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通透,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李金花眼珠子一轉,說道:“原本是你們兩個來偷柴的,問題是你可是苗家新娶的媳婦兒,出來砍柴出了這種紕漏也是再所難免。你也別怪嬸子不近人情,你要怪,就怪大楊梅村的規距吧!”


    蘇佰樂歎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就死揪著不放,自己還真是拿她沒轍。當下便對苗誌城說道:“城哥兒,你先迴吧。”


    苗誌城本就是個孩子,一聽到蘇佰樂要自己先迴,他立馬就轉身往山下跑去。


    “你站住!”李金花一看不樂意了。


    這可是她千載難逢羞辱謝小香的好機會,過了這村,那可就沒這店了。


    一看蘇佰樂輕飄飄一句話,苗誌城就猴子一般就向山下跑去了,這還得了?!


    當下想也不想,便朝苗誌城喊了一句。


    苗誌城哪裏會聽她的,她這一喊,他反倒是跑得更快了。


    李金花張口便罵了起來:“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給老娘站住!你以為跑得了和尚就跑得了廟嗎,你現在站住,老娘還能少我們牌頭少罰你們幾個銅板。你要是跑了,我非得扒了你那層皮!”


    苗誌城哪裏會聽她的,他小小的身板,在林子裏幾個穿梭就消失不見了。


    而蘇佰樂歎了一口氣,腳朝那捆柴火走了兩步,突然喊了起來:“誰在我們二牌林子裏偷柴呀,還要不要點逼臉了?!”


    李金花聽得一愣,才一迴頭,就看到蘇佰樂提著柴火向她走了過來:“這位嬸子,是你在我們二牌的林子裏偷柴吧?你幾牌的?”


    李金花頓時氣炸了肺。當下就跳了起來,朝蘇佰樂吼道:“你少血口噴人,分明是你們二牌的人在我們四牌的林子裏偷柴,怎麽又是我偷你二牌的柴了?”


    蘇佰樂眼睛一眯,掃了眼地上的柴:“這柴是你砍的吧?”


    李金花剛要張嘴,蘇佰樂又問道:“你現在在我們二牌的林子裏吧?”


    李金花四下裏一張望,喲,可不是,自己現在不正好在二牌的林子裏?


    蘇佰樂憋著笑,繼續說道:“今天幸好我來得早,要不然,我們二牌的柴被你們四牌的人偷光了我們都不知道,走,我們見村長去。”


    “你是個什麽玩意!就憑你也想押我去見村長?”李金花雙目一瞪,朝蘇佰樂說道。


    要知道,李金花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裏會依蘇佰樂?若是讓謝小香聽到了,她還要不要在大楊梅村裏生活了?


    “若是不想去見村長那也行,我也很好說話,迴頭給我們二牌十五個銅板就好了。”蘇佰樂淡淡地說道。


    李金花剛才不是很囂張地要自己給十個銅板給她嗎?她這個叫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金花伸出手指著蘇佰樂,吼道:“你個小賤人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到你們二牌的林子裏去偷柴了,講話要憑證據!我跟你講,你這樣子是要被浸豬籠的!”


    “舉頭三尺有神明,就算浸豬籠了我也不怕!”蘇佰樂憋著笑說道。


    一看到李金花那跳腳捉急的樣子,她就直想笑。


    真是太逗了。


    李金花這才反應過來。


    她雙手叉腰,眼睛裏似要噴出火來:“怎麽滴,你還想倒打一耙?到底是誰偷柴了!誰偷柴誰就全家死光,你敢不敢說?”


    “誰要是想偷柴,誰就生不出兒子來!”


    原本蘇佰樂隻不過是說說而已,也不過是玩個文字遊戲。


    一個說的是誰偷柴,一個說的是誰想偷柴。


    多了一個字,那意思就差了千裏了。


    而最令蘇佰樂沒想到的是,她說的後麵那一句,根本就是無心的。


    若是讓她知道,眼前的這個李金花嫁到大楊梅村來十幾年了,膝下五朵金花,偏偏沒看到一個帶把兒的,她也絕對不會說這句話了。


    沒有兒子,那可以說是李金花這麽多年來心中最大的傷痛。


    而蘇佰樂口裏沒遮沒攬,隨便這麽一吼,就將她的傷痛無情地揭開,她頓時就發了狂。


    她一聲大吼,頓時就朝蘇佰樂撲了過去。


    蘇佰樂手上本來拿著柴刀,見李金花撲了過來,自然不甘示弱,將柴刀一丟,也猛地朝李金花撲了過去。


    兩人迅速戰成了一團。


    不時還能聽到李金花氣極敗壞的叫罵聲。


    論打架,蘇佰樂自然是把好手,可是,就算她再是好手,她也不敢和人來真的。


    一個李金花年紀比她大了那麽多,最大的女兒都差不多和她一般大小,第二個,李金花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不懂功夫的婦道人家。


    麵對這樣的一個人,蘇佰樂怎麽可能動真格的呢?


    可她就算不能動真格的,她也可以自衛,時不時的還下手。哪怕就是這樣,李金花還是被她打得全身酸痛,沒有一丁點兒的招架還手之力。


    很快,她就騎在了李金花的身上,喝道:“怎麽樣,還打不打了?”


    李金花被她揍得哇哇直叫,手使勁往蘇佰樂身上亂抓亂撓,也不曉得迴話。


    蘇佰樂了是氣昏了頭,她揚起手一個巴掌打下去,整個世界就清淨了。


    “還打不打了?”蘇佰樂瞪著眼睛吼道。


    李金花雖然不吱聲,她畢竟年老體虛,這麽一場龍虎鬥打下來,她整個人都有些發虛,她緊緊咬著牙,眼睛一個勁地迴瞪著蘇佰樂。


    似乎是要用眼刀子將蘇佰樂大卸八塊。


    蘇佰樂哪裏會管她那麽多,直是朝她說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來挑釁我,我非得把你四件打斷一件,你信不信!”


    她口裏的四件指的是李金花的四肢。


    李金花眼神閃過一陣慌亂,連忙點了點頭。


    “我再問你,我有沒有偷你們四牌的柴?”


    蘇佰樂說著,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行,今天這柴她還真不能帶迴家去了。


    要是她將柴帶迴家了,那她偷柴的證據就算是坐實了。


    李金花被她壓在身下,連連搖頭,她的聲音也有些啞啞的:“沒有,沒有,是我看錯了,你砍的是你們二牌的柴。”


    蘇佰樂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衝她低吼道:“你給我老實點,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今天可什麽都沒幹!迴頭我會給你送些跌打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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