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鎮帶領千餘偽軍狼狽的逃迴了撫順,這讓昨天才趕到撫順的王亞樵他們大喜過望,榮鎮領兵出征,那是去打仗的、部隊的警覺性一定很高,神經高度緊繃,稍有風吹草動、必然疑神疑鬼,所以到軍營裏刺殺榮鎮、幾乎不可能成功。


    而吳佩孚為了震懾宵小、防止再有原奉天邊防軍高級將領投靠日本人,給王亞樵他們下的“必殺令”可是有時限的,就在王亞樵他們準備出城時,榮鎮帶領殘兵敗將、狼狽的逃迴了撫順,王亞樵他們立即散開,跟蹤榮鎮到了他新買的的那套宅子。


    這棟宅子裏住的是榮鎮新納的小妾,她是個能說會道、善解人衣的半開門戲子,說她是戲子、有些高抬這個專唱“小寡婦鑽進了高粱地兒”的女人了,說她“半開門”,那是“戲子”身份抬高了她的身價,“聽戲的”不先送兩個花籃給她,那可是進不了她的門的。


    被嚇了個半死的榮鎮,急需這個小妾的“安慰”。


    王亞樵他們找了一個茶水攤坐下商量,王亞樵的意思是別在榮鎮這種貨色身上耽擱太長時間,今天抓緊時間趕緊把事辦了,朱善元、吳鼎正都同意,但朱善元說這時候榮鎮和衛兵都驚魂未定、正鬆懈呢,現在就動手,吳鼎正堅決反對,他的意思是晚上再動手。


    “你這就謹慎過頭了吧?”見兩人一直爭執,王亞樵看著吳鼎正說道:


    “善元說得對。


    榮鎮的衛隊是個加強連,你看看剛才跟他一起迴來的、還不到20人,到了晚上,說不定榮鎮又從哪兒調些人來保護他、反而不好下手了。”


    “可大白天的,我們怎麽進去呀?”吳鼎正問道。


    “從正門一路殺進去唄!”朱善元大大咧咧的說道。


    “你說的輕巧,萬一那套宅子裏有暗室,榮鎮往裏麵一躲、怎麽找?偽軍的兵營離這兒可不遠。”吳鼎正說道。


    “鼎正說得對。


    我們對宅子裏的情況一無所知,這種俄式洋樓裏是什麽布局、有多少房間、榮鎮在在哪個房間裏,我們一無所知,盲目進去不行。”王亞樵說道。


    “您不是也說白天行動麽?”朱善元不服氣的說道。


    “是白天行動,讓他的衛兵給我們帶路。”王亞樵說道。


    “我也沒說把門口衛兵都打死呀,肯定得留一兩個活口、給咱們帶路呀!”朱善元更不服氣的說道。


    “外麵槍聲一起,榮鎮還會老老實實的坐在屋裏等著你去殺他?”吳鼎正瞪著朱善元反問道。


    “我們昨天不是聽說了麽,渾河南岸鐵背山、八寶溝一帶,有個原來奉天邊防軍的營長孫天魁,嘯聚了五六百人落草為寇麽?


    咱們就用孫天魁的名義,用想被榮鎮招安的名義求見他。”王亞樵說道。


    “這個辦法是不錯,榮鎮現在最著急的,恐怕就是招兵了,但榮鎮是奉天邊防軍的參謀長,他會不會認識、或者是見過孫天魁呀?”吳鼎正問道。


    “你傻、人土匪可不傻,哪兒有土匪頭子親自來的?就說是四當家的就行。”朱善元壞笑著說道,吳鼎正使勁兒推了他一把。


    “我們迴去取寄存在客棧的馬,你倆挎上槍、裝作我的隨從,他們不讓帶槍進去、你們就大大方方給他們,這樣,他們搜我身的時候就不會太仔細。”王亞樵說道。


    “好!”朱善元、吳鼎正齊聲答道。


    榮宅正門口。


    四名衛兵遠遠看著三個人騎馬過來,居然有兩個人還挎著槍,他們不由得警覺起來,有兩人還掏出槍、打開了保險,三人到了門前拴馬樁的位置、跳下了馬,一人拴馬、一人背著手站在那兒,另一個挎槍的跑到門口喊道:


    “趕緊進去通報!我們是鐵背山、青山好的!


    我們大當家有意接受招安,那位是我們四當家的飛天豹!”


    “你們真是青山好的?”衛兵班長問道。


    “怎麽?不像麽?”吳鼎正歪著脖子、一臉匪像的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三兒,你趕緊的,去報告司令。”土匪班長說道,叫三兒的衛兵收起盒子炮、轉身向洋樓裏跑去。


    等六七分鍾,三兒居然還沒出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王亞樵知道不能再這麽老實的等下去了,他拉下臉來、大聲喊道:


    “狗眼看天、瞧不上咱這小綹子,買賣不順、扯唿!”王亞樵的東北話、學的很不地道,土匪黑話更不地道,不過東北軍有不少內地軍校畢業生,孫天魁當土匪時間也不長,所以這都不算破綻。


    果然,衛兵班長見王亞樵作態要走,趕忙過來拉住他的衣袖說道:


    “四當家的請留步!許是三兒沒找到司令,您消消氣、稍候,我親自去稟報司令!”


    衛兵班長見王亞樵停下來腳步,於是他轉身朝大門走去,但他並沒跑,因為他能猜到榮鎮大概正在做什麽,所以才不可能這麽快請青山好的人進去,他忍不住探口氣,同人不同命呀,人家司令打了大敗仗逃迴來,還能大白天的整花活兒。


    衛兵班長剛走進樓,就見三兒從樓上跑了下來,朝他說道:


    “司令說請他們到會客室去,他一會就到。”


    “又在整花活兒呢?”


    “剛才我在這兒都能聽見那女的浪叫聲,要不是知道那些綹子脾氣暴,我才不敢在這個時候去通報呢。”


    衛兵班長低頭哈腰、一臉諂媚的笑著請王亞樵他們進院,但他自己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堵在王亞樵前麵,兩眼不斷地瞄朱善元、吳鼎正身上挎的槍。


    王亞樵揮了揮手,朱善元、吳鼎正把槍解下來,遞給身邊衛兵,衛兵班長這才一錯身、讓開道,三兒在前麵引路,把王亞樵他們請進去,引進會客室後,有侍女馬上送來三杯蓋碗茶。


    王亞樵轉身瞪著衛兵班長,他趕忙笑著說道:


    “請你們先坐下飲杯茶,司令正在處理緊急公務、馬上就到!”


    “我們這不是緊急公務?”王亞樵瞪著衛兵班長、再次作態要走。


    “請留步!我們司令馬上……”衛兵班長的話,被門外的榮鎮打斷了。


    “讓四當家的久候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尚望海涵呀!


    四當家!久仰、久仰!”榮鎮說著,邊拱手、邊走向王亞樵。


    榮鎮距離王亞樵還有六七步的時候,王亞樵右手一抖、手上多了一節短木棍,插進後衣襟中,再拔出來的時候、他的右手上赫然是一把利斧。


    朱善元、吳鼎正與王亞樵搭檔多年,他抖手的時候,兩人就分別控製住衛兵班長和三兒、並把他們的槍拔出來對準了榮鎮。


    這一切不過是瞬間的事,榮鎮嚇傻了、轉身就想逃走,王亞樵一個箭步衝過去,利斧劃出一道銀光,榮鎮的腦袋與身體分了家。


    “啊!……”想來看看土匪長啥樣的小妾、被這一幕嚇得尖叫一聲、暈倒在地。


    王亞樵他們懶得管這個女人,王亞樵掂著榮鎮的狗頭跟在朱善元、吳鼎正身後。


    “啪!”、“啪!”、“啪!”……


    朱善元、吳鼎正撂倒了衝進來的衛兵,王亞樵撿起一把20響盒子炮,三人背對背組成一個攻防結合的陣型,邊開槍撂倒想來阻截他們的衛兵,邊向大門走去。


    院子裏倒下三名衛兵後,其他衛兵都躲在掩體、牆角後麵亂開槍,根本沒有準頭,死人他們都見過,但沒見過提著一顆人頭的狠人,開槍,更多的是在給自己壯膽:你們別過來、我也有槍。


    王亞樵他們迅速走出院子、騎上馬揚長而去。


    兵營裏的偽軍以為是抗日聯軍追到城裏來了,壓根兒就沒敢出兵營,當然,也有膽大的、翻後麵的營牆逃走了。


    王亞樵站在馬背上,將榮鎮的頭掛在了城門洞上,朱善元、吳鼎正合力把事先做好的橫幅、掛在了城牆上,落款為“中華背廆營”的橫幅上、書寫了八個大字:


    凡漢奸者、雖遠必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國梟雄的後半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蟻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蟻鳴並收藏民國梟雄的後半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