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輯理順後,張懷仁很快就說服了自己。他理直氣壯後,聲音都變大不少:“沒錯,就是這樣子的,天火是從天而降下的,當時燒起來的時候,哪裏會這樣湊巧,直接不燒咱們的隊伍,隻燒那些蟲子,現在更是連胡人都沒了。他們又不會衣服、行李、財產都不要了,光著身子跑了。那圖什麽,根本就不會發生,所以應該是就像是蟲子一樣,都被燒死了。能夠分辨敵我,延伸到這樣遠的距離,對於我魏國來說,這要是還不叫做天火,什麽才是天火?”這話聽著好像是那麽迴事兒,看著皇帝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就更是一種支持了,眾人情緒安定了一些。跟隨王林晚的指引,很快就把活著的魏國奴隸救出來,一群人還不敢置信,迷茫的看著大軍。等到終於確定得救後,這才抱頭痛哭,盡情發泄恐懼。“我還以為會死在這裏,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沒成想還能活下來。”“嗚嗚嗚,天殺的胡人,我們吃了多少苦,把人推進蟲池,折磨死的有那麽多同伴,這些都是一筆筆血仇血債啊!”聽到這番話,俘虜們有的想到全家身亡的現實,沒忍住哭聲更大。裴鈺心道,這可不行,他跑這麽遠,是為了看到大家對自己的崇拜的,不是為了來聽訴苦大會的。更何況,在看到火燒原野的說明後,他心中就有了個想法,關於怎麽裝模作樣才能更好的叫人震驚拜服。他雲淡風輕的揮了揮手,實則意念中看到,這處營地裏麵已經沒有了活著的敵對單位。取消勾選,耶律德賢大營中的火焰燃燒。與此同時,他在外界開口道:“天火滌蕩,洗滌人間,如今敵人已消,此處火焰應該即刻熄滅,以便於大軍營救我魏國子民。”說來也怪,就在他說完之後,大營中的火苗頓時全部消失不見,一切都恢複了寂靜,好像從來都沒有起火過一樣。眾人又是一頓驚詫,這樣收放自如,如果還不是神仙,什麽才是神仙?心中的敬畏湧起,剛才獲救的奴隸們紛紛傻眼,看著皇帝,嘴唇哆嗦,直接跪倒一片。像是割麥子一樣,嘩啦啦的全都跪下去了。“神,是神來救我們了!”“真的有神,我們的祈禱不錯。就像是幻想的那樣,神真的出現了,還帶著魏國的大軍,我們得救了!”狂熱的神色出現在每個人的臉上,他們的眼神熾熱,猶如看待一尊行走的神明。親眼見證了奇跡的發生,這已經足以叫在場所有人都戰栗不已。嘈雜的人聲中驚唿不斷,裴鈺滿意的看到npc一臉震驚畏懼,就是這頂神的帽子帶上去,估計以後也不好摘了,畢竟他可以不斷表演不同神跡嘛。他就喜歡這種能夠出風頭的事情,心裏十分高興,麵上還要為了形象,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來,這時候打量著周圍完好的財富,等到聲浪減弱,這才叫人開始收斂金銀珠寶。有了剛才的不凡表現,諸人不敢私藏財物,生怕被皇上的神力給揪出來。想著王子身邊帶的不知道有沒有好東西,裴鈺親自到了耶律德賢帳篷裏。刺繡地毯上的一顆紅寶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特殊物品:詛咒之血(紫)簡介:“為什麽要騙我,難道你所說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得到我的血嗎?哈哈哈,想我一生自負於一身本領,未曾將人類看在眼中。唯一的一次交付真心,卻隻得到了一場欺騙。想用我的血來為人間王侯治病,換取一場富貴,還打算求取高官之女,瞧不起我是山野妖魅出身。做夢,我不會放過你的。不用狡辯,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話語了,你這個負心人,給我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瞧不起妖魔,我要你偏偏連人都做不成,我看還有誰會欣賞你,願意和你交往。就算是這樣還不夠,這根本不足以平息我的怨恨,我將以靈魂消散不得轉世為代價,詛咒你,詛咒持有我的血的所有者,你必將厄運纏身,不得好死!”注明:此為大妖之血所化的寶石,因為詛咒纏身,所以會不斷給持有者帶來厄運。此物因外形酷似紅寶石,體形碩大,被視為珍寶爭奪。一共經曆過六位主人,每一任都死相淒慘。耶律德賢為了得到此物,活剮了上一任持有者。隨著怨氣和詛咒的不斷發作,此物還可以再使用一次,就將因為詛咒消散而自我毀滅。第六任主人已死,下一個第一個接觸到此物之人,將會成為第七個也是最後一個持有者。詛咒將會在最後持有者的身上達到巔峰狀態,全部爆發釋放,極有可能擴大牽連範圍。】裴鈺兩眼放光的看著這枚美麗迷人的鴿血紅寶石,他簡直不能再滿意了,這種好東西,留給王子王女們品嚐再好不過。光看外形,誰也認不出這是血液,而非寶石。他連忙叫人用工具將這顆寶石裝入盒子,整個過程中都注意不要直接觸摸。雖不明白,但是軍中現在正是盲目相信皇上的時候,因此也沒有人有異議。看著外表裝飾華貴的木盒,裴鈺嘴角揚起,已經想好了這個看似漂亮貴重,實則滿是惡意的奇物的用法。第56章 晉陽城中,本來躲藏起來的老幼們,正默默跪地祈禱,他們能夠做的事情很少,出去也隻是給軍中添亂,現在城中氛圍十分緊張肅殺,誰也不敢隨意走動。跪在那裏,默默念誦著所知道的所有神明的名字,他們滿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走向何處。徐懷英轉頭用千裏鏡眺望,隻見城中偶爾也有一些地方有金紅色的火苗燃燒,他心中一驚,以為是城中失火所導致的,許多房屋都是木製,若是放任火勢變大,很可能會危及全城百姓性命,這種事情不可以輕易忽視,他便叫人趕緊去查看。士兵不敢耽擱,接到命令後立刻飛奔而去,等到了起火點,卻發現了十分神奇的一幕火焰灼灼燃燒,將一些桌子和床榻上的蟲子點燃,而木頭所做的床板、桌椅,卻毫發無損。這絕非常理,超出了認知,屋主一家已經被嚇傻了,抱在一起,又是不安又是慶幸的看著那團火,不敢有所動作。“這是何時燃起的火,可曾傷害到你們?”屋主聽到問話,壯著膽子迴答:“大人,就在大約一盞茶之前,這火苗突然出現,我們本來以為會被燒壞東西,連忙想去把還沒著的家當搶出來,誰知道這火焰並未燒到家具上麵。”時間對得上,性質也很相似。士兵立刻想到了城頭的那一幕,也是如此違反常理,他親眼見過徐懷英將手伸進火焰,卻沒有受傷。至於這火是不是同樣的,也需要試一試才是。咬咬牙,他也學著徐懷英,將左手伸了進去。果然,並不燙手,如此殊勝,他驚喜的將手掌收迴,這下子可以認為是城外天火的一部分了。他轉頭安撫道:“不用慌亂,你們也看見了,這是天火,隻燒蟲子,不傷害人命,整個晉陽城牆上都是這種火焰,估計這些都是毒蟲。興許就是城外的,順著城牆那邊爬進來了,要不是天火降臨,你們也許會有大難臨頭,會被蟲子咬死。”屋主小心詢問:“既然這樣,還用叫老人孩子躲起來嗎?”士兵心頭激動:“天火臨世,這是天意啊,我這就去向徐將軍匯報此事,很快就會在城中通傳消息,此等大事我做不了主,還是稍等片刻,看看主帥如何定奪吧。”從這戶人家出來,士兵又去繞行幾家,都是被徐懷英瞧見著火的,見到這些都是同樣的火焰,也傷不了人,心中更是篤定。他再也難以壓製住心頭的興奮,迅速的衝了迴去,向徐懷英報告了這個好消息。徐懷英本來還在擔心,是不是不小心走水了,誰知道被他派出去探查情況的幾支隊伍迴來後,迴稟的內容一樣,城外的天火也到了城內,還專門隻燒毒蟲。“如此提振人心的事情,快到處通曉讓城內士民皆知,晉陽這陣子已經太壓抑了,終於有了好消息,本將要讓諸人也共同享受這份喜悅!”隨著命令下達,不斷有使者騎馬在城中街道奔馳,傳遞這個喜訊,很快城中就有人就迫不及待的,從地窖等各種藏身之地探出頭來。他們互相打量著對方,情不自禁的一起走向了起火的那些人家去看,屋主知道始末後,此時已經轉變了態度。他還能向眾人介紹自己的體會:“我本來也不信,直到我見那人,把手伸進去也沒有事情,咬咬牙自己也試了,確實是這樣。畢竟我家已經打不起第二套家當,這套還是我父母傳下來的,不自己試試看,我怎麽能夠放心?”他舉著手,讓大家去看那雙手,其上並無燙傷的痕跡。人們有的也伸出手去試探,結果都一樣,這種奇詭之事,完全出乎意料,頓時議論爆發開來,越來越多的人奔迴家中,勸家人出來,共同看奇跡的發生,因為這實在是太叫人驚訝了,做夢都沒有想過這麽離奇的發展。不知道城中諸人,正在為自己所製造的神跡震驚,城外的裴鈺在收攏完耶律德賢的財富之後,這些戰利品不落袋為安,他就放不下心來。如今人也救了,還撈到了奇物,他本以為這就是全部收獲,可誰知在薩滿帳篷裏麵,裴鈺還發現了隻皮口袋掉在地毯上。本來想打開看看是什麽,結果裴鈺卻見到口袋上麵浮現一個特殊詞條:【兇神詛咒:將二十對七歲童男童女,灌入曼陀羅汁液麻醉心神,活著時破開天靈蓋,剝除人皮,以血進行彩繪咒文,用四十張特殊處理的人皮供奉兇神,得到了數滴蘊含鬼神氣息的血液。將此血液書寫咒語。默念:“木古日依呀何依依日依日蘇木*”反複念誦,直至密咒完成,則可以在物品上施加詛咒,非持有者本人或未經持咒者應允,私自觸碰打開此物者,將會七竅流血,全身潰爛而亡。】裴鈺左看右看,這都是一隻裝飾精美,有金線封邊的,朱紅色彩繪的皮口袋,奢華是真的奢華,但是詛咒這迴事,沒有外掛的話,誰能看出來啊。至少身邊跟著的這群道錄司的不行,從撿到紅寶石的驚訝一片,到現在不停左右張望,想看看還有什麽值錢物品,過過眼癮的模樣,就沒有一個人提醒他,東西不能摸,有詛咒纏身。裴鈺指了指皮口袋說道:“不知諸位感覺如何?”身後這群人慌忙收迴視線,然後認真盯著看了看才說:“陛下,此物甚是華麗,除了風格略顯粗獷外,異域風情留著賞玩倒也不錯。”“不錯,針法嚴密,朱紅鮮潤,內容刻畫的活靈活現,也算是一件不錯的容器了。”我是讓你們欣賞這的嗎?還留著把玩,生怕詛咒不夠貼身,不能把我給送走是吧。裴鈺專門看了看那張說話的綠卡一眼,卻發現對方是打從心底的,一臉恭順,看到自己正在被注視後,更是擠出來了諂媚笑容。撇了一眼他的60智慧之後,裴鈺默默的扭迴了頭。有時候,技能不夠強大的某些專業人士的建議,真的不能盲從,這群人當個雜兵超度,處理一下後勤事務就行了,指望他們能夠有更多的出色表現,屬實是強求了。知道此咒的厲害之後,裴鈺也不想去挑戰一下這東西應驗效果如何,自然是讓人連帶著下麵的地毯一起,把皮口袋裹起來了。這東西先帶著吧,反正是觸摸才起效的詛咒,等到迴去之後,可以讓黎羽看一看能不能破除詛咒,裏麵還有彩光,但是看不見是什麽,說明還有東西在。總得來說,收獲不小,畢竟萬人大軍的軍資並非小數,裴鈺的心情不錯,便安排了個使者,讓他去通知晉陽那邊,自己很快就要到了。這也是必要的流程,不然雙方信息不通暢,也不能見到旗幟就隨意放行,總要做好防備,是否存在冒名頂替的情況。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守將十分謹慎的基礎之上,裴鈺自己考慮周全,自然是先做好對應準備。使者快馬奔向城池,很快就到了城門口,他大喊:“我奉上命,前來於此。援軍很快就到,還請將軍與我詳談。”徐懷英本就一直吃住在城牆附近,聽到這番動靜後,本想叫人放下吊籃,把使者從城下拉了上來。現在仍然是戰時,他不清楚城外敵軍還存不存在,自然不敢開城門,隻好這樣把使者運送迴來。看了看還在燃燒的火焰,無奈的放棄了這個想法。隻好隔空進行喊話,好在雙方的嗓門都不小,還能夠聽得見。徐懷英趴在城牆上,眯著眼睛見到下麵的使者後,先是上下打量,見他容貌陌生,仿佛從未見過,謹慎的詢問道:“我乃晉陽守將徐懷英,您是奉誰的命令而來呢?”使者先是衝著城外還未到來的大軍方向拱手,以示意尊重,接下來這才說道:“徐大人,我乃天子使者,陛下心係晉陽安危,已經飛書一封,在支援之前就通知過晉陽了。京城之圍解除後,就親率大軍,日夜兼程,一路疾馳。等到了晉陽城外,見屍橫遍野,流血漂櫓,多為我魏國子民所流之血,陛下傷懷我軍如此慘狀,便向天祈禱,求來天恩降下大火,耶律德賢的大軍已經葬身火海,天火至今還在灼燒,這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這正是天子的虔誠感動了上蒼,所以引來的火焰啊。”徐懷英見他說話條理分明,又問了幾句那封信上的內容,使者從容一一道來,想到那封信上的天子印璽,徐懷英心頭的萬種滋味難以言說。“聖上竟然如此愛重晉陽,實在是出人意料,我們之前還心存疑慮,不知這火焰從何而來,如今看來,也許是天子威德的顯化。不知陛下何時能到晉陽,下官好做好迎接準備。”不管心中想什麽,麵對天使,徐懷英將態度放得很低,因為這位使者此時是代表了皇帝而來,他自然要表示尊重。隨著消息的傳開,城中諸多官員、百姓開始為迎接天子做準備。他們穿上隻有隆重的日子才會穿的新衣,打掃著城中的道路,用水潑灑壓下浮土,減少揚塵,同時也可以用黃土鋪墊道路,修整坑窪地麵,保證出行平穩。此即為黃土墊道,淨水潑街,是隻有帝王出行特殊安排才會有的,規格極高的接待。*1不僅如此,從毒蟲口中逃出生天的喜悅,讓萬眾歡悅,不比平日裏的行軍打仗,這次的晉陽之危,已經到了活人無法忍耐的地步。從兵人到毒蟲,再到同胞攻城,種種策略,都讓晉陽人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尤其是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開,法師們今天下午就已經都徹底脫力昏迷,若是皇帝沒能及時趕來,到時候的話,整個晉陽,都會淪為蟲子嘴下的糧倉。就是因為形勢已經危急到了如此地步,所以徐懷英才是滿臉絕望,隻求讓老幼躲藏起來,無論是否能夠逃過蟲子的感知,他作為一地守將,都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別的都隻能聽天由命了,幸好事情未曾到了不能挽迴的地步。為了表示對皇帝的感激之情,還有一些老者自發聚集在一起商議,天子富有四海,什麽也不缺少,他們作為治下之民,全賴皇帝的威德,得以活命,這種大恩不能不報,要怎麽樣才能體現城中民眾之心,讓天子能夠接受到這份感激之情呢?有位老者看著一旁燃燒的毒蟲,用手中拐杖跺了跺地麵,她頭發皆白,眼皮垂墜,身形佝僂,皮膚褶皺,麵色因為這些天的食不下咽,憂心忡忡所以顯得枯黃。在眾人還在商議時,她開口顫巍巍的說:“不如讓城中之民,共同製作萬民傘,皇上出行,總有華蓋覆頂,千絲萬縷,氣象隆重。我們晉陽沒有這等能夠撐得起天子氣派的物品,退而求其次,就做把能夠遮蔽一方晴雨的傘,來感激皇上的恩德好了。”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頓時引起一片讚同,在商議一番細節後,這些當地聲望不凡的老者們開始傳遞這個消息。這把萬民傘的傘布,由可避開水火的火浣布打底,此布色澤微黃,隻需要用火一燒,拿出來就是潔白如雪。這稀少的布料,是從某種妖魔身上的皮毛所編織成的。城中能有此物的,還是當地的望族。因為底蘊深厚,所以珍藏了一張妖魔皮毛所做的火浣布,都沒有舍得用來做東西,本來是打算當成傳家寶傳給子孫後代。現在聽到用途,為了迎接天子,家主便獻出此布。皇帝所用之物,規製本該與眾不同,為了更趁身份,傘骨是珍惜的綠玉竹,這種竹子往往是數片竹林裏,才會隨機生長出來的竹子。竹節通體翠綠清透,猶如碧玉一般,十分美麗,而且冬暖夏涼,還可以驅逐蚊蠅,這種特殊效果,讓其很受達官貴人喜愛,正因如此,綠玉竹現存已經很少了。這根傘骨,還是城中富商,聽說這是要獻給皇帝,所以特意開啟庫房,敬獻出來的珍藏。傘布上下由德高望重的老者、本地聲望很好的有識之士、諸多行業的代表,用朱砂為墨,狼毫為筆,一個個在傘麵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簡短的祝福,如果是不識字的,就用朱砂,沾一下指頭,然後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