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認知裏,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為何不能將護身符轉贈給旁人?”


    全身包裹在黑色鬥篷裏的男子,低沉穩重地幫著白影分析。


    “不會的!我一直知道那個平安符的存在!她說過,是專門求來保子女平安,需要她在佛堂供奉七七四十九天,自家子女佩戴才能靈驗!轉贈給他人,根本起不了效果,就是廢品一個!難不成…難不成……”


    白影越說越激動,憤恨之情溢於言表,越想越覺得不對,心中生出了某種大膽又離譜的猜測。


    “這是這個月的藥,我終究隻能給你些助力,想要求得真相,想要複仇,還得靠你自己,才算圓滿。”


    鬥篷人將一枚黃色的丹藥遞給白影,白影毫不猶豫地服下,衝鬥篷人感激又恭敬地一拱手。


    “多謝先生,我明白先生的良苦用心,會認真按計劃行事的!”


    “去吧。”


    鬥篷人揮了揮手,兩道身影相繼消失在後山的黑暗中。


    ……


    經過赫連絕的寬慰,仁妃今夜早早就入睡了,以為能迎來近日的第一次好眠。


    誰知,沉靜的景寧宮,突然鑽進來一股陰風,哐啷地刮開了佛堂的窗戶,睡眼昏沉的仁妃瞬間被涼得一個激靈。


    “啊!”


    仁妃猛然睜開眼,隻見一張蒼白布滿血紅鞭痕的臉,直直出現在正上方,距離她不過一拳的距離。


    心跳驟然漏了半拍,不受控製地發出驚恐的尖叫。


    聲音響徹整個佛堂,卻沒有一人闖進來查探究竟,仿佛仁妃是被困在密不透風的狹小空間裏,孤立無援。


    是他來了!


    是他又來了!!


    “給本宮滾開!!”


    仁妃慌不擇路地爬起來,卷著被子縮在床鋪的角落,瘋狂揮動手臂想要把白影推開。


    “仁妃娘娘說這話,真叫人傷心呐…”


    見仁妃毫無章法的舉動,白影輕輕鬆鬆地靈巧躲開,在床榻旁左右晃動,聲音空洞幽怨,繞梁三周不散。


    “該傷心的是本宮!人死如燈滅,你何苦徘徊不走,糾纏折磨本宮!”


    仁妃迴了些神,撿起膽子,用顫抖的聲線,對著白影叫囂謾罵。


    “難道,仁妃娘娘不知道原因嗎?!”


    本來還四處飄忽的白影,突然衝上了床榻,那張蒼白青黑、滿是傷痕血跡的臉湊到了仁妃跟前,表情扭曲猙獰,失聲怒吼。


    仁妃不忍直視那張慘不忍睹的麵孔,下意識偏過頭,底氣有些不足地爭辯。


    “你的死與本宮無關!本宮從未想過害你性命!如果你再不肯自行退去,本宮就請人誅了你!”


    “母妃!生前派人落井下石還不夠,死後竟也如此無情,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孩兒!”


    此言一出,白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扣住了仁妃的臉,尖利的指甲深深扣進她的肉裏。


    疼痛和恐懼讓仁妃心緒大亂,她拚命地晃頭,想要掙脫白影的魔爪,都無濟於事。


    連日累積的驚嚇和壓抑,終於拉斷了仁妃心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


    “你已經死在邊境,不再是本宮的依靠了!恆兒,要知道,你確實是本宮和最愛的男人所生的孩子,但本宮最愛你,也最恨你!”


    “你生得與陛下沒有半點相似,性子也不討陛下歡喜,無數個漫漫寂夜,本宮連從你身上找尋安慰都做不到。以你為借口,也招不來陛下承恩。為了你的未來,本宮還要裝賢德,裝大度,主動將自己的愛人推向那一個個搔首弄姿的賤貨!”


    “這樣也就罷了,你的愚蠢竟然還拖累了本宮,致使本宮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一低再低。所有的一切因你而起,都是你的錯,留你何用!”


    哪怕扣住下巴的手不斷收緊,鮮血沿著對方尖利的指甲緩緩流下,仁妃還是不管不顧地尖聲厲笑,放肆大喊,胡亂的淚水讓她瘋狂的麵容更加不忍直視。


    說出的一字一句,就像鋒利的刀子,一下接一下地在白影的心頭,來迴穿刺。


    沒錯,這個裝神弄鬼的白影,就是仁妃以為早就死在千溪城的月恆。


    從小到大,母妃對他的疼愛,一直若即若離,時常會對他突然大發雷霆,所以久而久之,他也染上了暴躁的性格。


    他以為,是因為他沒有當上皇儲,給母妃蒙羞,所以努力的同時,一門心思想著把月施拉下馬的法子。


    可母妃卻很關心月施……


    原來,是因為他長得像極了母妃,與父皇半點不像,而月施卻是與父皇有三分相似……


    難怪,小時候母妃獨守空房都不讓他陪伴,不是怕他擔心,而是根本不想見到他……


    嗬,嗬嗬……


    “所以,母妃寂寞難耐,才和旁人有了私生子嗎?”


    仁妃一股腦說完,將多年的怨憤發泄出來,正覺得心頭有種詭異的暢快,突然就被一語打下了萬丈深淵。


    “你在,說什麽?”


    這次,她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周身氣焰頓時凝固。


    “剛才我親眼所見,你將平安符給了那個小子,怎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發現你的醜事嗎?!”


    想到自小不得仁妃疼愛就算了,還有個生父不詳的私生子弟弟,月恆就感覺恥辱,對仁妃的恨意無以複加。


    原本扣住仁妃臉頰的手,緩緩下滑,扼住了她的喉嚨,直到她窒息到臉色發紫,才鬆開了手。


    若不是擔心擾亂了先生的計劃,他真想現在就掐死這個無情無義、不知羞恥的毒婦!


    “咳…咳咳……你隻是個孤魂野鬼,說出的話誰會信?明日,本宮就找人滅殺了你這個死了還要弑母的孽障!”


    仁妃癱軟在床榻上,捂著劇痛的頸部不停地咳嗽。


    她算是發現了,這惡鬼隻會嚇她,不會要她性命,至少現在不會,所以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趁月恆不注意,仁妃伸手摸向枕邊的暗格,抽出一張赫連絕給的符紙,二話不說就念起了咒。


    見仁妃此舉,月恆眼神暗了暗,慢慢遠離了床榻,貌似十分畏懼。


    看到起了效果,仁妃心頭一喜,趕忙學著赫連絕,起身將符紙猛地貼在月恆身上。


    月恆仿佛遭到了極大的打擊,驚叫一聲,順著開啟的窗戶,灰溜溜地逃走了。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玉秀焦急的聲音。


    “娘娘你怎麽樣了?是不是那汙穢玩意兒又來了?!”


    “本宮無事,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仁妃胸腔有種劫後餘生的激蕩,好一會兒才慢慢平息。


    幸虧月恆已死,不然她最大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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