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的大夫每天都會來替銀月看診,表麵上是在關心她被宮遠徵紮了三針,怕她餘毒未清,實際上借著清毒的由頭,還是紮了她手指一下,取了她幾滴血。這自然是宮遠徵交代的,自己沒幹成的事,隻能交代給別人了。


    這是銀月來到宮門的第七日,七這個數字在玄學裏頭總是十分玄妙,比如說煉什麽神藥總要七七四十九天;某種文化世界中,主神用七天創造了世界,那是另一種天道;就連有神界仙界地府的中級小世界裏,迴魂夜都是第七天。


    “呸呸呸,主人,多不吉利啊。”


    “嘿,你現在倒為我考慮不吉利了?我還以為你要賣主求榮了呢。”


    “主人我怎麽賣你了?!”


    “你隻要不給我出‘讓我收了誰’的餿主意就行了。下次提一次,我揍你一次!”


    “不敢了……不過主人,有兩個消息你要不要聽?”


    “有屁快放!”


    “好嘞!第一個,宮門又針對你的身份召開了一次大會,他們研究了你的血,發現了什麽。”


    “我的血解百毒,當然不同尋常,不過,對宮門來說,沒什麽稀奇的,他們的什麽百草萃也有相同的功效。現在,他們更不會趕我走了。”


    “為什麽?”


    “自然是怕無鋒得到我啊。我這樣的體質,要是無鋒抓到了我,並且研究出了我血裏的秘密,那宮門的毒豈不是毫無用武之地?”


    “說得也是。”


    “第二個消息呢?”


    “哦第二個消息……”


    “咚咚咚……”恰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服侍的侍女,“銀姑娘?您醒著嗎?”


    銀月隻得掐著聲音:“有事嗎?”


    “執刃和長老們請您去議事大殿一趟。”


    銀月看向雪胖子:“你說他們又讓我去幹什麽?”


    雪胖子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情,宮尚角前兩天出門,被無鋒襲擊了。”


    “靠!這不是大事嗎?!你怎麽不早說!他是男二啊!主線還沒開始呢,他沒這麽弱吧?!”


    “不是不是,他自然沒受傷,受傷的另有其人。”


    銀月還是“老實巴交”地去了前殿。執刃和幾大長老威嚴肅穆地在等她了。


    銀月跟雪胖子吐槽:這幾個連體娃娃麽,每次都是一起出現,真當沒別的事情可幹了?


    “銀姑娘。”執刃開口了,“這幾天身體可安好了?”


    行政公關老大說起話來還是很周全的,銀月也以禮相待:“多謝掛念,好多了,應該沒什麽大礙。”


    執刃同雪、花、月三位長老交換了一個眼色,慈祥的雪長老開口了:“銀姑娘啊,這次是我們有一事想麻煩姑娘。”


    銀月早知道了:“請說。”


    於是雪長老繼續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尚角隊伍返迴舊塵山穀的路上,遭到了無鋒刺客的襲擊,傷了不少人。”


    然後他頓了一下。


    銀月無語,幹什麽,還留個懸念讓她猜?她隻好勉為其難捧哏道:“莫非宮二先生受傷了?”


    “哦那倒沒有。”雪長老這才道,“尚角武功高強,要傷他也沒那麽容易。受傷之人是寒煙山莊的林少莊主,當時與尚角剛好同行一路。刺客來襲之時,他替尚角挨了一劍。那劍大約是專門衝著尚角而去,劍刃上沾了劇毒。這種毒,或許是無鋒新研製出來的烈性毒藥,我們的百草萃也隻能保住他一口氣撐到迴來,毒性至烈,解藥一時三刻做不出來。現下,林少莊主在角宮,命懸一線。”


    話畢,他又不說了,這老頭子,請君入甕?


    銀月隻好替他把話說完:“所以你們希望我救他?”


    月長老接過話:“銀姑娘應該也知道,你的血很特殊,遠徵暗器上的毒你無須解藥就能自行化解,雖然我等還不知其中奧秘,但是林少莊主這事,也為今之計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銀月抿著唇,就在幾個老頭子以為她要拒絕時,她答應了,神色還是怯生生的:“好,我可以試一試。但是,就像這位長老說的,我也不知道我的血會不會起作用,能不能把他救活。而且……”


    她忽然眼淚汪汪起來:“我希望執刃與各位長老能像處處照拂其他武林門派那般,庇護小女子,給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雖然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但是……”


    她伸出自己的手,看著手心,眼淚刷啦啦掉下來:“那割肉放血之痛,似乎是我常常要經曆的事情。”


    幾個老頭相視一眼,無聲歎息,她這體質,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靈丹妙藥啊,的確是有這種悲慘過往的可能。


    銀月隨角宮之人去了角宮,沿著長長的階梯走上去,她一抬頭,就看見宮尚角和宮遠徵站在階梯最高處,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真當是一個死魚臉,一個死魚眼。晦氣!


    真想狠狠瞪迴去。


    雪胖子出聲提醒:“主人,你眼神不對,人設啊,你菟絲花的人設!”


    銀月低下頭,盯著自己的兩隻腳尖,權當踩著這兄弟倆。


    走到最上麵,銀月隻飛快看了宮尚角和宮遠徵一眼,又離宮遠徵遠了些,看向自己的手指:“角公子,徵公子。”


    宮尚角見她怕得快要發抖似的,於是轉臉看向宮遠徵,眼神裏在問,我不在幾天,你又做什麽了?


    宮遠徵眼一瞪,手一攤,我什麽都沒做!


    宮尚角隻好道:“跟我來。”


    兩人領著銀月走進了角宮,客房之中,有兩名大夫正在屋簷下煎藥,起身行了禮,銀月跟著他們走進去一看,床榻上躺著一個人,是個年輕的男人,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真當是隻有出的氣,沒有了入的氣。


    銀月看了看宮尚角,宮尚角冰冷著臉,指了指床榻旁的一隻碗和一把匕首,說了句:“請。”


    銀月心裏罵了一句,月在屋簷下,不得不放血,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拿起小刀,在手指上比了比,覺得可能放不了幾滴血,索性對準了手心,一刀下去,手心一刀冰涼過後,尖銳的疼竄起來,血冒了出來!


    銀月又在心底罵,這迴要是主係統不給她評個優的話,得嘞,以後她就愛幹啥幹啥,徹底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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