一名瞧上去約莫四十餘歲,身著蟒袍的魁梧壯漢正滿臉激動的跪倒在地,身軀微微顫抖著。


    \"愛卿免禮平身。\"


    簡單的打量了片刻之後,朱由校便將目光收迴,麵露讚賞之色。


    他之所以在京師諸多勳貴中選擇了眼前的惠安伯張慶臻,除了其在原本曆史上,攜帶全家殉國的壯烈之舉之外,還與其昔日主動交還京營\"占役\"有關。


    俗話說恩威並施,京師的這些勳貴們自從交還京營占役之後,便是終日賦閑在家,他也要適當做出迴應。


    \"謝陛下。\"


    又是規規矩矩的叩首行禮之後,惠安伯張慶臻方才從地磚上起身,並朝著另一側的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點頭示意。


    說起來,他雖然早在萬曆三十七年的時候,便子承父業,繼承了這惠安伯的爵位,但直至今日方才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在乾清宮暖閣麵聖,內心實在是激動不已。


    \"惠安伯,對於漕運如何看呐?\"


    待到張慶臻落座之後,朱由校略帶考究的聲音便適時響起,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兩位重臣也忍不住側目而視。


    自成祖朱棣遷都北京之後,這大明朝的勳爵們便是一代不如一代,即便諸如英國公張維賢,泰寧侯陳良弼這樣的\"勳貴翹楚\",也隻能輔佐天子,利用在軍中的影響力整飭京營罷了。


    至於像其先祖那樣,領兵打仗,則是癡心妄想了。


    對於眼前的惠安伯張慶臻,他們二人此前雖然有過耳聞,但最大的印象也無非是昔日天子整飭京營之時,這張慶臻最先予以迴應,主動交出了府中的\"占役\"罷了。


    除此之外,這張慶臻在京中實在沒有什麽存在感而言。


    相反,這操江提督一職可是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手中不僅直接握有兵權,行政權力也僅在漕運總督之下。


    就連那名義上節製南京大營全部兵馬的\"南京守備\"也難以號令操江提督。


    \"迴稟陛下,漕運乃是我朝經濟命脈,身兼南北兩地數百萬軍民百姓的生計,必須要由朝廷直接掌控,不容宵小作祟。\"


    聞言,惠安伯張慶臻便是強忍心中的激動,朝著案牘後的年輕天子拱手道。


    他身上的爵位承襲於永樂年間,先祖張升曾是成祖朱棣麾下的親軍,因在守衛北平及征伐北元餘孽的戰事中有功,被封為惠安伯。


    \"敢問惠安伯,打算如何做呢?\"


    未等朱由校做聲,兵部尚書王在晉便是搶先一步追問道,神情似是有些懷疑。


    這些勳貴們不管私下裏的操守如何,至少\"紙上談兵\"的本事是不遜色於任何人,而他作為大明的兵部尚書,自是不可能被其幾句輕飄飄的空話便搪塞過去。


    \"臣請駐安慶府,招募新兵,肅清運河兩岸亂匪。\"


    \"此外,於軍中單獨設立稅課司,隨同兵丁搜查運河南北船隻,依照朝廷律法納稅。\"


    似是早有準備,惠安伯張慶臻麵對王在晉的驟然發問,並沒有過於慌亂,反倒是胸有成竹的朝著朱由校拱手道。


    聞聽此話,兵部尚書王在晉臉上的懷疑之色有所緩解,這章程聽上去倒是沒有太大問題,起碼不是毫無意義的空話。


    而朱由校也是深深瞧了一眼惠安伯張慶臻,不愧是在曆史上能夠舉家殉國的人物,即便身為勳貴,也能對自己所處的利益階級下手,這是豁出去了啊。


    \"聞聽漕江沿岸盜匪猖獗,愛卿可將安慶府駐軍優勝劣汰,自行決斷。\"稍作沉吟之後,朱由校便是斬釘截鐵的吩咐道。


    自成華二年開始,這坐落於運河上遊的安慶府便成為了操江提督的駐地,麾下同樣統率有一支兵冊約在五千餘人的軍隊。


    隻不過與聲勢浩大的漕軍所不同,這支軍隊的職責通常是在運河各個關隘稅卡駐紮,配合當地官吏抽查運河過往船隻上的貨物。


    \"謝陛下!\"


    張慶臻聞言身軀便是一震,臉上泛起了一抹不敢置信,天子竟然如此相信於他?這可是操江提督,手中握有兵權的顯赫位置呐。


    \"臣,必肝倒塗地,不負陛下信任。\"


    咚咚咚!


    或許是心中的激動無處發泄,張慶臻重新跪倒在地,沉悶的叩首聲竟是令眾人腳下的地磚都隱隱有些顫動。


    對此,朱由校也是會心一笑,目光悠悠投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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