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施是被橘生叫醒的。


    “殿下,陛下下旨搜查整個山莊,現在月衛長正領著人在外麵候著,是否要橘生去打發了他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去傳話,讓月衛長稍等片刻。”


    趁橘生出去傳話,月施自行穿好衣服,心情極好地梳著頭發。


    戲已經開始唱了,幾個主角知曉嗎?


    等橘生伺候月施梳妝完畢,得到許可的月守禦領著錦衣衛開始地毯式搜查。


    “昨日地牢出現失竊,臣奉旨行事,驚擾了殿下,望殿下恕罪,這些是陛下命臣帶的早膳。”


    月守禦一招手,身旁的錦衣衛將一個三層食盒呈上來,取出幾碟精致玲瓏的點心和一碗杏仁羹。


    “月衛長也是職責所在,不打緊,要搜就仔細點,本宮可不想背上不清不楚的名聲。”


    月施一邊吃著早點,一邊旁觀錦衣衛裏裏外外忙活,好不悠閑。


    奇怪,這杏仁羹的味道,怎麽有些熟悉……


    但她已經許多年沒吃過杏仁羹了……


    “這幾樣點心是山莊的廚子新製的,陛下命臣拿來給殿下試試,若有喜歡的,就加進皇宮的菜譜裏。”


    月施用膳的時候,月守禦一直在偷偷地觀察她的表情,見她喝杏仁羹的時候頓了頓,眼神微眯。


    “甜的過於甜了,這幾樣鹹點還不錯,杏仁羹也挺好。”


    父皇遇到不錯的美食就會讓她嚐試,所以月施並未多想,順嘴答了。


    “是,臣等下就去迴稟陛下。”


    錦衣衛搜完沒有發現,月守禦就準備帶人離開。


    “月衛長,此次失竊可是和刺殺一案有關?”


    月施接過橘生遞來的絹布擦擦嘴,在月守禦出門前攔下他。


    “迴殿下,正是。”


    “既然和本宮有關,那本宮隨你一道,去查個究竟。”


    月施的身份擺在那裏,月守禦無權拒絕。


    還沒等月施他們走多遠,一個錦衣衛匆匆趕來,跟月守禦耳語了幾句。


    月守禦眼神冷了下來,轉去了另一個方向,月施也不多言,領著橘生跟了上去。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去五皇子的院子。


    果然——


    等他們趕到五皇子的院子,鄧元帶著錦衣衛和五皇子的衛兵僵持著,氣氛很是緊張。


    而鄧元手中,緊緊抱著那個錦盒。封條還完好無損,看來是無人打開過。


    “五皇子殿下,臣等乃是奉旨行事,請殿下不要為難!”


    鄧元好歹是錦衣衛副使,由月守禦親手帶出來的,麵對皇子也絲毫不露怯。


    “放肆!未經本殿允許,擅自搜查本殿居所,還試圖拿一個跟本殿完全不相幹的東西汙蔑本殿!鄧元,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五皇子月恆繼承了仁妃的媚相,長得有幾分陰柔。


    此刻麵色黒沉,眼神狠辣,看上去格外陰毒尖酸,不愧毒蛇老五之名。


    “五皇子殿下,臣等隻是要帶走可疑證物,怎談得上汙蔑?”


    月守禦清冷磁性的聲音如石擲鏡湖,原本還互相叫囂的兩隊人馬,頓時鴉雀無聲,齊刷刷地看過來。


    “參見帝女殿下,殿下千歲!”


    “參加衛長!”


    五皇子月恆見月守禦親自前來,麵色露出幾分忌憚。


    但當他發現月施也緊隨其後時,眼中的怨毒和懷疑壓都壓不住。


    “見過帝女!”


    這行禮都行得如此不情願,看來她的五皇兄沒意識到自己大難臨頭了啊,還在埋怨計劃失敗呢。


    “五皇兄,他們都是聽命辦事,何必如此惱火,把人都撤了吧,免得驚擾到父皇。”


    月施撇了一眼鄧元手裏的錦盒,裝作很是友善地相勸,還輕輕拉住月恆的手臂,如從前那般兄妹和睦。


    見月施的態度和以往一般無二,月恆打消了懷疑,看她的眼神和平日一樣的嘲諷和不屑。


    “帝女妹妹說得沒錯,不過是一群為皇家辦事的狗,不值得本殿動怒。清者自清,本殿與失竊一事無關,等查清後,本殿自會向月衛長討個說法!”


    聽到月恆的羞辱,鄧元等一幹錦衣衛皆有惱意,有月守禦在,倒是沒有表露出來。


    “多謝五皇子殿下體恤,事了後,本座會在錦衣衛衙獄,恭迎大駕!”


    不知是不是月施的錯覺,月守禦說這話時,語氣隱隱有些許殘忍的冰冷。


    五皇子為人雖然狠辣囂張,但朝臣宮人一直都無從彈劾他,隻因他同仁妃一般,處理事情滴水不漏。


    死士乃是五皇子月恆秘密培養的,外人無從知曉。


    整件事,他,仁妃,三皇子都做足了不在場證明。


    他敢大方讓月守禦他們帶走錦盒,定是料定失竊與他無關,行刺之事更是找不到證據。


    若不是月施施展控魂,還真可能查不到他們頭上。


    然而,凡事都有萬一。


    不久後,她的五皇兄,會不會後悔沒有打開看過那個錦盒呢?


    離開五皇子院子後,不少錦衣衛的人馬迴到月守禦停留的涼亭集中,匯報各院情況。


    “迴稟衛長,這是在三皇子住處搜出的帶血匕首,上麵的齒痕和刺客傷患處的很是相似。把守三皇子院子的兄弟說,昨夜三皇子曾出過房間。”


    一個錦衣衛將一把包著絹布的匕首呈上,月守禦示意放在一旁,動手去開那個錦盒。


    剛打開一道縫,濃重的血腥氣就飄了出來。


    錦衣衛長年負責刑訊暗殺之事,對血腥早已見怪不怪。


    但看到盒中是五張血淋淋的人皮後,眾人還是有些訝異。


    月守禦下意識揮袖掩住錦盒,看向月施的方向。


    橘生早就控製不住跑去草叢幹嘔了,倒是月施,隻假裝象征性用絲帕捂著鼻,眼睛卻不離錦盒,全然沒有曾經的害怕和避諱。


    月守禦眼神凝住一陣,才轉頭仔細查看那幾張人皮,順便和匕首做比對。


    他哪裏知道,經過虐殺重生的月施,不但不害怕血腥,還在專心檢查那幾張人皮,經過一晚的放置,有沒有變色腐爛的地方……


    五張男子肩部皮膚,都紋有一模一樣的青色蛇頭印記,應是從刺客肩上割下的。創口有不規則痕跡,跟匕首上的齒痕確實相似。


    綜合這些證據,月守禦做出了如下總結——


    蛇頭印記應是某種標誌,或許代表著刺客的身份。


    割去皮膚,想來是為了不暴露刺客身份,應該是幕後指使者做的。


    匕首在三皇子那裏發現,三皇子昨夜有外出,所以目前三皇子的嫌疑最大。


    但為什麽,人皮在五皇子那裏…


    莫非,是三皇子想要嫁禍給五皇子?


    那幹嘛不將匕首一並留在五皇子的住處……


    失竊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月守禦這邊查出了什麽,都會有下人馬不停蹄地跑到各院匯報給自家主子。


    月守禦能想到的,自然也會有人想到,尤其是做賊心虛的人。


    五皇子聽到手下的匯報和描述,直接抓碎了手中茶杯,麵目猙獰怨毒。


    “好你個月子書,竟想過河拆橋,把罪責全部推到本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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