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祭典所需之物的船隻經由大河到達蒯國的渡口,又重新改裝到馬車之中,沿著蒯國的大道繼續往西而行。不到三日,就到達了蒯衛的邊界之地。


    一路無事,將入衛國,蘇通的心情變得很好,指著兩邊的山峰對無善和炎雅道:“小兄弟,小妹,再往前走個三五裏,就進入衛國的地界,那時便不必擔憂了。這兒,左右有五道山峰,知道叫什麽名麽?”


    無善搖了搖頭,炎雅則調皮地說道:“不會叫五指山吧?”


    蘇通、無善和管事忍不住笑出聲來,連炎雅自己都嘿嘿地笑著。


    等蘇通停止了笑,正色說道:“這兒名叫五羊山,是蒯衛的交界之地。說起這個名字,倒有個很有意思的傳說。”


    “相傳還是在早於厲朝的時期,那時這裏並不是山峰,而是一片平原,散居在這裏的人中有一個叫伯敖的人,他能夠與動物對話,與這裏所有的動物成為了朋友,因此他能夠宿居野外而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但在一次宿住野外的時候,伯敖遭遇了幾日的暴風雪,等到人們找到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凍餓而死,身邊圍繞著五隻野羊。因為伯敖以天地為家,於是人們將他就地埋葬。那五隻野羊一直沒有離開,守候在伯敖的墓邊,經曆日月,慢慢變成了石頭。天帝感念五隻野羊對於伯敖這個朋友的守護,就將這五隻野羊化成五座山峰。這就是五羊山的由來。”


    炎雅一聽完,有些憂傷地說道:“想不到五羊山還有這樣的故事。”


    正說話間,突然馬車驟然急刹,引得車內的人差點坐立不住,蘇通皺起眉頭,低聲說道:“車夫駕車素來穩重,不會出這樣的差錯,或許是有什麽變故。”


    說完蘇通當先掀開車簾探到車外察看,就見馬車前數丈一個蒙麵人執刀攔路。蘇通慌忙退迴車內,驚唿道:“許是遇上盜匪了。”


    無善因為之前蘇通提及破壞祭典的事情,這個時候也有疑惑,就追問道:“蘇伯,之前商團經過五羊山,有遇到過盜匪嗎?”


    蘇通搖了搖頭道:“五羊山一直沒有出過盜匪。因為這裏算是易州甚至萊州前往原州貿易的必經之路,所以蒯衛兩國在兩邊各自設有稅關,對五羊山的管理也很上心。”


    無善聽到這裏,便全都明白了,手裏提著隱虹下了車。


    蘇通看見,不免擔心道:“小妹,小兄弟一個人去,不要緊吧。”


    炎雅聽蘇通這麽叫自己,還是不習慣,淡淡地說道:“無善哥哥的本事,可是比我大呢。”說完也下了馬車。


    蘇通見無善和炎雅都下了車,盡管心裏憂懼,還是硬著頭皮下車,叫管事將隨行的護衛集中起來,保護祭典所需之物。


    無善出了馬車,就向蒙麵人走去,炎雅則倚在車邊瞧看。


    那車夫本也是護衛,許是見識過這樣的場麵,已經棄了馬韁繩,緊握住腰間的佩刀,倒比蘇通還要平靜許多。


    那蒙麵人見無善向自己走來,當先開口道:“某家在此地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識相的趕緊留下馬車貨物,逃命去吧。”


    無善聽見,輕笑了下說道:“閣下以巾蒙麵,是嫌棄自己長得醜陋,還是因為無顏做這種事情,感到慚愧難當。”


    那蒙麵人見無善這麽說,就知道唬不住了,想到此行之後自己隻怕也無生路,就不再故作兇惡,甚至摘下麵巾,露出真容來,不是修廉還能是誰。


    無善見修廉不但不因自己的話而羞惱,反而摘下了麵巾,就知道修廉是個君子,就向修廉拜了一禮說道:“我觀閣下也是君子,做出攔路行劫的事想必是有緣由的,不如我們以君子的方法來定勝負如何?”


    修廉聽到無善的話,正與自己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就應道:“如此極好。你且說說何為君子的方法。”


    無善就說道:“閣下必定是習武之人,我也略有些身手,就以你我二人的比試為輸贏,不要牽連其餘人,也不要傷了對方的性命。若閣下輸了,便讓我們通行;若我輸了,貨物留下,我任憑處置,你看怎麽樣?”


    修廉聽說,自認武力不輸於人,便答應了無善。


    兩人互相走近,互相拜禮,無善將隱虹拔出劍鞘,把劍鞘放到地上。


    修廉看見隱虹,禁不住讚歎道:“真是把好劍,可惜了。”


    修廉說完將手中的刀揚起,對著無善劈來,速度極快,無善側身躲過,以隱虹將修廉的刀挑開,將劍勢由下而上,攻向修廉腰腹,修廉急退兩步,以刀刃斷開無善攻來的劍勢,兩人重新麵對麵站定,而後開始新一輪的你來我往。


    蘇通在起初還擔憂無善,後來看過無善的劍術,忍不住驚歎道:“想不到小兄弟的身手這樣了得。”


    炎雅在一邊聽了後笑起來,就像蘇通在誇獎自己一般。


    修廉與無善戰在一處,心裏不禁對無善刮目相看,有膽氣,又能夠見仁見禮,若不是在這種場合下相見,一定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想到這裏,修廉再次擋下無善的攻勢,而後突然急急後退,從懷中摸出一支響箭,朝空觸發,就見一支短箭劈空而去,發出尖嘯,原本平靜的山林左右兩側突然躥出數十人來,向著車隊後方的貨物襲去。


    無善在前方聽見打鬥聲,往後望去時,見一群蒙麵人已經與車隊護衛鬥在一處,護衛已然落入下風。


    “我原以為閣下是君子,卻是不講信用之人。”


    修廉苦笑了笑,向著無善一禮說道:“實不相瞞,我本就不是盜匪,有命在身,出此下策,身不由己,但之前所說的不傷人命,我不會違背。”


    無善見他說得誠摯,心內突然有所感觸,趕忙對著炎雅叫道:“小雅,不要傷了這些人的性命。”


    炎雅此時正搭弓欲射,聽到無善的話,盡管不解,但還是照著無善所說的,將箭頭下移,減了些力道,隻往蒙麵人的手臂或小腿射去。


    隻是這樣做也改變不了大局,車隊護衛很快被全部製服,隨後蒙麵人就對裝著貨物的板車放起火來,卻並不對倒地的護衛下手,也不對蘇通所在的馬車下手,甚至不攻擊炎雅,炎雅看到這裏,就不再出手,隻是小心戒備著。


    就在那一群蒙麵人準備撤退之時,變故卻突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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