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修院。


    隸屬戰爭修院的飛艦,在地麵人員的指揮下,按照編號,相繼降落在停泊點。


    密密麻麻的修院學生,陸續走下戰爭飛艦,緊繃數月的神經,此刻徹底放鬆。


    大部分人麵露喜色,也有失去親友的學生,帶著悲痛之色。


    修院百態,難以一一而述。


    杜休在年輕士兵的護衛下,走下飛艦。


    遠處,站著一群人。


    人群前方,站著一位老者。


    杜休趕忙快步走去:“老師,您怎麽親自來接我了?這不是折煞學生嗎?”


    姚伯林身形佝僂,頭發全白,開懷大笑下,皺紋更多:“不妨事,雖然你說身體無恙,但為師不親自來看你一眼,始終不放心。”


    “讓老師掛念了。”


    “走,陪為師吃些早飯。”


    “是。”


    半個多小時後。


    莊園內。


    兩人相對而坐,傭人端上了一些食物。


    姚伯林道:“這次進入墜日神墟,有何感慨?”


    杜休稍作思索,言簡意賅道:“軍部士兵悍不畏死,教廷底蘊深厚,異類狡詐善變,部落不容小覷,東大陸被賦生種族隱忍。”


    姚伯林點點頭:“不錯,評價很是中肯,為師再問你一事,你對無麵人是怎麽看的?”


    “無麵人?老師為何會提起他?”


    姚伯林長歎一聲:“墜日神墟結束後,無麵人的影響力再次提高。像薑野、文虎、彭浪等,這些各個修院的牌麵天才,都極度崇拜。若無麵人對帝國有異心,恐怕會對你們這屆學生,產生極大影響。徒兒,你聽說過戴禮行嗎?”


    杜休點點頭:“帝國人奸,早有耳聞。”


    “二十年前,戴禮行進入藥劑修院,天賦絕倫,其擁躉者無數,被譽為新生代藥劑師領袖。結果,大陸戰爭時,他反叛帝國,與之一同反叛的,還有眾多擁躉者,當時給了帝國迎頭一擊。”姚伯林滿臉痛恨道。


    戴禮行叛國,影響極大。


    許多追隨過、支持過他的學生、導師,備受帝國上層懷疑,各類資源大幅度縮減。


    從此,藥劑修院學術派一蹶不振,財團派逐漸掌權。


    除了藥劑修院,戴禮行個人交友廣泛,與當代帝國天驕、各財團核心繼承人,來往密切。


    戴禮行叛變,許多勢力都進行了大清洗。


    後續引發了一係列負麵影響。


    那個時代。


    一片血雨腥風。


    帝國強者斷層,異類勢力飛速壯大。


    未遭受清洗的帝國強者,也心生迷茫。


    連戴禮行這種帝國絕代天驕,都叛逃至教廷,成為神靈的走狗。


    帝國是否能真正戰勝教廷?


    姚伯林憂慮重重道:“相對於戴禮行,無麵人的影響力更大,而且,無麵人還是戰爭修院的人,一旦他真有異心,恐怕老夫就成了帝國罪人。”


    二十年前,他在藥劑修院任教,曾指導過了戴禮行一段時間。


    後續競爭藥劑修院院長失敗一事,除去藥劑水平棋差一招、脾氣不好外,跟他曾當過戴禮行導師,也有一定的關係。


    杜休皺眉:“老師,古瞳是無麵人的成員,查他的賬號信息,也查不到蛛絲馬跡嗎?”


    姚伯林搖搖頭:“徒兒,區域網的最高權限,不在修院手中。修院查普通修院學生還行,但想查帝國天驕與一些重要人物,沒有這個權限。”


    杜休一愣。


    剛進入修院時,他就發現,教廷聊天頻道與區域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區域網功能眾多,而教廷聊天頻道,比較單一。


    “老師,區域網是從何而來?而它的最高權限在誰哪裏?”


    “區域網是皇室所給,最高權限在皇室手中,想要查閱導師或是例如薑漁晚這種帝國天才的賬號信息,必須要找皇室才行。”


    杜休更加困惑:“老師,皇室不是不管事嗎?”


    姚伯林瞪了他一眼:“慎言!”


    而後,他又道:“先別說皇室給不給權限,即便給了,查古瞳估計也無用。無麵人的第一天團比較特殊,團員並非自願加入,是被無麵人忽悠的。”


    當初,新生入學時,無麵人冒充修院導師,忽悠古瞳趙帝簽約一事,修院高層都看在眼裏。


    也因如此,即便無麵人在神墟世界捅破了天,古瞳與趙帝也沒人動。


    說白,他們也是無辜的。


    即便後續一同行動,估計也是被“詛咒”脅迫的。


    杜休麵帶苦惱:“這無麵人倒是老奸巨猾之輩,老師,我們真的沒有無麵人一絲一毫的線索嗎?”


    姚伯林突然笑道:“說來也是有趣,原本懷疑無麵人是冷立道的徒弟,冷立道出現在林塔大區,我們重點排查戶籍是林塔大區的學生。結果查來查去,查到了你頭上。”


    杜休眼簾垂下,眼皮微顫。


    再抬起頭時,臉上表情豐富,錯愕、不解、憤怒等神色,接連閃過。


    “我?懷疑我是無麵人?”


    姚伯林開懷大笑道:“徒兒別緊張,為師已經罵過那些人了。那些夯貨,不知藥劑學的艱辛,才有此懷疑。”


    從已知線索上,杜休確實有一定的懷疑。


    但細想之下,根本不可能。


    杜休兩年前,還是一位荒野礦奴,被人雪地追殺,命懸一線,這是他親眼所見。


    伯特城獵人工會中,也有很多人都能證明。


    這是鐵的事實。


    反觀無麵人。


    原修、體修、神修,三道齊修,皆攀至氣血境頂峰。


    每一道拿出來,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打娘胎裏開始修煉,也不過如此了。


    兩年時間,原、體、神,三道齊修,又是一位藥劑師。


    這怎麽可能。


    完全不符合常理。


    杜休神色不悅,帶著怒意道:“老師,學生願意接受修院調查,不願靠您庇護脫嫌,落人話柄。”


    姚伯林笑罵:“你這臭小子,還有怨氣了。冷立道最後出現的荒野,周圍有四個堡壘城市,伯特城是其中之一,是按照地域圈定的懷疑對象,不是刻意針對你,不必介懷。”


    他自然知曉自家徒弟並非良善。


    平常看著人畜無害,但骨子有股狠辣勁頭,眼中容不得沙子。


    杜休所待過的礦場,侍衛都被毒死,那礦洞為何還會崩塌?


    誰殺了那些礦奴?


    罪魁禍首是誰?


    此時被人懷疑,心中若無怨氣,反而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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