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秦王府門前,血跡還未幹,府門前的一攤血跡還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道。


    入夜,一個斜彎彎隻剩下一個香蕉輪廓的殘月高懸在天際之間,天空中幾點星光忽隱忽現,映照在大地上顯得不是那麽的真切。北風蕭瑟,席卷起片片的落葉,更顯的落寞,似乎隻剩下依舊堅守在門前的京軍,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一輛輛馬車緩緩的從各處的道路駛來,木質車輪的吱呀聲,打破了這幽寂的夜色。


    這隻車隊看上去和尋常的車隊有些不同,主要是這隻車隊全都是官家的!


    車窗輕簾卷起,布政使甘毅打量著這濃濃的夜色,隨後歎了口氣:“如今不知走這一步是對是錯啊........”


    雖然麵對自己的手下,他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誰都知道現如今坐在應天的那位是一個什麽樣的脾性。


    現如今能夠寄希望於他們的這位皇太孫涉世未深,能夠被唬住那就是最好的,若是不行........


    布政使甘毅身邊,原本正閉著眼斜靠著假寐的提刑按察使宋子默則微微睜開了一線,淡淡道:“不論對錯與否你我都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後退怕是也沒有半分機會了!”


    “在此地為官了這麽久,這些年都做了什麽心中都是清楚地,事關身家性命的事情,若是有迴旋的餘地誰願意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壞就壞在事發突然,沒有半分的準備........”


    甘毅歎了一口氣,望著外麵的月色,孤零零的月牙掛在天上顯得是那麽的孤寂。


    元人的突然入侵他們是沒有想到的,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延安城裏的那個蠢貨竟然兩頭吃!


    太孫殿下去過延安,誰知道經過元人肆虐,那個蠢貨不知所蹤太孫殿下到了延安發現了些什麽!


    未知永遠都是最為可怕的!


    更為可怕的是,因為元人的突然進攻,西安城緊急戒嚴,在耿炳文的嚴格封鎖下,他們的一切行動都成了徒勞。


    元人剿滅,還沒來得及布置銷毀些東西皇太孫就要突然而至,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措手不及。


    事發突然讓他們缺少了許多手段。


    沒有辦法才會出此下策,而且還要將各自的手下都給管好,不然若是有人.........


    黑暗中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良久布政使甘毅還是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也算是活夠了,而且那些也賺夠了!”


    甘毅是真正窮苦出身,家裏的田地隻夠得上溫飽,而老朱上位大肆招攬人才,他的才華終於有了施展的地方,得益於老朱的政策他成為了童生重要不必為生計發愁,之後的秀才然後再到大明建國後的第一次科舉,陳為了舉人,在之後成為了兩榜進士!


    洪武三年,他走在剛建成不久的皇宮中是那樣的意氣風發,還曾十分羨慕的望著那個被皇帝欽點的狀元,大明朝第一個狀元郎吳伯宗!


    可是現如今那個令他羨慕的狀元郎已經被貶謫居鳳陽,而他則是作為陝西道的封疆大吏,在這裏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一切便是他懂得合作!


    也是因為他選擇了最佳的合作對象!


    從一個小小的縣令,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


    十幾年過去,隻需要一句話便能夠決定萬人的命運!


    咯吱一聲,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甘毅走下馬車整理了下衣衫,麵前的秦王府可是從他到任之後看著其慢慢建起來,伴著他一同成長。


    平日裏作為布政使,也曾到過秦王府喝茶做客,但是如今再度麵臨這裏卻卻是心境極為不同了。


    “既然已經到了,那便做一個表率吧!”宋子默淡淡道。


    甘毅點點頭,隻是沉默的走上前。


    一旁的京軍士兵隻是盯著二人,雖然沒有什麽動作,但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人,隻是注視都能夠讓其感覺到壓力!


    就連久居高位,掌管一道刑罰,批過無數人砍頭條子的宋子默也是心情沉重。


    或許此時的他終於明白,當初那些跪在自己麵前磕頭求饒人的心情,這種他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太孫的到來,太孫的昏迷一切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但是幼軍統帥直接率兵攻入秦王府,還帶京軍入城,將整個西安戒嚴起來,使他們所沒有想到的!


    現如今整個西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因為這件事情而動了起來!


    原本就寢食難安的百官們,此時更是紛紛穿戴整齊,十分默契統一的朝著已經戒嚴的秦王府而去!


    一個個麵色緊繃,似乎是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態!


    “本官乃是陝西道提刑按察僉事!特來參見皇太孫殿下!”


    “本官乃是陝西道布政使司衙門經曆,特來參見皇太孫!爾等無權阻攔!”


    “爾等是何居心!竟然敢阻攔本官麵見皇太孫!”


    “你們可知道你們今日所犯的可是死罪!快放本官進去!”


    原本寂靜的街道,此時因為這些官員的到來,已經變成了菜市場,而他們僅僅隻是緊跟著甘毅和宋子默的身後,為自己主官搖旗呐喊一般。


    而因為京軍對其的熟視無睹,叫他們臉色逐漸變得憤怒,有些更是忍不住咆哮起來。


    但是這些京軍就像是雕塑一般,對於這些人的聒噪充耳不聞。


    等了片刻,甘毅和宋子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臣陝西道布政使司布政使甘毅!”


    “臣陝西道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宋子默!”


    “請見殿下!”*2


    兩人齊齊出聲,身後的官員全都閉上了嘴巴,一時間還十分嘈雜的場景為之一靜,秦王府府門外再度恢複了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秦王府中終於有了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王府的大門緩緩的被打開,而手持鋼刀一身盔甲的嶽忠從府門外走了出來,隻是淡淡的看了眼外麵密麻麻的人群,再看了眼人群中最為紮眼的兩個鮮紅色。


    “進來吧!”說著側過了身子。


    見人沒有反應,皺了皺眉頭:“怎麽,難道你們要皇太孫親自過來見你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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