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從附近的醫館中要了一副擔架,把張少傑放在上麵。


    張少傑正要向父親哭訴,張縣尉手一擺,示意他安心休息,然後轉過身來問餘子良:“是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


    直到此時,餘子良還在地上跪著。張縣尉不讓他起來,他是不敢起來的。


    “傑少是被這兩個人打傷了的!”餘子良說著,又指了指謝天。


    張縣尉厲聲喝道:“給我拿下!”


    那幫衙役答應一聲,登時鎖鏈齊出,將謝天和張猛都鎖了起來。


    張猛嚇得臉都白了。


    他早就聽說,張縣尉慣會對犯人用刑,不管你多麽剛強的人,經他的幾種刑具一上,讓你承認什麽,你就承認什麽。


    張猛嘴裏一個勁地念叨:“思思,你怎麽還不來啊!”


    謝天不由得心中好笑。


    他是不怕用刑的,自然有玄武扳指給他療傷。


    當然了,罪還是要受一點的,就全當是磨煉自己了。


    他就是擔心張猛,這小子從來沒有受過委屈,萬一被屈打成招,安個什麽罪名,那就不值了。


    “這都是因為我啊!”謝天輕歎一聲。


    張縣尉飛身上馬,手一揮:“迴衙!”


    “慢著!”


    突然一聲低喝傳來,聲音雖不大,卻震得在場的所有人耳膜劇痛,頭腦發昏。


    謝天也循聲望去,隻見以田思思為首的幾個少男少女簇擁著一個中年人,正向這邊走來。


    張縣尉也勒住馬,緩緩迴過頭來,笑著向那中年人拱手施禮:“陳長老,好久不見了!”


    剛才喊“慢著”的正是張縣尉口中的陳長老。


    陳長老雖然一身儒生打扮,但是他此時顯現出來的氣勢卻是十分強大,起碼是先天修士的級別。


    謝天心中納悶:“看這姓陳的應該是從西峽書院中出來,怎麽我在書院六年多,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呢!哦,難道他就是本院傳說中的陳長老!”


    謝天初進書院時,聽人說過一個姓陳的長老。陳長老起初根本沒有修煉的天賦,但他硬是從書院的典籍中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修煉方法。


    因為苦練無果,謝天就向陳長老學習,一有時間就去藏書樓翻閱古籍。可惜,他把書院的古籍都翻爛了,也沒有找到修煉的法子。


    “老頭這幾年幹什麽去了,怎麽一直沒露麵,讓我想請教都見不到人?”


    謝天知道,按照日月王國的製度,縣尉這樣的職位,必須由先天修士來擔任,也就是說,張縣尉就是個先天修士。


    可是,看張縣尉如此客氣,似乎陳長老的修為還在他之上。


    陳長老的修為,還可以從另一個方麵來驗證。


    那就是,陳長老據說已經七十多歲了,此時看上去卻隻是人到中年。


    須知,凡人的壽限是六十到七十歲,後天修士能活大約一百歲,若是突破至先天煉氣境,壽限能達到一百五十歲。


    以陳長老這個年紀,也隻相當於煉氣境的中年。


    張縣尉見陳長老不搭理他,又微笑著說道:“犬子被這個姓謝的小子打成重傷,本官要帶他迴縣衙問話。莫非陳長老有異議?”


    那陳長老冷笑道:“張大人差矣!令郎和謝小子都是本書院的學員,他們之間有什麽爭執,都是我們書院的內部事務,似乎不需要衙門介入吧?而且,我聽說,令郎在書院中飛揚跋扈,今天這事的責任隻在令郎身上!”


    張縣尉依然陪著笑臉說道:“今天在場的有很多西峽書院的人,請哪位站出來說句話。隻要他證明犬子真的在書院中作惡,本官一定不會徇私,不光放了張猛和謝天,迴家還要對犬子家法懲處!”


    張縣尉這一番話,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但是聽在眾人的耳朵裏就不是那麽一迴事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兇名,慣會做秋後算賬的事。今天誰要是敢說他兒子的壞話,估計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張縣尉見無人吭聲,心中得意,卻依然做出一副好人麵孔:“陳長老,你都看到了。既然無人作證,那我就把這兩個小子帶迴衙門了!”


    陳長老冷哼一聲:“不行。無人作證,那是他們怕你報複,不敢作證。我就是不許你把我們的學員帶走!”


    張縣尉終於兇相畢露:“無人作證,陳長老還要百般阻撓,莫非要與王法作對嗎?”


    “與王法作對”,就是與皇家為敵。


    這帽子太大,陳長老雖然修為高出張縣尉一截,被張縣尉扣了這樣的帽子,也要考慮一下後果。


    “我來作證!”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


    張縣尉有衙門做後盾,就連陳長老都要想想後果,其他人就更是敢怒而不敢言了。就在這難得的靜謐中,有人要作證的聲音就越發顯得突兀了。


    大家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嬌弱的女郎從陳長老的背後走了出來,正是西峽書院的第一美女田思思!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誰也想不到出來作證的竟然是她。


    謝天拍著張猛的肩膀說道:“兄弟,你外甥女的婚事可能要黃!”


    能不黃嗎?未來的兒媳婦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與自己作對,分明是不想與張家結親了。


    張縣尉見了,簡直氣炸了肺。


    張猛頭都大了:“我爹要是知道我給姐夫惹了這麽大的紕漏,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張大人,現在有人作證了,難道你還想把這兩個學員帶走嗎!”陳長老望著張縣尉那張氣成豬肝一樣的胖臉,揶揄道。


    “賢侄女,你知道你今天這麽做的後果嗎?”張縣尉語帶威脅。


    “不勞縣尉大人關心,小女子早就想過了。令公子前途遠大,我們田家不敢高攀!”


    田思思的話音未落,就引得全場一片嘩然。


    “思思小姐不願與張家結親!”


    “好決絕的女子,佩服!”


    “張家的麵子這下丟到姥姥家去了!”


    張縣尉那豬肝色的臉又一次變色,成白的了:“賢侄女,你說出這樣的話,可曾經得令尊大人的同意?”


    田思思冷笑一聲:“家父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他要是知道,也不會將我嫁到一個縱容兒子作惡的酷吏家!”


    張縣尉再也忍不住了:“不知好歹的賤婢,你一心維護這小子,莫非與他有私情?看我一掌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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