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看了一眼許簡,然後給他們留出來獨處的空間。


    單人病房裏隻剩下顧斂和許簡,半響後,許簡啞著嗓子開口,溢出一聲哭腔:「疼嗎?」


    「對不起……我……」


    顧斂看見她滿臉的淚慌了起來,「我沒事,真沒事。」


    「我好怕,顧斂……」許簡壓在心裏的情緒突然爆發。


    顧斂伸手想要撫去她臉頰的眼淚:「別怕,許伊再也傷害不了你了。」


    許簡唇都一些顫抖,是真的很怕,但怕不並不是許伊會不會傷害的,怕的是顧斂,怕他真的出了什麽意外。


    她自己抹了把臉上的淚,「我會讓許伊付出代價的!」


    「嗯,我相信你。」


    *


    顧斂被許伊刺的消息很快就在網上爆炸,他的經紀人趕緊出來報平安,這才阻止了粉絲們想要跑去警局堵許伊的想法。


    誰也沒想到,許伊能做出這麽惡劣的事。


    很快又傳出一個消息,說是許伊瘋了,在警局裏大喊大鬧,還脫光了衣服,完完全全就是瘋了的狀態。


    高姐告訴許簡這個消息時,顧斂已經重新睡著了,她捏了捏被子,走出了病房。


    「瘋了?我看她是想用瘋了這個藉口脫罪吧。」


    「將許伊一直以來在網上罵我,陷害我的證據都發給警方,我們遇襲的地方有監控,能看出來她是沖我來的,嗬,一個瘋了的人會買水軍罵人,買水軍帶節奏嗎。」


    「對了,請最好的心理醫生測試她到底瘋沒瘋,讓他幫我給許伊帶句話,告訴她,她要是真瘋了的話,我不介意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畢竟,我還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高姐那邊很快就下去安排了。


    許簡重新迴了病房,坐到了病床前,為了讓顧斂睡得安穩,她早將病房裏的燈關了。


    漆黑的病房裏透進月色,映在顧斂的身上。


    就好像許簡迷霧般的內心也照進一道光一般。


    許簡的目光一遍遍的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勾勒,剝開愧疚的情緒,她才終於知道自己內心深處藏著的是什麽。


    顧斂被刺中的那一刻,她的心跳驟停,昏天黑地一般,整顆心髒死死的揪在一起,一半是因為愧疚,另一半是極度恐慌。


    恐慌會徹底失去顧斂……


    她把自己真正的情緒壓的太深,壓的根本聽不到內心深處的聲音。


    她隻知道自己想和顧斂成為朋友,而為什麽想要成為朋友卻未曾深究。


    深究之下,會是她那想要和他近一點,更親密一點的私心。


    唯恐失去,才發現已經上了心。


    ……


    第二天,許伊就徹底恢復了正常,絲毫沒有前一天瘋了的跡象,甚至條理清楚的將自己是怎麽僱人跟蹤許簡,又是怎麽想要刺殺許簡的過程一一說了個明白,甚至就連自己是裝瘋也全部說了出來,她是真的怕落到許簡手裏。


    她承認了所有罪行,可她沒想到的是,雖然殺人未遂,蓄意謀殺依舊構成故意殺人罪。


    她害怕許簡的報復,可法律照樣不容她。


    判決書很快就下來了,許伊被判了整整三十年。


    聽到三十年的時候許伊是真的快瘋了,她沒想到沒出人命也能判的這麽重,這幾天她腦袋構想的關個幾年出去一定要搞死許簡的想法,隨著這個三十年的判決顯得如此可笑。


    後來,許伊終究還是瘋了,瘋在了坐牢的第三年,昔日光鮮的女明星,已經沒個人樣。


    她是被自己逼瘋的。


    整日裏含含糊糊的念叨著:「姐姐會來接我的,她最疼我,我是許家千金,我姐姐是天一老總,很厲害的……」


    許簡未曾去看過她,許伊的姐姐『許簡』早便死了。


    這些都是後話。


    *


    顧斂住院住了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許簡從未離開過醫院,她迴絕了所有活動,拒絕所有的頒獎,在《生命》最爆、人氣最高的時候和顧斂消失了兩個月。


    俞徹在確認顧斂沒有大礙後就迴了他新劇的劇組,偶爾會打個視頻電話過來詢問顧斂的狀況。


    張姨每日裏來送一日三餐,其他時間都是許簡和顧斂獨處。


    兩個月的時間顧斂已經好了大半,隻是傷口還沒徹底癒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而一星期後,就是戛內電影節的日子。


    尤金唐打電話來時,許簡特意走出病房避開顧斂,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顧斂傷還沒好,她需要繼續呆著醫院。


    她躲著出去時,顧斂就已經察覺不對,跟上去正好聽到許簡的拒絕。


    「為什麽不去?」


    許簡忙扶住出來病房的顧斂,抿嘴小聲說:「我不想去。」


    顧斂皺了皺眉:「戛內電影節對你很重要。」


    許簡扶著他坐迴病床,聲音更低了:「我知道,但我不想去。」


    顧斂目光隨著許簡移動,藏著自己都不自知的溫柔:「許簡,我不想因為我你失去這麽好的機會,我對不起你很多了,聽我的,好嘛?」


    「你哪裏對不起我,分明是我……」


    顧斂一笑:「那我們互相抵消好不好,給我個機會。」


    許簡愣了愣,「好……」,又接著說「你一直都有機會的。」


    顧斂猛抬眸,撞進她那軟的似汪水的星眸裏,突然懂了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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