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剛一起飛,夏風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因為春城地處高原,周圍都是高山,空中氣象環境惡劣,飛機竟然晚點了三個多小時。


    夏風此行要去很多地方,第一站是晉省省會太原,然後在太原坐火車到忻州,再倒長途汽車去禹鄉,一個坐落在五台山腳下的小鄉村,那裏是楊誌勝的老家。


    如果說楊誌勝連父母都不想再相認,夏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但夏風沒想到的是,當初楊誌勝從地窖裏偷跑出來,還是一個晚輩幫的忙。


    自己大姐家的孩子,一個叫閻學勤的年輕人,當年他正在讀高中,看不慣母親外公以及舅舅們見財起意的嘴臉,他偷著把二舅從地窖裏放了出來。


    然後兩個人就天各一方,再無聯係。


    直到楊誌勝得了癌症住進了醫院,這才想起這個外甥,試探著聯係了一下,閻學勤考上了中專,畢業後在老家小學裏當了教師。


    因為放走了二舅,外公一家人很不待見他,似乎他就是楊家多餘的人,不過年輕人血氣方剛,很有骨氣,除了工作,很少去外公家,甚至跟母親的關係都很淡。


    夏風是奔閻學勤來的,不過對方不知道夏風這個人。


    夏風很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舉動,雖然說外甥像舅,但閻學勤年紀輕輕,竟然瞞著全家人把舅舅放走,這得承擔多大的風險啊。


    楊家可不是普通家庭,村裏,鄉裏,縣裏甚至市裏楊家都有影響力,一句話,楊家太有錢了。


    忤逆家族,閻學勤的處境可想而知。


    下了飛機坐火車,到了忻州,天色已經黑了,長途汽車已經停運,本來夏風想當天就能趕到禹鄉,誰知飛機晚點,他隻能在忻州住一晚上了。


    一天的舟車勞頓讓夏風也懶得去看看城市的夜景,他簡單吃了碗當地的刀削麵,就迴賓館休息了。


    難得自己一個人獨處,夏風百無聊賴翻看著手機,有些很久沒有聯係的朋友,他都一一打了個電話問候一下。


    正在這時,李俊海來電話了,電話一接通,李俊海壓低聲音說道:


    “剛才瑞寧傳來消息,公安局把老刀抓進去了,說是殺人案。”


    夏風一愣,他沒想到沈平行動這麽快,抓了老刀,後麵應該就是陶家兄弟了。


    “俊海,這段時間瑞寧不太平,你要叮囑於姐她們注意一下,主要是防止有些人狗急跳牆,她們兩個女人在家,一旦出了什麽意外事件就不好辦了。”


    李俊海狐疑地問道:“老刀被抓,你怎麽一點也不驚訝?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什麽?”夏風打岔道:


    “別瞎猜,我現在的工作重點不在瑞寧。”


    李俊海嘿嘿冷笑兩聲,他猜出來了,夏風一定知道內幕,隻是不往外說而已,就說道:


    “我跟鄭義鄭雲交代過了,他們倆現在貼身保護於姐。”


    剛放下電話,白蘇陽來電話了:


    “夏風,你在哪兒?”


    “白叔叔,我在晉省,有事嗎?”


    白蘇陽略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兩件事,一個是老趙趙總來電話了,他本來想請你吃頓飯,賠個禮,被我婉拒了。”


    夏風笑道:“一點小事而已,他是大老板,手下眾多,難免良莠不齊。”


    白蘇陽道:“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這件事做的是有點操蛋,但讓老趙欠你個人情,這件事絕對劃得來。”


    夏風問道:“第二件事呢?”


    白蘇陽低聲說:“上弄沙村要鬧事,你讓手下人小心一點。”


    夏風心中一驚,怕什麽還真來什麽:


    “公安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消息就是從他們那兒傳出來的。”白蘇陽說道:


    “現在各級領導都去了村裏,正在做工作,不過你也知道,這些人有時候就認死理,不太好溝通。”


    夏風對這種群體行動心有餘悸,當年一群叔叔大爺圍在自己家的院子,逼著自己還錢,警察就站在邊上,連話都不敢說。


    夏風小心地問道:“不會把事情鬧大吧?”


    “應該不會。”


    白蘇陽分析道:“這些人都是做群眾工作的老手,知道對方要什麽,分化瓦解,應該沒太大問題。”


    “陶家兄弟不會沒事吧?”


    白蘇陽斬釘截鐵的說:


    “絕對不會出來了,這是最基本的底線,至於其他條件,比如多分點扶貧款,少交點稅金,讓誰當村長等等,這個應該沒問題。”


    白蘇陽又說道:“陶家村也不是鐵板一塊,總有人想冒頭,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談談條件。”


    夏風心裏感歎,這些政治老手們對工作,對人心把握得爐火純青。


    兩個人又閑聊幾句,這才放下電話,白蘇陽現在給夏風打電話也是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夏風還不知道趙總就是趙敏的叔叔,這件事趙家做的實在太操蛋了,不搞對象就不搞,但你們這麽欺負人實在太失禮了,說難聽話叫恩將仇報,喪良心的。


    夏風放下電話,也是陷入深深沉思,邊境的民族眾多,管理起來非常麻煩,這次陶家兄弟被抓,引起反彈是必然的。


    夏風猛然想起了老刀,這位四十多歲看起來像六十多的漢子,果然心狠手辣,為了點私仇和一大筆財富,竟然把自己也陷進去了。


    人性真不能用常理來衡量,夏風關心的是老刀如何把自己救出來,真要因為那些財富,被判上十年八年,夏風覺得真不值。


    老刀是傣家人,跟他們打交道,夏風總感到有些地方非常不適應,兩種思維習慣很難融合,本來一件小事,他們要說不行,那真是不行了,可夏風卻認為一件小事而已,通融一下可能就過去。


    這是兩個民族上千年來形成的思維鴻溝。


    想著想著,夏風竟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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