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夜一現在不順其自然也沒辦法了。


    他每次跟泰羅發牢騷都說要擺爛,固然在這個世界裏衣食無憂,沒事還能參與一下劇情,倒是過得美滋滋。


    但是對他來說,現實世界的家人,朋友和工作,又不是隨便就能拋棄掉的。


    自從穿越以來,他心裏麵那身警服,就從來沒有脫下來過。


    而在這個世界當警察,未免就太無趣了。


    但是要說努力去做任務,現在怪盜基德的好感度也停留在11了,還不像工藤新一有變迴來的時候,能同步一波。


    再加上赤井秀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現。


    他就隻能可著柯南,安室透和白馬探這三隻羊薅羊毛。


    三個人要薅到300分的難度,跟五個人薅到300分,不可同日而語。


    遠山夜一沒想出什麽好辦法,倒是等來了探病的明智。


    明智這人很周到,提前打了電話說要來,還帶了一大袋泰羅最愛吃的那種貓糧。


    進門隻跟遠山夜一招唿了一聲,就開始叫著“光太郎君”和貓一通寒暄。


    遠山夜一看他倆說得有商有量的,一時竟懷疑自己不懂貓語是個缺陷。


    客套完畢,明智不等遠山夜一發問,就說起了黑羽快鬥的事。


    正如之前就已經泄露過隻言片語的那樣,黑羽快鬥想要對抗的,是一個神秘的組織。


    這個組織篤信有一種寶石“潘多拉”的力量,能揭開人類長生不老的秘密。


    因此不擇手段地四處尋找。


    “聽起來和‘酒廠’有點相似吧?”明智這麽評價道。


    他是最早知道柯南真實身份的人員之一,所以後續的一些內情,無論是從親身經曆還是警界的內部關係,都了解得很清楚。


    遠山夜一則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同一個組織。”


    “確實不是。”明智點頭道。


    “從以往的行動來看,酒廠側重於獲取的,除了錢、權這種必要的東西,就是頂尖的科技。”


    “和什麽相信寶石力量的神秘愛好者不是一路人。”


    他說著說著就刻薄起來了,遠山夜一忍不住發笑。


    心想鬥子那邊的神秘組織確實是個很扯淡的存在。


    不過因為那個神秘組織派人暗殺了黑羽快鬥的父親黑羽盜一,也就是第一代怪盜基德,跟黑羽家結下了死仇。


    所以黑羽快鬥才繼承了父親的身份,專門和這個組織作對,同時也想找到生死未卜的父親的訊息。


    從這個角度看,怪盜基德對社會大眾造成的影響,其實並不算太大。


    畢竟他主要都是偷價值連城的寶石,受損失的基本是那些豪富資本家而已。


    這是警方給出的結論。


    “但隻要他作案,一定會有警察追查,這就是對警力資源的浪費。”


    “而且怪盜基德所過之處,引發的社會騷亂也不小,還不提他為了設置某些機關,引發的公共或者個人財產損失。”


    遠山夜一堅持說。


    資本家固然可恨,但俠盜打土豪,隻應該發生在法製不健全的社會。


    而一個公平有序發展的社會,一定不能是人治,而是法治的。


    違法者必須受到追究。


    而且,誰說怪盜基德就不會給普通人造成損失呢?


    如果不是這次成功地將黑羽快鬥捉拿歸案,到了那件尚未發生的“世紀末的魔術師”案裏,他可是造成了城市大麵積停電的。


    需要電力來維持24小時不間斷運轉的那些工廠、醫院和一些特殊部門,損失又由誰來買單?


    看著遠山夜一較真的神態,明智笑著拍了拍他。


    “所以我就說,你這家夥,時不時地讓我覺得像個警察。”


    “甚至比很多屍位素餐的同事更像。”


    一提到某些不給力的同事,明智大少爺的憤青腔調就掩飾不住了。


    遠山夜一也笑了笑,向他詢問黑羽快鬥後續的處置。


    “就是普通的未成年犯罪,警方訓教,當事人簽署悔過書,歸還被盜物品,之類之類的。”


    明智的神情裏有些厭倦,很難說是不是對這種“未成年罪犯保護法”的反感。


    不過客觀上對於遠山夜一算是個好消息。


    估計黑羽快鬥連坐牢都不用就能出來。


    “至於那個組織,就看會移交給組織犯罪對策部,還是公安那邊了。”


    提到“公安”兩個字,明智和遠山夜一的目光都閃了閃。


    顯然是同時想起了某位同時打三份工的公安警察。


    一時之間,遠山夜一想到一個盤繞在腦中很久的問題,不禁好奇心爆棚而出。


    “我說,你跟那位降穀警官,到底是什麽時候結的梁子?”


    遠山夜一嘿嘿笑著,用手背捅了捅明智。


    “我問他好幾次他都不說,到底是心虛還是……”


    還是給你留麵子?……


    當著自尊心頗強的明智大少爺,遠山夜一及時把最後一句話咽了迴去。


    但明智還是聽懂了,輕蔑地哼了一聲。


    “當然是他心虛!那種特務行徑,我猜他也不好意思公然宣之於口。”


    先虛空輸出了一通,明智才講起當年自己在東大的事。


    安室透,當時還是完完全全的降穀零,因為比明智大一歲,明智大四那年,他已經進了警察學校。


    大學的秋季學期開始兩個月後,那一年快到年底,明智偶然結識了一個據說是外係過來的旁聽生。


    實際上則是早已被公安相中,派來執行秘密任務的警校新嫩,降穀警官。


    “秘密任務?”遠山夜一問。


    明智推了下眼鏡,眼底又浮現起那種厭倦的神情。


    “抓他們認為有罪的人。”


    和日後霓虹的右翼勢力甚囂塵上不同。


    東大,尤其是在20世紀下半葉,堪稱munism的大本營。


    法學部的一位教授正是這種思想的親善者。


    隻是親善,還沒到信仰和宣傳的地步。


    但總喜歡在上大課的時候,跟學生講一些自己對相關著作的理解。


    對於霓虹公安來說,這已經夠得上逮捕了。


    隻不過還要做得堂堂正正,拿到有力的證據。


    降穀零就是來搜集證據的臥底。


    平心而論,他當時警校還沒畢業,得到這個任務,也算是一種考驗。


    除了兢兢業業完成別無他法。


    好巧不巧,身為“旁聽生”的他和明智混得熟了,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語言。


    “我早該想到的!”一提起當年的事,明智露出很罕見的憤憤然,“特務嘴裏怎麽會有一句實話!”


    遠山夜一卻在想,這兩個人,在自己的領域裏都可以算是出類拔萃了。


    會惺惺相惜也很正常。


    不過顧及大少爺的麵子,沒有對此表達意見。


    後來的事則很簡單了。


    搜集到教授在課上足夠多的“親c”言論,公安出馬把人帶走,降穀零則功成身退。


    隻留下惶惶不安的學生們。


    和別人對此完全摸不著頭腦不同,明智,身為橫掃整個法學部的優等生,很快猜出了這事和那個“旁聽生”有關。


    卻在千方百計找到對方質問的時候,被已經走出大學校門的降穀零當成校園裏的熱血小青年,居高臨下地教訓了一通。


    “是口頭上的。”在看到遠山夜一有點狗狗祟祟的目光時,明智無奈地補充了一句。


    “真的?”遠山夜一不信,“沒動手?”


    “你覺得動手他能贏得了我?”


    遠山夜一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沒有高達,劃消,馬自達的加成,降穀警官確實不太可能穩贏。


    論身手的話是五五之數吧。


    都比自己略遜一籌。


    當然,最後這句話,一定不能讓他倆之中任何人知道。


    也算是解開了心裏的一個迷團,遠山夜一頗為滿足,靠在沙發上不住發笑。


    明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這些事,你問到我才說的,我可沒有背後說他壞話。”


    “是,是!”遠山夜一答應得相當敷衍,“明智警視當然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明智卻好像猶豫了一下。


    “如果說降穀那個人……他並不壞,也很有能力……”


    “你不要因為忌憚什麽的,就和他太疏遠……”


    不是,你這話說得怎麽像撮合吵架的小情侶似的?


    ……呸呸呸!


    遠山夜一為自己亂七八糟的聯想惡寒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不過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疏遠他啊,是人家不願意我再接近了。”


    “那大概是因為,他不想再失去朋友了吧。”


    明智的話令遠山夜一吃了一驚,望著他瞪大了眼睛。


    “你可能不知道,降穀在警校期間有幾個同期夥伴,感情很好,可以說是死黨的那種。”


    警校組嘛……


    “我知道。”遠山夜一忍不住脫口而出。


    倒是很奇怪明智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是麽?”明智順口問了一句,但也沒有太詫異,“可見那家夥,真的把你當成朋友,連這些都說了。”


    這麽理解……倒也沒錯。


    遠山夜一想起從月影島迴來那次,安室透那有點過激的表現。


    朋友……啊?……


    “我比降穀晚一年進警校,耳朵裏灌滿了他們那幾個人的事跡。”明智繼續道。


    “不過任職警備部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都先後殉職了,原先在搜查一課的伊達航也是一年前意外去世的,另外那一位……”


    “你看降穀現在那個德性,怕是覺得自己天煞孤星命格也說不定。”


    說到這些,明智的笑容有些諷刺,也有些同情。


    跟著就出其不意地捶了遠山夜一一下。


    “總之你這家夥,給我長命百歲地活著,好好地打他的臉,聽到沒有!”


    遠山夜一可憐巴巴地抱住了頭。


    “喂,警察打人,我可是要投訴的!”


    心裏倒不是不高興的。


    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世界,居然能交到誌同道合的好朋友,這一點還真要感謝那個逗比係統。


    不過……


    一邊想著,遠山夜一一邊正經起來,也因為即將出口的問題,感到有些忐忑。


    “明智,假設……隻是假設,將來有一天,我不在這裏了,你們……會怎麽樣?”


    不光是安室透,就是明智,現在也把自己當成很重要的朋友,這一點絕對沒錯。


    唯其如此,真到了分別的時候,恐怕造成的傷害也更大。


    明智微微側了下頭,伸手扶在眼鏡上。


    嘴角卻漸漸浮現出一絲促狹的笑容。


    “降穀我不清楚,我的話,大概會在桌子上擺個照片,天天給你上香吧。”


    “噗——”


    本來醞釀得很好的沉重心情,一下子被這句話打散了。


    遠山夜一氣哼哼地捶了下沙發,然後故意坐到遠一點的地方。


    “結束了,咱們倆之間結束了!”然後揮著手胡說八道,“光太郎畢竟是你的骨肉,就留在你身邊……我要消失了,到遠遠的、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喵?……唿唿……”正抱著條小魚幹大做好夢的黑貓,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含糊叫了一聲,然後又墜入夢鄉。


    明智也笑出聲來,等到他漸漸安靜了,才搖著頭說:“遠山,你以為我沒有失去過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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