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幽靜的莊園內,方孝孺雙眼緊緊盯著麵前的大明報,將上麵的標題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手中拿著報紙都有些微微顫抖。


    猛地抬起頭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異常的洪亮,連一旁的人都能察覺到他心中的喜悅之情。


    “爹,什麽事情這麽開心?”音色清婉的女聲響起,一席黃色長裙,腰間掛著一個粉色杜鵑香囊,行走之間淡淡的蘭花香氣隨之而來,揮了揮手,叫一旁的侍女將吃食擺放在桌子上。


    方雨桐此時已經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起來,自帶的書香氣,一舉一動之間都自帶貴氣,一旁的侍女們看著自家小姐,雙眼冒著星星,實在是覺得自己小姐猶如仙女下凡一般。


    方孝孺麵含笑意,抖了抖手上的報紙:“這一大早上就是好事,上林苑那邊研究出了高產的良種,可將畝產提高三四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方雨桐輕輕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女先退下。她生的明豔大氣,常年的讀書更是讓她一舉一動的淡雅自然。再加上麵容酷似已經故去的生母,所以這方府的家奴都是十分畏懼這位大小姐。


    誰都知道,這府裏麵現如今最大的是這位大小姐,連老爺有時候都要聽大小姐的吩咐。


    方雨桐慢聲細語的道:“如此一來,大明的糧食又多了一分,百姓會少些苦楚。”


    方孝孺緩緩點頭:“沒錯!上林苑當真是立了大功!皇太孫高瞻遠矚屬實是叫人欽佩啊!但是要不是殿下提議,又怎會有上林苑呢。”


    方雨桐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想到了自己記憶中俊朗的男子,幾年沒見,卻是不知道如今該如何英武了。


    “如此一來,爹爹是否應該將這件事情推行下去,也好早日讓山東百姓免於饑餓之苦。”


    “哈哈哈!”方孝孺拿起茶杯,輕輕嗅了嗅,淡淡的茶香叫人神清氣爽:“此時還不是時候,良種新出,最適合的是湖廣一帶,山東這裏還是要等等的。況且還有一部分土地沒有徹查清楚,還需要一些時間。”


    抿了一口茶,滿意的點點頭:“你這沏茶的手藝真是愈發的厲害了!看來我要趁著你還沒有長大,再好好享受一二,以後想喝到可是不容易了。”


    聞言方雨桐臉龐微紅,一向聰明的她當然聽出來了自家爹爹的意思,但是終歸是還未出閣的少女猶自嘴硬道:“爹爹哪裏的花啊!爹爹喜歡,女兒便一直給爹爹沏!”


    “哦?”方孝孺挑了挑眉:“那還真是好事,隻不過今早剛來的信件,說是給你的,想來你也不需要了。”


    “他來信了?在哪裏?”方雨桐眼前一亮,轉身就要去書房。原本一副端莊大氣的樣子瞬間一變,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雀躍的小女孩一般。


    “剛剛不是還說要一直給爹爹沏茶的?這麽快就走了?”方孝孺嘴角含笑。


    “爹爹!”方雨桐有些嬌嗔的叫了一聲,少有的和方孝孺撒了個嬌。


    一聲爹爹叫的方孝孺骨頭的軟了三分,在外麵讓那些山東氏族,萬般忌憚的山東布政使,此時像是一個女兒奴一般。


    “好好!女大不中留咯,就在書房,在書案的左上角,不要亂翻啊。”


    “多謝爹爹!”方雨桐道了個謝轉身就走了。


    隻剩下方孝孺留在原地,皺著眉頭看著大明報後麵的文章,上麵理學大儒的文章在方孝孺眼中不過是誇誇其談。


    但是這份文章的背後就是理學開始反擊。


    至於心學?明麵上是韓國公李善長的手筆,但是作為朱雄英的老師,他當然知道,這個觀點一定是自己這個徒弟在暗中操控!


    想想跟著信件一起來的密旨,方孝孺歎了口氣,看起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最遲年底他就要被召迴京師,在此之前一定要將山東的田地給摸清楚餓了。


    打定了主意,方孝孺招了招手:“來人將張狗兒叫過來!”


    張狗兒此時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副神神叨叨的樣子,這兩年夥食十分不錯,在配上其山東大漢的基因,整個人看著都要比方孝孺高上一頭。青色長衫穿在他的身上,整個人變得英俊起來。


    一路上大步的走來,但是細微觀察下,就能看到其行為有些怪異,每一步都盡量踩在磚上,極力避免自己踩到磚縫,嘴中還默默的念叨著什麽。


    來到了方孝孺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抬起頭時卻還是不自覺的低了下去。


    方孝孺對此見怪不怪,幾年下來他早就習慣了其怪異的舉止:“今日叫你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山東田地,可是都核查清楚了?”


    張狗兒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怎麽?有哪裏不對麽?”方孝孺皺眉問道。


    “有!數據都收上來了,但是數目不對!”張狗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哪個地方不對?”方孝孺皺眉問道。


    “有幾個縣區不對,根據地方上報上來的田地,在根據我們手下的人,登高統計的數據,算出來的誤差值差了太多!因為根據周長比還有當時.......”


    “行了!好!可以了!不想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麽!”看到他又要解釋,方孝孺連忙製止。


    他方孝孺從小也是神童自居,一開始對於這田地統計他還試圖了解一二,但是自從聽過張狗兒講過一次,他就放棄了!


    因為根本聽不懂!


    從此以後對於張狗兒的事情他一向是,隻想知道結果,並不想知道過程!


    “這件事情要快一點,你發覺哪裏有不對的地方,可以聯係錦衣衛,到時候他們會帶你直接過去核查!速度要快,將地方上所有的土地都要摸清,恐怕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要迴京了!”


    “是!我知道了。”張狗兒點點頭,不等方孝孺發話就自顧自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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