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弈懵了。


    姬珧放下手,隔著他衣物緩緩下移,到胸口,到小腹……他的唿吸忽然開始斷斷續續,眼前也有些模糊不清,片刻過後,他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別……動!」


    「除了這個……我什麽都答應你……殿下。」


    姬珧皺了皺眉:「為什麽?」


    她有些掃興。


    或者說,事情沒有按照她預計的那樣發展,姬珧很不高興。


    宣承弈抬起眼眸,認真地看著她:「公主有駙馬,身邊還有薛公子——」


    他本是看著她的臉,誰知目光卻一下掃到她衣領半遮住的紫青痕跡上,眸光微地一頓。


    他忽然推開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語氣也摻雜了幾分無處得知的無名火。


    「殿下身邊男人環伺,不缺我一個,若您實在寂寞難耐,自有人貼上來要服侍殿下!」


    姬珧被他推地一趔趄,穩住身形手甩了下衣袖,眸光漸漸冷了下去。


    「若本宮說,就要你伺候呢?」


    宣承弈一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就想到她同人纏綿的畫麵,由此生出的惡寒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他終究還是妥協不了。


    「像殿下這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也就因為生在皇家,才能有今日的尊榮,我心眼小,隻能容納一個人,就是我未來的妻子,倘若殿下一定要汙了我清白,不如一刀殺了我!」


    姬珧唇角一挑:「你還想有妻子?」


    她走過去,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一聲脆響,宣承弈微怔。


    這已經不是他挨得第一個巴掌了,但這一下卻比之前力道更重。


    姬珧不怒反笑:「你倒真是清高,一點都不肯低頭。」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隨便一招唿,就會沉淪在美色中無法自拔的人呢!」


    「像你這樣的正人君子,本宮也不是沒見過,打折你們脊骨,也是我最感興趣的事。我就喜歡看你們的原則被一點點擊碎,麵對的現實跟自己堅守的聖賢之道南轅北轍,因為接受不了而崩潰的樣子。」


    「你早晚得求我寵幸你。」


    姬珧說完,轉身離開。


    宣承弈看著她背影,原本目眥欲裂的憤恨忽然褪去,在那道羸弱背影消失在門邊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心口一疼。


    宣承弈撫著胸口直直跪下身去,這次的疼痛比以往來得都更加猛烈,他的額頭抵住地板,思緒也在慢慢飄遠,意誌逐漸模糊。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看到有人跪坐在矮幾邊,手執銀鉤,搗弄炭火。


    她說:「十九啊……」


    意識終於消散,宣承弈倒了下去。


    第11章 「不然臣忍不住要殺了他們。……


    姬珧前腳走, 後腳就有人來稟報宣承弈在柴房昏死過去的消息。


    三日滴水未進, 能熬到現在實屬不易,姬珧沒懷疑宣承弈是借稱病逃脫小黑屋而故意為之,前世不論,單看這兩日也知, 宣承弈為人剛直不折, 眼中不納塵垢,是個清清正正的君子, 不會做出這種陰險狡詐的事。


    不然也不會挺到現在了。


    她躺在榻上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而後吩咐下人去找大夫給宣承弈看病。


    又是一夜無眠, 她枯枯等到天明。


    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麽, 隻是因為沒有十九在身側,她睡不著。


    三年來早已成為習慣。


    清晨時大夫那邊迴話,說宣公子隻是多日未進食,身子虛脫了, 才會昏倒,沒什麽大礙, 服下幾貼藥就好,隻是人昏迷著, 藥餵不進去, 大夫也束手無策。


    姬珧聽了之後, 命人將湯藥生生給他灌了進去。


    得知宣承弈性命無礙, 姬珧也沒再為他操心, 上午去宮裏處理政務,中午迴來時,十八剛好從魏縣趕迴來, 正在淩雲軒等她。


    姬珧腳不沾地又去了淩雲軒。


    十八風塵僕僕的, 神色有幾分著急,姬珧坐在椅子上,按了按眉角,疲憊肉眼可見,她輕聲道:「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十八原本要說正事,可一看匆匆走進來直接坐到椅子上的殿下臉色十分差,馬上變成擔憂的表情。


    他向前一步,急道:「殿下不舒服?」


    十八向來是很誠懇的,關心擔憂的神色都很純粹,姬珧莫名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她擺了擺手:「說正事。」


    十八一愣,抿了抿唇,從懷裏掏出一個滿是褶皺的信封,遞到姬珧身前的桌案上。


    「殿下,屬下如您所說,把這封信親手送到青玉先生手上了,」他頓了一下,語氣多有不滿,「但他不要。」


    姬珧微怔,眼中卻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信封皺得嚴重,火漆已經剝落,看得出這封信已經有人看過了,她抬頭問他:「你說了是本宮的意思嗎?」


    「說了,言辭懇懇,就差給他跪地磕頭了,但是青玉先生絲毫不為所動,說自己避世隱居多年,曾發誓不入朝堂,言出必行,不論是誰來,哪怕是殿下親自去,也絕不會違背諾言。」十八皺了皺眉頭,說到這裏忽然頓住,然後有些欲言又止。


    姬珧留意到他的神色,追問:「你還有什麽沒說?」


    十八撓了撓後腦,遲疑一下,道:「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殿下。屬下剛去青玉齋那天,先生在招待一位別的客人,屬下隻是匆匆一瞥,沒看清楚,但那人,有點像駙馬身邊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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