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爾奇男爵宅邸。


    十六歲的恰斯拉夫伯爵二公子威特裏奇正與他二十二歲的後媽,呃,親密地交流感情。


    這其中的具體細節很難讓正常人理解,更難以在一本健全的曆史作品中出現,至少在旁邊侍奉的侍女大腦就一片混亂,心中除了“我超”什麽都說不出來。


    省略那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環節,威特裏奇和他年輕的母親玩鬧著玩鬧著便來到了陽台,在和煦的日光中幸福的擁抱在一起。


    真的是,外人瞎操什麽心,恰斯拉夫伯爵大人不也沒說什麽嘛。


    “哦,我可愛的小威特裏奇。”


    伯爵遺孀溫柔地把名義兒子的腦袋按進柔軟的胸口,輕輕按摩他的太陽穴:“這段時間領導軍隊,一定累壞了吧。”


    正巧在陽台下擺炸藥桶的皮雷下意識豎起耳朵。


    呦嗬,有瓜?


    雖然曾在軍事學院由於濫傳八卦而被孤立,但皮雷可謂死性不改——他寧可離開祖國,也不能放棄八卦。


    皮雷蹲在炸藥桶邊,一邊往外捋著引線,一邊不住地驚歎道:“爆了,這迴真的爆了!”


    伯爵的繼承人和後媽搞在一起,勁爆!


    “爆了爆了。”


    就在他驚歎的工夫,他突然聞到一股燃燒的焦糊味。


    他迴頭一看,兩名士兵正舉著火把,點燃的引線正連向他旁邊的那一桶。


    皮雷愣了一秒,旋即大怒:“蠢貨!誰讓你們點火的!”


    兩人一臉無辜地道:“副將軍,是您讓我們爆了嗎?”


    “我他媽說的不是那個爆啊!”


    皮雷身上沒帶水,於是慌忙跺腳,試圖踩滅引線,以失敗告終。


    引線燒到一半,他咬牙道:“媽的,不滅了,就這麽跟他們爆了!”


    他帶著士兵當即點燃了一路上的所有火藥桶,向城堡花園外狂奔。


    在花園大門外,奧地利士兵宛如真的商旅一樣,煞有介事地擺攤售賣起之前為了糊弄衛兵臨時起意從農場偷來的果蔬。


    “喲?”高爾文遠遠瞧見埋頭狂奔的皮雷,剛要抬手打聲招唿。


    下一秒,巨大的爆破聲自宅邸花園猝然爆發。


    皮雷拽著士兵拚命縱身一躍,在最後一刻衝出了花園。被火藥的衝擊波炸起的泥土高高揚起,重重落下,蓋了三人一身。


    高爾文毫無心理準備地正麵撞上爆炸的衝擊風,被猛推幾步,一屁股坐到大道中央。


    士兵皆嚇得趴在賣貨的馬車下不敢動彈,過往行人無不震驚失語,一名富貴打扮的老人瞪大了眼睛,揪著心口仰頭翻躺,當時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哦,親愛的母親。”


    威特裏奇把頭深埋在女人的胸口,貪婪地吸食著誘惑的空氣。


    他不可自拔地抬起罪惡的右手,慢慢攀附著肉腿抵達腰間。


    就在他打算貪心不足地邁入下一步時,隨著陽台下一聲沉悶的轟鳴聲,威特裏奇突覺腳下一空。


    他迷茫地睜開雙眼,望著年輕後媽驚駭萬分地尖嚎,耳朵除了嗡嗡的蜂鳴聲,什麽都聽不見。


    讓人小腹緊繃的失重感降臨全身,不由得讓威特裏奇想起父親生前舉著年幼的他扮鳥飛翔的美好童年。


    飛吧,鳥兒。


    飛吧。


    “咚、嘎吱,咚。”


    兩聲沉悶的落地聲。


    伯爵遺孀抱著被炸斷的雙腿痛苦地哀嚎。


    威特裏奇的脖子在落地時呈九十度扭斷,這個年紀尚輕的少年,眼中的光芒迅速消散,“飛翔”是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念想。


    他的下半身出現失禁的征兆,好在奧軍提前貼心地在火藥桶附近放了滿當當的助燃物,伯爵夫人的痛苦與少年死亡的狼狽很快被大火吞噬,替二人保留了最後的體麵。


    高爾文目光呆滯地望著在火焰中漸漸坍塌的宅邸,迴頭給了皮雷一巴掌。


    “白癡,誰讓你現在就點火的!”


    皮雷委屈地捂著被打的左臉,立馬迴身給了那兩個士兵一人一巴掌:“沒聽到將軍問話嗎,誰讓你們現在就點火的!”


    但現在真的不是吵架的時候。


    就在一瞬間,剛巧又巡邏到附近的特伯,第一眼就瞧見了緊挨著爆炸地點的一夥商人。


    此時此刻,他哪裏還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即怒火衝天地率領數十人包圍了高爾文等人。


    “你竟然敢騙我,你這個間諜,兄弟們上啊,替夫人和公子報仇!”


    為了偽裝成商人,奧地利的士兵沒有披掛任何護甲,絕對不是眼前巡邏隊的對手。


    危急關頭,高爾文急中生智地喊道:“慢著!”


    “伊日偽王謀權篡位,囚禁先王妻女,脅迫王宮重臣,構陷忠良,更縱容手下胡斯徒燒殺擄掠。我奧軍天兵所至,正為吊民伐罪,為國討賊。今奸逆已死,爾等不思退路,莫非還要負隅頑抗嗎!”


    高爾文隻用短短幾句話,就給完成了反派洗白、倒打一耙的完整流程。


    “況且隊長先生,別忘了,我們的通行權可是你給的,你是謀害主君的同黨。”皮雷適時地威脅道,“萬一你們的首領頭子還活著,你考慮過自己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嗎?”


    特伯麵色微變,抬手攔住友軍。


    在不知經曆怎樣的頭腦風暴後,特伯突然扭頭和手下說了一句“帶他們躲起來”,自己率領十人深入火勢稍弱的火場。


    奧軍被巡邏隊拿刀劍裹挾著躲進了附近的磨坊,期間不斷有其他小隊的信使前來詢問情況,都被巡邏隊的人用謊話搪塞了過去。


    約莫三刻鍾後,特伯等人迴到了磨坊。


    高爾文眼見他麵色陰沉地從懷裏扔出三枚熏黑、但勉強還能認出人樣的首級。


    在背叛前保證前君主一個不留,好狠辣的手段。


    “這是恰斯拉夫伯爵夫人,恰斯拉夫伯爵之子和瓦茨拉夫男爵的首級。”特伯神色難看至極地說道。


    要一位多年來恪守騎士守則的貴族做出褻瀆主君遺體的行為,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但他已經無路可走,為了存續紋章和家名,明知山有虎也不得不向虎山行,負責任的貴族理當如此。


    高爾文觀察著三顆頭顱。


    伯爵夫人燒焦的臉龐仍能看出生前劇烈的痛楚,相對的,另兩人的臉上寫滿了迷茫。


    瓦茨拉夫男爵的臉頰還沾染了些許味道濃鬱的棕黑色殘渣,八成是如廁的時候被炸上了天,死得真不體麵,高爾文替他默哀。


    他伸出手,握住特伯蒼白的手腕。


    “您的大功,我等沒齒難忘,我一定在主教和陛下麵前為大人美言。”


    “那樣,最好。”


    特伯悲哀地歎息道:“哎,這裏已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知道一條通往城外的小道,你們且隨我走罷。”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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