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錦衣衛的調查抓捕,月恆圈養的死士被全部處死。


    在查抄豐乾殿的時候,還搜出了不少月恆命死士幹涉朝政之事的證據。


    鐵證如山,難辭其咎,聖上有令,將五皇子月恆貶為庶人,發配邊疆苦寒之地,不得召不可入都城。


    本來是要直接處死月恆的,奈何仁妃在永聖宮外跪了兩天兩夜,傷了身子,聖心帝心軟,這才免了死罪。


    唯一的兒子被貶,仁妃怎能不恨。


    三皇子月子書,在太醫院所有太醫的努力下,終於將毒逼至了雙腿,保住了一條命,但從此再也無法行走,每到潮濕寒冷的時日,雙腿就會疼痛難忍。


    因為是無可奈何地以毒攻毒,身體也落下了不能治愈的病根,需要長年以昂貴的藥材保養續命。


    當然,這是太醫的診斷結果。


    實際上,那根本不是什麽病根,而是一種絕大部分人類都查不出的毒。


    名喚“溫柔鄉”,乃是月施從傳承記憶裏得知,以聖心狐的唾液、尾尖粉毛、圓月之夜的一滴血,用靈力經過特殊的複雜手法,凝練而成。


    這是一種慢性毒藥,起初隻是感染風寒的咳疾微涼,隨著時間推移,轉換成肺癆,最終在疾病難以治愈的錯覺中,虛弱痛苦地死去,全然不知是因為中毒。


    煉製“溫柔鄉”需要消耗大量靈力和精力,如果不是為了萬無一失,不落下把柄,月施才不會輕易動用。


    好在上次煉製的還剩一些,以後有需要還可以接著用。


    月施有信心,哪怕是關老,也不一定能查出“溫柔鄉”。


    兩名皇子相繼出事,朝野後宮動蕩不小,那些各懷鬼胎的人收斂了不少,誰都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送月恆離開都城之後,仁妃就以養病為由,謝絕了訪客,每日都待在自己的景寧宮,足不出戶。


    月施不用應付她,也樂得清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阿禦,明日是端午,聽說城內很是熱鬧,你陪我去逛逛吧?”


    晚上,結束藥浴,月施向月守禦提出了邀請。


    “這,可算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月守禦攬上月施腰肢的動作十分自然。


    不就是一起去集市逛逛,吃喝采買,怎麽換到他口中,就多了曖昧纏綿的味道……


    月施對突然的親密還有些不適應,避開熏得她臉紅心跳的雪鬆香,無奈地點點頭。


    也不是不可以這麽理解……


    這樣一來,她好像對這次出宮的期待更高了……


    “可以,殿下準備何時出宮,臣也好提前梳洗打扮。”


    她是準備帶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去保護安全,怎麽好像變成了帶自家美嬌娘,呸,美嬌男出去遊玩?


    “想去試試迎客樓新出的祥龍粽,提早些,辰時吧。簡單出遊,不用刻意打扮。”


    月施好不容易掙脫開“美嬌男”月守禦的懷抱,拍拍他肩膀,迴了自己的寢殿。


    …………


    第二日,還未到卯時,橘生和淮南就被月施拽了起來。


    “殿下,不是辰時才出宮嗎?為何起這般早?”


    橘生揉著迷糊的眼睛,打著哈欠詢問,連淮南都有些半夢半醒。


    “你們幫本宮參謀一下,哪套更合適?”


    當看到寢殿中用木架撐起的十幾套精致衣裙時,兩人終於被閃清醒了。


    “殿下,您是一宿未睡嗎?!”


    “畢竟是本宮第一次自己出宮遊玩,作為帝女,哪怕在市井,也應保持該有的儀容風度,所以本宮苦想一夜,選出了覺得尚可的這幾套。因為各有所長,所以始終無法確定下來。”


    月施托著下巴,說得一本正經。


    隻有她知道,其實是因為月守禦所說的第一次約會……


    該死的,她還是把那廝說的提前梳妝打扮聽進了心裏去……


    ……


    另一邊,隔著一個花園的偏殿。


    “幹爹,這是沐浴的第三次,熏香的第四次,依兒子拙見,已能堪稱完美。”


    鄧元半伏著腰,手托熏爐,圍繞月守禦轉了三圈後,微微頷首,遮住了自己瘋狂抖動的眉心。


    “堪,便是不夠完美,看來本座還需再沐浴一番。”


    說罷,月守禦就準備推開浴室的隔門。


    “且慢!”


    鄧元心下一驚,急忙攔住月守禦。


    “何事?”


    被阻攔的月守禦眼神冰冷,隱有動怒的趨勢。


    “兒子之所以說堪,是因為幹爹還未更衣,換上華服,才是完美無缺。”


    鄧元被月守禦的眼神一刀,貌似上次被鞭打的臀部又開始作痛。


    “言之有理,難怪本座總感覺差了些什麽。取衣袍來,給本座更衣。”


    “是,幹爹。”


    及時挽救,虛驚一場,鄧元鬆了口氣,轉頭取衣服的時候,偷偷用手帕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端午佳節,五色為吉,兒子特意為幹爹準備了青、紅、白、黑、黃的五套衣衫。”


    “青竹雲錦圓領袍。”


    “暗紅素麵闊袖衫。”


    “月華銀絲雲繡袍。”


    “墨色滾金細紋衫。”


    “杏黃窄袖交領錦衣。”


    鄧元讓人將五套衣衫一一展示之後,等待月守禦做決定。


    “白色那套吧,殿下微服出巡,不宜張揚。”


    好像盈盈小時候誇過他,穿白色好看……


    低調?


    不宜張揚?


    鄧元看著月守禦眼底的笑意,根本不信這個措辭。


    ……


    等月施收拾好,領著橘生走出鳴凰殿的時候,暖轎旁已站著等候的月守禦和鄧元。


    月守禦極少穿這般淺色的衣衫,月華雲錦,雪白之下細膩的花紋流光溢彩,淡化了眉間的冷峻戾氣,襯得他豔麗的麵容清雅高潔,竟比月施見過的任何一個世家子弟、皇親國戚,還要氣度不凡。


    沒想到這大尾巴狼打扮一下,還有這副人模人樣……


    見月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月守禦嘴角不動聲色地勾起自得的弧度,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


    不枉他寅時就起床準備,很有成效。


    “殿下,請上轎。”


    男子磁性的嗓音響起,月施才從驚豔的狀態下迴過神來。


    看著月守禦橫過來的手臂,月施壓下內心的躁動波瀾,搭上他修長如玉的手,被攙扶著坐上軟轎。


    “日頭毒,殿下用扇子擋著點。”


    月守禦遞上團扇的時候,微微一遮,低聲飄來一句。


    “看來這副打扮,盈盈極喜歡。”


    聽到他帶著曖昧的語調,月施瞬間耳根發癢,臉龐燥紅,急忙接過團扇,遮住臉龐。


    月守禦伺候好月施,就轉頭施施然往自己的轎子走,步態輕鬆,心情甚好。


    因為義子和錦衣衛衛長的雙重身份,月守禦得了唯一一個下臣在宮中乘轎的特權。


    兩人坐上轎子,需得出了宮門,才能上馬車。


    月施身為帝女,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六宮的關注。


    她前腳剛離開鳴凰殿,後腳其他人就得到了消息。


    “據內務府安排轎子的人說,帝女是要出宮過端午。”


    景寧宮中,玉秀頷首,向仁妃匯報。


    “兩位兄長出事才沒多久,竟有心思外出遊玩。果然和她娘一樣,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仁妃啪的一聲將藥碗摔在地上,伺候的宮人跪倒一片,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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