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淩襟懷不是挾恩圖報之人，要他張這個口，怕是不比要繡娘說出真相來得容易。
如此看來，當年的舊事若是想要真相大白，便隻能靠她繼續查找線索，以及，繡娘的良知了。
****
之前一路跟著繡娘出城，錯過了午膳，雲嫤早已飢腸轆轆。離開繡娘家後，她便去了食肆，隨意用了些點心。
接著，她又特意去了一趟淩襟懷的醫館。
等她迴到奮勇侯府的時候，天已快黑了。
這一日皆在外麵奔波，捱到現在，她已又累又困。
她一路穿過庭前，正要往廊廡下去，忽覺身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略帶陰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你是何人？」
雲嫤心中一跳。
這聲音……是淩澈！
她一個激靈，渾身的倦意頓時一掃而空。
她警惕地偏過身，垂首，道：「見過侯爺，我是大公子的侍女。」
她說完，卻許久沒有聽見淩澈開腔。
過了一會，她才見他緩步朝她走了過來。
她不禁越發提起了心。
說來也怪，淩氏這對兄妹，明明淩解語才是那個與她屢有過節之人，但不知為何，她卻更忌憚她這次兄淩澈。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淩澈看她的目光，似是藏匿著些什麽隱晦的東西，讓她每每遇到他，都深感不適。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日在宮中，葉煦在她麵前提及淩澈時，他的語氣也一下便變了。
那時，他雖掩飾過去了，可她能察覺到在那一瞬間，他心中強烈的怒意。
葉煦從來不是衝動易怒之人，那他為何會突然如此？
她正想著的時候，淩澈卻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見她一直低垂著頭，沒有抬眼，淩澈便又道：「你方才做什麽去了，現下又要去哪裏？」
雲嫤定了定神，仍是垂首，道：「迴侯爺，我今日是受大公子派遣，出府去了一趟醫館，如今，正要去向大公子復命。」
迴奮勇侯府之前，她特意去了一趟淩襟懷的醫館，為的，便是防著侯府裏有人查問。
淩澈雖問起，可她今日確然是去過醫館，便算淩澈要查，也抓不到她的什麽錯漏。
淩澈聽了，似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過了一會，他忽又道：「你到大公子身邊，多久了？先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雲嫤聽到這裏，不由鬆了一口氣，知道他這是不會再懷疑她今日出府的事了。
淩澈的這一問卻是好答，她便隻管將那時拿來搪塞淩解語的迴話又說了一遍。
淩澈應是也與淩解語一樣，發現不了她這番迴話裏的什麽毛病，聽了她的話之後，便又是沉默了好一會。
就在雲嫤已然等得不耐煩，想要尋個藉口，告退離去的時候，淩澈卻緊緊盯著她，突然開口。
「你，抬起頭來。」
第103章 侯府（六） 如此執拗，漸成癡狂……
雲嫤心中一緊, 卻也知，此時是最怕不得的。
葉煦說過，淩澈極為難纏, 這個時候, 她萬不可露出破綻。
她便照著淩澈所言，緩緩抬首。
淩澈的目光片刻沒有離開過她。
他望著麵前這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心裏卻仍是覺得似有哪裏不對。
總覺得, 她的眉眼，她的身影，都像極了一個人。
他正微微出神的時候，卻聽那侍女道：「侯爺，我該向大公子迴話去了。」
淩澈盯著她, 不語。
那侍女不疾不徐地, 又道：「侯爺，若是我迴話晚了, 便要耽誤大公子的事了。」
淩澈一頓。
過了一會, 他到底還是揮了揮手，道：「去罷。」
雲嫤轉身便走。
淩澈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的懷疑卻越發濃了起來。
****
雲嫤迴去後, 沒說碰見淩澈的事, 隻向淩襟懷說了先前是如何遇到那繡娘，今日又是如何同她說上了話, 跟著她出府。接著，她便又告訴了他，那繡娘的婆婆所言，他曾救了繡娘的孩子這一節。
淩襟懷聽完後，便默然不語, 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雲嫤明白，他如今心裏也必定疑影重重，便對他道：「淩兄，事已至此，不必多思。不如，便將那繡娘喚來，當麵問個清楚。」
淩襟懷道：「我也正有此意。」
雲嫤想了想，便道：「淩兄，我知道，你必是不願挾恩圖報的，如此，我們隻管問那繡娘該問的，至於她願不願意說出實話，便看她自己的了。」
淩襟懷默默地點了點頭。
雲嫤便又道：「還有，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我知淩兄現在一定很想知道真相，但還需忍耐幾日。」
淩襟懷道：「我明白。」
****
沒過多久，這一日，淩澈因他的幾位同年相邀，出府去赴宴，不在侯府。
入夜後，淩解語正在房裏臨帖。
門前的珠簾被掀開，連翹進了來。
她道：「三姑娘，大公子派人來了。」
淩解語的手下一頓，忙抬首，道：「是誰？」
連翹道：「是樊嬤嬤。」
淩解語便重又下筆。
過了一會，她才懶懶地道：「可有說，何事？」
</br>
如此看來，當年的舊事若是想要真相大白，便隻能靠她繼續查找線索，以及，繡娘的良知了。
****
之前一路跟著繡娘出城，錯過了午膳，雲嫤早已飢腸轆轆。離開繡娘家後，她便去了食肆，隨意用了些點心。
接著，她又特意去了一趟淩襟懷的醫館。
等她迴到奮勇侯府的時候，天已快黑了。
這一日皆在外麵奔波，捱到現在，她已又累又困。
她一路穿過庭前，正要往廊廡下去，忽覺身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略帶陰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你是何人？」
雲嫤心中一跳。
這聲音……是淩澈！
她一個激靈，渾身的倦意頓時一掃而空。
她警惕地偏過身，垂首，道：「見過侯爺，我是大公子的侍女。」
她說完，卻許久沒有聽見淩澈開腔。
過了一會，她才見他緩步朝她走了過來。
她不禁越發提起了心。
說來也怪，淩氏這對兄妹，明明淩解語才是那個與她屢有過節之人，但不知為何，她卻更忌憚她這次兄淩澈。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淩澈看她的目光，似是藏匿著些什麽隱晦的東西，讓她每每遇到他，都深感不適。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日在宮中，葉煦在她麵前提及淩澈時，他的語氣也一下便變了。
那時，他雖掩飾過去了，可她能察覺到在那一瞬間，他心中強烈的怒意。
葉煦從來不是衝動易怒之人，那他為何會突然如此？
她正想著的時候，淩澈卻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見她一直低垂著頭，沒有抬眼，淩澈便又道：「你方才做什麽去了，現下又要去哪裏？」
雲嫤定了定神，仍是垂首，道：「迴侯爺，我今日是受大公子派遣，出府去了一趟醫館，如今，正要去向大公子復命。」
迴奮勇侯府之前，她特意去了一趟淩襟懷的醫館，為的，便是防著侯府裏有人查問。
淩澈雖問起，可她今日確然是去過醫館，便算淩澈要查，也抓不到她的什麽錯漏。
淩澈聽了，似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過了一會，他忽又道：「你到大公子身邊，多久了？先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雲嫤聽到這裏，不由鬆了一口氣，知道他這是不會再懷疑她今日出府的事了。
淩澈的這一問卻是好答，她便隻管將那時拿來搪塞淩解語的迴話又說了一遍。
淩澈應是也與淩解語一樣，發現不了她這番迴話裏的什麽毛病，聽了她的話之後，便又是沉默了好一會。
就在雲嫤已然等得不耐煩，想要尋個藉口，告退離去的時候，淩澈卻緊緊盯著她，突然開口。
「你，抬起頭來。」
第103章 侯府（六） 如此執拗，漸成癡狂……
雲嫤心中一緊, 卻也知，此時是最怕不得的。
葉煦說過，淩澈極為難纏, 這個時候, 她萬不可露出破綻。
她便照著淩澈所言，緩緩抬首。
淩澈的目光片刻沒有離開過她。
他望著麵前這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心裏卻仍是覺得似有哪裏不對。
總覺得, 她的眉眼，她的身影，都像極了一個人。
他正微微出神的時候，卻聽那侍女道：「侯爺，我該向大公子迴話去了。」
淩澈盯著她, 不語。
那侍女不疾不徐地, 又道：「侯爺，若是我迴話晚了, 便要耽誤大公子的事了。」
淩澈一頓。
過了一會, 他到底還是揮了揮手，道：「去罷。」
雲嫤轉身便走。
淩澈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的懷疑卻越發濃了起來。
****
雲嫤迴去後, 沒說碰見淩澈的事, 隻向淩襟懷說了先前是如何遇到那繡娘，今日又是如何同她說上了話, 跟著她出府。接著，她便又告訴了他，那繡娘的婆婆所言，他曾救了繡娘的孩子這一節。
淩襟懷聽完後，便默然不語, 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雲嫤明白，他如今心裏也必定疑影重重，便對他道：「淩兄，事已至此，不必多思。不如，便將那繡娘喚來，當麵問個清楚。」
淩襟懷道：「我也正有此意。」
雲嫤想了想，便道：「淩兄，我知道，你必是不願挾恩圖報的，如此，我們隻管問那繡娘該問的，至於她願不願意說出實話，便看她自己的了。」
淩襟懷默默地點了點頭。
雲嫤便又道：「還有，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我知淩兄現在一定很想知道真相，但還需忍耐幾日。」
淩襟懷道：「我明白。」
****
沒過多久，這一日，淩澈因他的幾位同年相邀，出府去赴宴，不在侯府。
入夜後，淩解語正在房裏臨帖。
門前的珠簾被掀開，連翹進了來。
她道：「三姑娘，大公子派人來了。」
淩解語的手下一頓，忙抬首，道：「是誰？」
連翹道：「是樊嬤嬤。」
淩解語便重又下筆。
過了一會，她才懶懶地道：「可有說，何事？」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