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信誓旦旦的表白場景,雪胖子煞風景地竄出來:“嘖嘖,主人,堂堂一個王爺,人家都跪在你麵前了,你就不覺得心弦兒一顫?”


    “王爺怎麽啦?他不跪,不跟我解釋,不和我表忠心,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那咱幹脆迴南海去,勾心鬥角的,好麻煩啊。”


    “我無所事事了十多年了,真的有點無聊了,天天睡覺吃飯也閑得慌,電視電影都看完了,又不能連線別的世道。我來天啟就是想找點樂子啊。經驗告訴我,皇帝的幾個兒子都不安分,很快就要上演奪嫡戲碼了。奪嫡啊,現場直播多帶勁。還能看看讓我學習一下世界架構。既然李長生想替我擺平麻煩,那就讓他出馬唄,我省點神力積分也好。”


    銀月歎了口氣,撫了撫蕭若風的臉:“一心一意到白頭,若我是凡俗女子,琅琊王這般癡心的誓言的確叫人戚戚感動。但是若風啊,我看多了世事繁華,人情冷暖,山盟海誓也好,海枯石爛也罷,人心都是會變的。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今天的事情,倒也不是把你一棍子打死了。但是,我給不了你承諾。我吧,沒什麽責任心,不像你師父,以天下為己任,事事都要操一份心。我看到的,是光與影相輔相成,陰和陽輪轉交替,有天庭,有人間,亦有幽冥。


    和我處久了,你可能就失望了。我與你不同,你憂國憂民,心懷社稷。我會冷眼旁觀,我會事不關己,我甚至還很多情。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而我……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才是真正的我,超脫於你們的世俗,不屑於你們的規矩。隻要不惹我,一切都好說;但凡要背刺於我,那麽,這個世界於我隻是棄子。連你師父都畏懼我。蕭若風,你該怕我的。


    其實,我對夫君的要求也很簡單,天下第一,任何一個方麵都可以。還有,要長得好看,當然,對我絕無二心。實誠地來講,長得好看這一點,你達到了標準。至於其他兩條,暫時有待驗證,或者你從此不需要自證,我也並不介意。我也不是那種人家喜歡過我,我不答應又不允許人家另找良配的不講道理,視人命為草芥的神仙。”


    銀月輕拍了一下蕭若風的肩,起身來:“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身影一虛,如輕霧般消失了。


    蕭若風兩腿咯噔一下,都跪在了地上,麵色冷寂,如墜冰窖。


    “主人,你這迴心好冷,比個大拇指。”


    “沒有任務與指標,我還夾著尾巴做什麽,是不是得說說清楚啊。蕭若風除了有點王爺傲氣與自作主張外,其他還是不錯的。他要是不死心,還是願意迎難而上的話,我不介意給他一次機會。人帥,還有勇有謀,挺不錯啊,調教調教就行了。”


    “主人,還有一件事我好意提醒你一下哈,你就不怕葉雲知道通緝令後,怕你有事殺迴來?到時候你還真成朝廷引他入甕的魚餌了。”


    “哎呀,你總算提了點建設性的考量。你說的對,那小雲兒現在知道了嗎?”


    “呃,還沒。”


    “那你給我關注著,他要是知道了準備迴來,就告訴我,我得去安撫他一下。如果他知道了,卻沒迴來的意思,”銀月咬牙切齒,“也要告訴我,我得過去揍他一頓,豈不是養了頭白眼狼了!”


    銀月暫時住在了稷下學堂裏。


    雖然百裏東君對於李長生與蕭若風所說的“這都是為了不讓銀月因為這“包庇朝廷欽犯”的罪名而被抓”的說法心裏梗了一根刺,但是現在好像也的確隻能如此。不過好處就是,銀月姐姐住在了學堂裏,天天都能見到了!


    然而百裏東君也就是想一想,畢竟,銀月姐姐擔著琅琊王準王妃的名頭。學堂裏這麽多雙眼看著,他再也不能毫無顧忌地向她開懷而笑,對著她肆無忌憚地傾訴心緒,甚至,除了小時候那番“稚子豪言”之外,他還沒有真正表明過心意。


    哎,真愁啊。


    但是,還有人似乎更愁。


    誰?


    幾個學生湊在一處八卦:


    “你發現沒,小先生最近很不對勁啊?”


    “怎麽不對勁?”


    “你沒發現他常常走神嗎?給我們講學也好,處理學堂的事項也好,總會出些差錯,連李先生都讓他迴王府休息一陣子再來。”


    “難道是因為相思病?剛被賜婚,天天想著蘇姑娘嗎?”


    “不太對。按理說賜婚應是春風得意、滿麵紅光啊,怎麽會是這樣愁眉苦臉,黯然神傷的樣子?莫非是對蘇姑娘不滿意?”


    “去你的!就蘇姑娘這樣的,你做夢也夢不到吧?那風荷院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王府派來的兩丫鬟天天在門口罵人呢!我連擠也還沒擠進去呢,就被東八公子頭上打了兩個包,上哪委屈去?”


    “快快快,東八公子來了!”


    “啊!柳月公子來了!”


    “完蛋了……”


    柳月站在那裏,紗幔下的俊臉一皺眉:“學堂裏妄議是非,自己去訓誡堂領罰。”


    三個外門弟子愁眉苦臉一作揖:“是……”


    碎嘴的小鴨子們走了,柳月和百裏東君麵對麵走來,百裏東君沒精打采招唿了一聲:“柳月師兄。”


    “東君,去哪呢?師父不在。”


    “我知道,我剛碰見他出去了。我打算……”百裏東君歎了口氣,抬眼望了一個方向。


    柳月的視線往那看了看,他們師兄弟大致也知道賜婚一事的始末,而且,雷夢殺那張嘴,就沒有藏得住的秘密,大概除了百裏東君,其他幾位師兄弟,都知道風七對賜婚一事,並不當兒戲,否則,堂堂琅琊王,怎麽會拿自己的婚事開玩笑呢。


    但是現在,明顯是踢到了鐵板上,人家姑娘生氣了。


    “東君啊,你還記得你來天啟的目標是為了什麽嗎?”柳月打算開導開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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