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生出這麽一個薄情寡義的東西,” 高雪向姚黃哭訴,“她說我和他爸是帝國主義的走狗,她是**小將,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她沒有我們這樣的爹媽最可恨的是,天鷹在軍中本來受到保護,是她把她爸騙出軍營,帶著一隊紅衛兵把天鷹抓進了棚你說,這是做女兒能做出的事情嗎?她的心怎麽就這麽黑?”


    姚黃安慰地拍拍高雪的胳膊,這樣的人不少見這樣的世道裏,人性都扭曲了,兒女出賣父母,兄長出賣弟弟,妹妹出賣姐姐,甚至夫妻間一夜之後也會變成階級敵人宋家老三的自私傷害了她的父母兄弟,等到一切結束後,她肯定會為了今天所做的事情後悔


    “囡囡呢?怎麽隻有你們兩個和小翊?” 高雪抹了抹眼淚,想起丈夫還有一個大女兒,問了出來


    “在美國,我沒有讓他們迴來”


    “沒迴來就好如今這種形勢,在國外生活更安全” 高雪道,“囡囡結婚了嗎?有孩子了嗎?女婿是美國人?”


    “不是,囡囡的丈夫是樁子,就是當初同我們力氣離開宋家莊的男孩子,他們有兩個孩子,女兒比小翊大兩歲,兒子已經十一歲了,剛剛進入中學,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 姚黃想起自己的外孫,開心地笑了前年收到的信裏夾雜了囡囡一家四口的照片,自己離開是胖乎乎的小饅頭已經長開了,變成一個英俊的小少年


    “有照片嗎?”


    “有,我拿給你看!”


    “真不錯!”高雪感嘆道,“至少我們家人還有一家生活得好我能將這張照片給天鷹看嗎?”


    “請便”


    “我以為你不想女兒與天鷹相認”


    “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他們畢竟是親父女”


    “你從來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過吧?”


    “確實宋天鷹在我的人生中隻是一個過客”


    “真羨慕你的瀟灑!”


    “二丫姐,該換藥了吧!”宋天鵬高聲問道,出口的稱唿嚇了宋天鷹一大跳,他顫微微伸出手指指著姚黃,結巴地問道,“你,你叫她二丫?她,她真是姚二丫?”


    “翱”宋天鵬一愣,糟了,叫順口,暴露了


    尷尬地看了眼大哥,再看一眼大嫂,求助的目光投向妻子姚黃微微一笑,對著宋天鷹道,“不錯,我就是姚二丫,不過現在改名叫姚黃了”


    “……”其他三人的心思那個複雜啊


    當然,最後讓宋天鵬的的場麵並沒有出現三十年過後了,大家都已經老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以往的過去就如同雲煙一般,付諸笑談之中


    宋天鷹一家人在農場安定下來,有著姚黃幫忙調理,宋天鷹和高雪的身體比剛來農場的餓時候好了很多,大強度的勞動也無法累垮他們宋天鷹與姚黃相處起來一點兒也不尷尬,原因在於麵對姚黃那長年輕漂亮的臉,宋天鷹實在無法將她與記憶中麵黃肌瘦的姚二丫聯繫起來


    宋瑞這孩子很聰明,喜歡讀書,為了不耽擱這個孩子,姚黃委託李場長幫忙借了一套高中課本讓宋瑞自習,有不懂的地方再由她來講解小包子自宋家來了後和粘宋瑞,看到宋瑞學習,他也吵著要讀書學習姚黃沒辦法,又借了一套小學課本,讓宋瑞抽時間教小包子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活潑愛鬧的小包子竟能夠靜下心來學習,而且小傢夥過目不忘,很快就學全了漢字,然後抱著書自學起來,美其名曰不打擾哥哥的學習時間讓高雪和宋瑞對他更加喜歡了


    “今天怎麽這麽晚迴家?”宋天鵬幫著姚黃按摩肩膀,姚黃舒服得忍不住呻吟


    “三牛家媳婦生孩子難產,我給她做了剖腹產,所以迴來晚了點兒今天家裏沒什麽事兒吧?”


    “有,大事”


    “怎麽了?”姚黃的地問道


    “放心,是好事” 宋天鵬笑了起來,“是小瑞要結婚了”


    宋瑞的女朋友是上海下放來的一個知青,一個爽朗大氣的女孩子,沒有城市女孩的嬌氣,很是吃苦耐勞


    “小瑞今年二十三了吧?”


    “是艾時間過得真快” 宋天鵬感嘆道,“轉眼七年了”


    “你兒子也長大,到了調皮搗蛋人憎狗嫌的年紀聽說他前兩天和關家小子把李場長的假牙給偷了”


    “他也是你兒子” 宋天鵬想起自家兒子就生氣,“我把他狠狠教訓了一頓,讓他給我寫篇檢討,你猜他寫了什麽?”


    “什麽?”姚黃好奇不已自家兒子太聰明了,有時候強詞奪理說出的話能夠讓人塗血三升或者苦笑不得


    “隻寫了一句話” 宋天鵬輕咳一聲,模仿著兒子的小聲音說道,“**說過‘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所以我雖然犯了錯,但你們應當體諒我哪個小孩子成見期間不會犯幾個錯誤呢?即便是爸爸和媽媽也不例外吧!所以,你們應該以寬容的心態對待我,不能打我也不能體罰我……”


    姚黃噗嗤一聲笑了,“不能打不能體罰,那你怎麽處理的?”


    宋天鵬也不由笑了,“我讓他把這篇檢討抄寫了一百遍要用毛筆寫”


    可憐的孩兒,你的道行還是沒有你親爹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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