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誌根到底還是放不下,自己一個人從後院翻牆迴了大楊梅村,隻剩下謝氏和蘇家一大家子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


    蘇佰樂也是頭痛得不行。


    這個謝氏,之前借了用她的名義在香河鎮那麽多的錢,這筆錢想要謝氏再吐出來,肯定是不可能了。


    而眼下,蘇佰樂也沒有任何再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念頭。


    可是怎樣才能拜托這個女人,又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謝氏不好惹啊!


    不管自己再怎麽想把這個尾巴踢出去,可她還是苗誌根的娘……


    她自己也知道,林員外雖然通過關係給她弄了份休書,但那畢竟是林員外偽造的,根本就不管用。


    她突然就後悔得要死,自己要是早一點兒知道這個鬼地方還有夫妻三年不見麵,身為妻子的自己就能去衙門起訴離婚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等到這個時候了頭上還頂著苗誌根媳婦的稱號。


    她一看到謝氏就極度不痛快,借著去佘記查看的由頭,帶著蘇佰武就走了出去。


    蘇佰文到底還小,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樣子,也正值叛逆期,這時候也必須多多引導才行。


    娘是個柔弱的性子,爹的話,根本就不管孩子的事情。


    打開了門,街道上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


    一看到她們兩個出來了,那夥流民哄的就圍了上來,嚇得蘇佰樂連忙再次跑迴了店裏。


    瑪的,再這麽下去,家裏不說口糧了,就連最起碼的柴火都不夠燒了。


    “外麵怎麽還有那麽多人的?”


    蘇佰樂兩人得新迴了店,蘇母後怕地拍了拍胸口,一臉慘白地問道。


    蘇佰樂搖了搖頭:“娘,關著門,他們也不敢硬闖進來。放心吧。”


    她也覺得憋得慌,這可怎麽辦才好?


    “大姐,你要是真打算出去的話,從後門試試。也許那裏人的比較少。”季月秀抱著孩子,提了個建議。


    蘇佰樂眼睛一亮,對啊,從後門走啊!


    後門本來就不是在正街上,那裏相對來說去的人會比較少一點。


    可是一打開後門,又是一窩蜂的流民就擠了過來,嚇得他們隻得再次把門死死的頂住了,灰溜溜地進了大廳。


    一看他們這模樣,謝氏揚起了臉:“要我說啊,這麽冷的天,你們沒事非得出去幹嘛?到處都是流民,我都差點被他們逼得進不了城。”


    蘇佰樂一看到她那幅模樣兒就來氣。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當自己想出去一樣。


    可是她也懶得和她再計較。


    “小武,家裏的糧食也不多了,糧食倒也好辦,實在是沒得吃的了,我們大人一天少吃一頓,熬熬也就過去了。可是這柴火可不能斷啊!”


    蘇佰樂這話雖然是對小武說的,但是其實是說給謝氏聽的。


    “你看你們有什麽辦法,不管怎麽說,我們能爭取出去就一定要去。”


    家裏有個奶娃娃,一天到晚的光是尿布就要十幾二十塊之多。


    這麽冷的天,弄髒了的尿布洗幹淨放在外麵掛上一個時辰就凍得硬梆梆的。想要再用,也隻能用火烤軟了才行。


    這麽一來,柴火就顯得尤其的重要了。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啊!


    “姐,要不等天黑了,我們再出去?”蘇佰武低頭思索了片刻,說道。


    “我看呐,想要出去買柴,最好是你們幾個男人出去。你們男人身子壯實,能挑。不如這樣,我們在後院搭一個梯子,隔一個時辰就去後院的牆頭上看一眼,要是人少了,我們再出去也不遲。”


    蘇佰樂滿意地看著月秀,這丫頭,就是會說話。


    她又瞥了謝氏一眼。


    這個女人竟然沒事人一樣,坐在火盆前一動也不動的烤著火。仿佛自己要出去跟她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似的。


    蘇佰樂恨得牙癢癢,可是當著自己父母的麵,她又不敢明目張膽地下謝氏的麵子。她憂心忡忡地說道:“也隻能是這樣了,怪不得誌根要從後院翻牆迴大楊梅村呢,也不知道這會子到了沒有。”


    言外之意就是,你是大楊梅村的,你女兒都還躺在你們老苗家的院子裏呢,你這當娘的竟然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裏,像個沒事人一樣?


    蘇佰樂這話一出口,蘇母歎了一口氣:“如今這世道真是……哎!”


    “娘,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弄迴糧食的,有些事,你也不要多想。你在這裏好吃好住著就成。”


    聽到蘇佰樂三番幾次的提到了糧食,謝氏才這開口問道:“哎,我說,你們還有多少糧食呢?”


    蘇佰樂冷冷一笑,小樣,上勾了吧?


    她故意歎了一口氣:“店裏就我們這幾個人的話,糧食倒是還能吃上十來天,可是柴火就不夠用的。”


    聽蘇佰樂這麽一說,謝氏瞪起了眼:“你們這一大家子有幾個人呢?”


    季月秀一早也聽說過蘇佰樂的事,這會子不等蘇佰樂迴答,她接口說道:“大嬸,我們家呢,人倒是不多,算上我手裏的這個和你們娘兒兩個,才九個人,比我們家下人都還少。”


    她算是看出來了。


    蘇佰樂壓根就不待見這個謝氏。


    而謝氏也不答理蘇佰樂。


    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麽交集可言。


    如果真的要算是有什麽關係的話,無非就都圍繞著苗誌根一個人罷了。


    一個他娘,一個是他妻子。


    而他們的關係,偏偏又微妙得很。


    “不過才二十來個人的口糧,竟然隻能吃十來天?”謝氏驚叫了起來,“那柴火呢,能用多久?”


    季月秀冷笑:“柴火以前都是有專人送過來的,每天都要用上五擔柴。現在用的,還是以前剩下的,再在的存貨,頂多也就夠我們一家子用個三五幾天的。”


    謝氏一聽臉色就變了:“你們這麽大一個酒樓,怎麽連柴火都不知道要多備一點呢?老娘一來了,你們就開口沒柴了,閉口沒糧食了,怎麽,是嫌我老太婆吃得多?要是嫌我老太婆吃得多,你們蘇家除了你們,還養著那幾個下人幹嘛?還不如趁早給打發了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了去,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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