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延並沒有等多久就看到了奚安。


    奚安穿的很厚,還戴著口罩。


    但蔣延就是能一眼認出來她。


    蔣延抽了根煙夾在指尖,但又慢慢的放迴了煙盒中。


    他靜靜的看著奚安越來越近,恍惚的他以為又迴到了沒分手的時候,她總是會主動的走向他。


    但這一刻,他卻沒有一丁點的欣喜之情,看著奚安越來越近,卻隻感到撲麵而來的窒息感。


    蔣延稍稍等了一會兒後打開車門下了車。


    直到奚安站到了蔣延的跟前,蔣延都好一會兒沒說話。


    奚安也不想繼續這種奇怪的氛圍,正要開口,蔣延這個時候似乎也迴過神來了。


    “我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你繼續無視我,繼續拒絕我,這樣……反而更好。”蔣延又忍不住了,他剛剛把煙放了迴去,現在又當著奚安的麵拿了出來,抽出一根點燃。


    蔣延依靠在車門上,麵對著奚安站著,兩人還是有些距離的。


    奚安很直接的問道:“你剛剛在信息裏麵說有關阿……夙星野的事情要問我,你調查出了什麽嗎?”


    蔣延抬了下眼看向她,扯了扯嘴角道:“還真的迫不及待啊,一點多餘的話都沒有。”


    奚安動了動嘴唇,慢慢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是真的欠蔣延一句正式的道歉。


    “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嗎?”蔣延低笑,“說說夙星野吧,你知道他是誰嗎?是你的青梅竹馬之外的身份,你知道嗎?”


    蔣延再拐彎抹角,非常直接的說出了奚安和夙星野之間的關係。


    “按照血緣關係來說,他是我叔爺爺的孫子,他們弄丟了他,也一直在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卻遲了一步。他死在了外麵,屍骨無存。”蔣延說這些話的時候視線一直都落在奚安的身上,他在觀察她的神情變化。


    奚安在聽到‘屍骨無存’這四個字時,微微垂下眼睫,擋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拉了拉羽絨服的外套,往上提了提,擋住了半張臉。


    蔣延注意到她的手顫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他的那些話。


    “按照歲數來說,我應該叫他一聲堂兄。”蔣延看向一旁,淡淡的說道:“我沒有見過夙星野的父母,聽長輩說,他們在我剛一歲的時候就犧牲了。叔爺爺臨終前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將他的孫子找迴來,他感到無顏麵對早去的兒子兒媳,所以這件事情就落在了我爺爺他們的身上。這些年來,他們一直不遺餘力的尋找著,也是在去年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可最後他卻也犧牲了。”


    蔣延罕見的非常冷靜的和奚安說著這些。


    這些事情都是奚安所不知道的。


    阿夙和蔣延竟然有血緣關係?


    奚安愣了下,她抬眸看向蔣延的眉眼,那或許相似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奚安聽的很認真,像是要將這些關於夙星野的事情都記下來,等到以後帶迴阿夙後,她就可以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了。


    “我看過夙星野的照片,他們都說我和他側臉眼睛有些相像。”蔣延雙眸微斂,緩緩的問道。“你和他最熟悉,你覺得我和他像嗎?哪裏像了?”


    以往奚安總會下意識的盯著蔣延的臉,她會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身上尋找那熟悉的相似的。


    但現在卻不會了。


    “確實一眼看過去,側臉眉眼是有那麽一點相似。”奚安緩緩的說道。


    蔣延的臉皮抽動了一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生生的壓住了衝動。


    “是嗎?那真的太榮幸了,我能和他有那麽一點相似的地方!”蔣延低低的笑起來,“可是我怎麽比得上他呢?他專情癡情,年紀輕輕就為國犧牲,我怎麽能和他相提並論?對不對?奚安。”


    奚安搖搖頭,看著蔣延說道:“你不需要和阿夙比,你們是不同的個體,相互沒有做對比的必要。阿夙所擅長專精的你不會,但你所擁有的,阿夙也不一定有。本身生長環境造成,理念誌向都不同,不用比較。”


    “阿夙?”蔣延低低的重複了一遍,嗬了聲,叫的真親密啊。


    蔣延想起來,他們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奚安從來都沒有叫過他一聲‘阿延’,他雖然不覺得名字代表什麽,但放在對比,差距就顯現出來了。


    “那麽你呢?在你心裏麵,我和夙星野,你的阿夙,又是各占了怎麽樣的分量?”蔣延開始步步緊逼。


    這還需要問嗎?這還需要對比嗎?


    奚安覺得還是有必要委婉一點:“阿夙是我的愛人,他和你是不一樣,是沒有辦法放在一起比較的。”


    奚安所謂的委婉一點,就是沒有直接將‘你不如他’這四個字說出來而已。


    但實際上說出來的話,其實和直接說那四個字沒有區別。


    委婉了個寂寞。


    蔣延的臉色瞬間變了,一陣青一陣白。


    哪怕早就預料到了一些,但真的從奚安的嘴裏麵聽到這些話,他還是受到了衝擊的。


    “他是你的愛人,那我呢?我是什麽?”蔣延一字一句的問道,他死死的盯著奚安,不容她閃躲。


    奚安安靜的看著他,並沒有閃躲他的視線。


    蔣延直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近,站到了她的麵前。


    奚安站著一動不動,不見退後半步。


    “你和我交往期間,心裏麵想的人是我嗎?你說喜歡我,奚安,你真的喜歡我嗎?”蔣延伸出手,但在碰觸到她之前一頓,他的手掌虛握了一下,攥成拳頭又放了下來。


    “說喜歡我的人是你,而心裏麵藏著一個人的也是你,你告訴我,奚安,你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也有真正喜歡我的,對不對?”


    也是真的上了心,才會在答案那麽清晰明了的情況下,還想要抓住那麽一根脆弱的希望。


    奚安神情很平靜冷靜,哪怕蔣延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她也隻是安靜的望著她。


    她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玩弄了別人感情的渣女,將他人傷的體無完膚,自己卻幹幹淨淨抽身而出。


    奚安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所以才要說聲抱歉,對不起啊。蔣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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