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徽和劉舜仁在人群外勒住韁繩,全都嘴角向下,充滿了官威。


    但那個說話的年輕人並沒有看他們,而是繼續給那些軍頭營頭訓話。


    他說:“我這人從來不喜歡強迫別人,你們要是同意聽我的調度,那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


    如果不同意,那就要按照律法裏對逃兵的條例進行處置。


    選擇權在你們自己手裏,怎麽樣,很公平吧?”


    張令徽消化了一下語言信息,得出一個結論,這家夥是在當著自己的麵,挖自己的牆角?


    “不是!你誰啊?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慚?”


    張令徽都要氣笑了,握著馬鞭走到武鳴麵前,嘴角向下說道:“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太年輕。”


    武鳴看了對方一眼,問道:“你是誰?”


    “你連本將軍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誆騙本將軍的人馬?”


    張令徽氣得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你們這裝束,也是軍中之人,哪個部分的?”


    “哦。”


    武鳴恍然:“你是劉舜仁。”


    “本將軍張令徽。”


    張令徽傲然道:“大遼國怨軍將領,後來投奔大宋天朝,又跟半個老鄉郭藥師組建了常勝軍,如今統領整個常勝軍。”


    “是麽。”


    武鳴看著張令徽點點頭,隨即一擺手:“殺了。”


    “?”


    張令徽一愣,接著就皺了皺眉頭:“本將軍可是朝廷命官,真正的實權武將,你到底是誰,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他衝著那些軍頭營頭一擺手:“你們到底怎麽迴事,連自家將軍都不認得了?聽一個勞什子在這裏叫?趕緊給我滾迴去,帶好自己的兵。”


    一旁,劉舜仁也是大為惱火,揮舞馬鞭不斷抽打那些軍官,但這些人都是一動不動。


    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頭頂都有幾枚銅錢。


    “反了!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張令徽當即抽出隨身佩刀,揮手就要砍。


    那軍頭捂著腦袋上的銅錢橫挪兩步,怯懦道:“張將軍,銅錢落地是死,你要殺我也是死,到底怎麽才是活路嘛?”


    張令徽轉頭,看向了武直,嘴角一勾:“小子,別以為本將軍不知道你是誰,武直是吧?柴進可沒有你這份膽識,怎麽?以為本將軍收拾不了金人,還收拾不了你?”


    “大軍聽令!”


    張令徽猛然嘶吼一聲,六萬大軍,便是一人一口口水,也淹死對方了。


    哪想到對麵的武直,表情都沒有變化過,隻是右手一伸,一張,虛抓一下,自己手中的刀便再也握不住,徑直飛了過去。


    但這還不算完。


    張令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寶刀,被對方赤手握住,一折。


    啪!


    整個刀身便斷成了十七八截。


    “啪嗒。”


    武鳴丟掉了刀把,道:“這刀質量一般。”


    “嗯?!”


    張令徽被驚得踉蹌後退,撞得那些軍頭七扭八歪。


    “大膽!”


    劉舜仁上前兩步,有些歇斯底裏地怒斥道:“反賊就是反賊,我等乃是朝廷武將,保家衛國,兢兢業業,沒有我們守國門,能有你們這些平頭百姓安居樂業?還想有力氣造反?見到我們不拜便罷,竟敢膽敢羞辱我等?”


    說時遲,那時快,武鬆自後方衝上前,腰刀出鞘,徑直斬在劉舜仁的胸腹。


    “哢!”


    金屬破開的聲音中,劉舜仁竟然被武鬆這一刀所裹挾的強大力量,給斬得向後倒飛出去三丈遠。


    轟地砸在士卒隊伍上,撞倒了五六人。


    劉舜仁躺在地上,伸手一摸胸腹,鐵甲破開的口子裏,滿是鮮血。


    他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武鬆:“你踏馬是誰啊?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誰啊?你……”


    說著,劉舜仁像是困倦極了,但又不想合眼,努力對抗著,嘴唇動卻發不出聲音,漸漸地不動了。


    張令徽和親兵們人都傻了。


    那可是劉舜仁,統領三萬大軍的實權將軍,居然被人一刀就給砍死了,還是穿著戰甲的情況下?


    “你們還在等什麽!你們還有沒有血性?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的將軍被殺,而無動於衷?”


    張令徽朝隊伍嘶吼起來:“你們簡直就是酒囊飯袋!”


    但那些士兵隻是神情麻木地看著張令徽,偶爾有的會用手背擦下鼻涕。


    “不是!老子給你們吃香喝辣,帶你們活到現在,你們居然不懂得一點點感恩?”


    張令徽徹底怒了。


    此前為了保存實力,但凡有點阻力,他就會下令撤退,讓郭藥師的人去頂。


    現如今不過兩年半而已,這些人怎麽看什麽好像都無動於衷?


    他們也不想想,以後還能遇到自己這麽好的將軍嗎!


    但張令徽的憤怒,最終也隻是憤怒了一下。


    武鬆反手一刀,便已將其梟首。


    “聒噪。”


    武鬆收刀,麵無表情地冷哼一聲。


    隨即來到武鳴旁邊,冷漠的眼神掃視軍隊,同時低聲道:“哥哥,還殺誰?”


    “殺不完的,即便是六萬頭豬,也很難殺得完。”


    武鳴搖搖頭,隨即看著那些營頭,指揮,軍頭,道:“你們還能跑到哪裏去?被金人一路追趕到南邊的大海,最後全都投海嗎?”


    這些軍官都沉默不語。


    “現在兩個逃兵將領一死,這天下已經沒有你們容身之地了。”


    武鳴擲地有聲的說道:“現在你們要做的,是迴到前線,給自己掙一條命,才能活下去。”


    這六萬人的隊伍實在是太大了,每天消耗的糧食都是驚人的量。


    哪怕武鳴有再多戰神值,他也不想養這些逃兵。


    因為這些士兵已經不能再稱為士兵,他們的精氣神已經沒了。


    隻有讓他們返迴,無論是研究出什麽策略,推出新的將軍,還是各自軍官帶隊。


    都無所謂。


    總之,吃的要他們自己去掙,命也要自己去掙。


    隨即,林衝帶領大軍開始在橫海郡城前展開防線,並慢慢向前推進。


    “你這是我逼我們去送死?”


    終於,有個軍頭熬不住了。


    武鳴道:“不去掙命,現在就死。”


    “可……可那是郭藥師啊,能壓著金軍橫推三十裏的狠人啊!”


    一眾軍頭指揮都變成了苦瓜臉。


    但武鳴沒有再說話,以金人打草穀的性格,他們除了正麵迎戰,要麽就是給自己練兵。


    “唿——”


    林衝和魯智深帶領的槍棒大軍,發出一聲嘶吼。


    氣勢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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