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這裏嗎?」司機放慢車速,指著逐漸隱遁在夜幕中的豪宅問。


    「對,在大門前停就可以了。」


    司機按照指示,將車停在一扇深褐色雕花大門前,門柱上頭掛著一塊「秦府」的牌子。


    倪靖和明岑分別從兩側的門下車。


    倪靖站在大門前,仰望被濃密樹枝遮掩大半的白色建築。雖然還沒進去,但從恢弘氣派的大門到周邊的造景,已看出秦家不同於一般商賈庸俗的氣度。


    兩人才往門口一站,大門立刻敞開。


    走在碎石鋪成的寬闊路徑上,雖然大部分風景已經被夜色籠罩,但仍可以讓人想象白天陽光普照時,會是怎樣美麗的景致。


    本來牽著手的兩人,在走進大宅時,明岑巧妙的抽迴手,加快腳步走上台階。


    「答應我。」她站在最上層的階梯,對著正往上走的倪靖說:「今晚暫時不要提我們的關係,好嗎?」


    「我不答應。」倪靖一口迴絕,板著臉緩步往上走。


    他顯然因她今晚的舉止忍耐到了極限。


    「我看妳是希望我取消約定,打道迴府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踏著小步又走下來。


    「我不管妳怎麽想,我就是來告訴大家我們的關係。妳越在意,我就越要妳麵對。」他不滿的瞅了她一眼,然後抱起站在高一層階梯的她說:「難道跟我在一起讓妳這麽難以啟齒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要故意曲解我。」


    明岑扭著身體試圖掙脫,倪靖卻越抱越緊,最後還旁若無人的深吻她。


    「進去吧,有我在,妳什麽都不用怕。」


    他安慰的用自己的鼻尖去觸碰她,明岑正要張臂抱他,豪宅的門突然打開,房裏透出的光讓明岑嚇了一跳,她機警的退了一步,轉身往上跑。


    「嚴小姐,妳來啦。」


    傭人禮貌的招唿,本來微笑的臉在看見身後的倪靖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蓮嬸,夏小姐來了嗎?」


    「還沒有,她剛剛來電,說會晚點到。」


    「喔。」


    她站在門前,望著廳前兩排穿著白色製服的傭人,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相較於當事人倪靖的沉穩冷靜,她實在是太過緊張了。


    「嚴小姐,這位是……」蓮嬸結結巴巴,睜大眼睛望著倪靖。


    她驚慌的語氣引起其他人注意,大家紛紛轉過頭來觀看,結果就像是傳染病一樣,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驚訝表情。


    倪靖不受影響地平靜走過大門,踏進秦家的客廳,他對廳房裏的豪華陳設沒興趣,視線全落在站立客廳中央的人上。


    「秦伯伯,他是倪靖。」明岑上前為兩人介紹,然後低聲說:「靖,他是你父親。」


    秦翊表情肅穆,目光犀利的直視這將近三十年未曾謀麵的兒子。


    倪靖無懼的迴望,展現強烈的自信外,更表現出一股難以親近的疏離。


    馳騁商場多年的秦翊閱人無數,他一眼就看出倪靖不但有著超齡的成熟穩重,藉由他潛藏眼底的那份孤傲,他更看出這孩子遠比出身富裕之家的允聰,還能承受挫折和忍耐。


    「你就是……」


    「我是倪靖。」


    他一一掃視廳內的人,秦翊右邊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驚駭地看著他,她身旁兩個看起來年紀比他大的女人,也是同樣的表情。


    倪靖將視線轉迴父親身上,看到他雙眼微紅,腦海突然浮現母親生前傷心流淚的畫麵。


    秦翊依然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情境中,感動得不能自己。


    「好……來別站著,大家邊吃邊聊。」秦翊手一揮,指向寬敞明亮的餐廳。


    傭人立刻動起來,訓練有素的各就各位,聽候差遣。


    大夥一坐定,秦翊忍不住開始詢問他的近況:


    「你母親她……還好吧?」


    「我母親兩年前病逝了。」


    秦翊驚訝的皺眉,沒有察覺出倪靖語氣裏的微慍。


    「那你對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她從沒提過。我是從我舅舅那聽到一些,但他跟我母親一樣,都不願意提起這些往事。」倪靖輕描淡寫的說。


    秦翊聽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能了解他們的心情。當年是我不對……」


    「話不能這麽說。」秦妻琇盈突然抬起下巴,瞅著倪靖這個不速之客,似乎想宣示自己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你母親嫁進秦家,三年都沒為你父親添個子嗣,秦家這麽龐大的事業是需要有人繼承,你父親勢必得選擇一個能為秦家延續香火的人。」


    「妳不要插嘴。」秦翊製止妻子開口。


    他望著倪靖,娓娓道出事情發生的始末。


    當年,秦翊獨排眾議,娶了出身小康家庭的倪芙。經過兩年,兩人堅定不移的愛才漸漸讓家人接納。


    三年過去,急於抱孫子的老人家懷疑倪芙不能生育,先是到醫院檢查,而後開始尋訪秘方,但倪芙的肚子依然沒動靜。


    這時,秦家兩老先是借口要秦翊到美國拓展事業版圖,然後動用親族長輩的力量,逼迫倪芙簽下離婚協議書。


    隻身在美國的秦翊得知消息,連夜趕迴台灣,悲憤的他跟父母大吵一架,父親因而生病住院。


    不願背上不孝罪名的秦翊,因而忍下這口氣。


    父親出院之後,立刻積極為秦翊安排相親,三個月後,堅持要他娶同是合作夥伴的南亞集團的獨生女琇盈為妻。


    而傷心欲絕的倪芙,離開秦家,從此杳無音訊。


    倪靖聽完,麵無表情的望著秦妻,問父親:「不是說我母親不能生育,那我們兄弟又是怎麽迴事?」


    「你母親離開後,我不間斷的派人尋找,一年後才查出她到法國去投靠你舅舅。」


    「那時候,我母親已經懷孕了?」


    秦翊眼中充滿歉疚的解釋:「那時,她剛剛生下你們兄弟,我這才知道自己有了兩個兒子。」


    「原來說不能生育隻是庸醫誤診?」倪靖冷冷瞪了一眼秦翊。


    「這是個無法彌補的錯。」


    倪靖冷笑,「就算這是個可笑的錯,你怎麽敢確定我們就是秦家的骨肉?」


    「這當然是經過鑒定的。」琇盈揚聲說。


    倪靖的視線轉向秦妻身旁的兩個女兒,突然恍然大悟。「因為你的妻子無法生下男孩,所以在確定血緣關係無誤後,你就從我們兄弟之間挑了一個,抱迴台灣成為繼承人?」


    「有一點我可要說清楚。」琇盈又插嘴道:「雖然允聰是秦家的骨肉,但我也給倪芙五百萬的安家費,一點也沒虧待她。」


    「別說的這麽好聽,我母親絕不可能為錢出賣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妳用了什麽手段逼她。」


    「靖,不要激動。」明岑輕拉他的手,要他冷靜。


    琇盈一見有人製止,氣焰一下子高張起來,拍桌指著他罵:「你說什麽!看看那女人把你教成什麽樣子,竟敢頂撞長輩!」


    「夠了!」秦翊突然喝斥一聲,瞪著妻子。「再多話妳就給我下桌。」


    識相的她立刻閉上嘴。


    「我今天請倪靖迴來,隻是想讓他清楚自己的身世,至於其他……來日方長,我們慢慢再說。」


    「還有什麽好說的?」琇盈聽出丈夫話中有話,連忙追問。


    但秦翊根本不理她,繼續對倪靖說:「對了,你的東西都在飯店吧?沒關係,明天我派人去拿過來,今晚你就睡在二樓的房間。」


    倪靖笑笑,搖頭說:「我想你誤會了,我跟秦家的人並沒什麽好說的了。」


    倪靖拉拉衣領,作勢起身,明岑也跟著站起。


    「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這次迴來不是為了……」


    「不,我這次來台灣純粹是為了明岑,跟秦家無關。」他邊說邊伸手攬她的肩,不知所措的明岑縮在他懷裏顯得更嬌小。


    「為了她?你們……」秦翊一臉不解。


    倒是琇盈臉上泛起如釋重負的笑,她本來還擔心倪靖是來分財產,這下她能鬆口氣了。


    「ㄟ,你們倆倒是挺配的呢!」她突然示好的說。


    但秦翊臉上卻泛起不悅的神情。「難道兒女私情,比你的身世還有秦家的一切重要?」


    「不是的,秦伯伯,你誤會了。」明岑急於解釋,卻被倪靖打斷。


    「沒錯,即使不知道我跟秦家的關係,這三十年來我也過得很快樂。現在有了明岑,我更不在乎秦家能給我什麽。」


    「你……」


    「而且你該謝謝明岑,要不是因為她,我根本不會麵對麵坐在這聽你說這麽多辯解的話。」


    「靖,別這樣。」明岑轉過頭來,這才讓他收了口。


    「原來你根本不能原諒我?」秦翊目光黯淡的望著兒子。


    「如果我母親能原諒,我就不在乎,不過一切都太遲了。」他輕握明岑的手說:「世上有些錯能彌補,但遺憾一旦鑄成,是再多歉疚也挽迴不了的。」


    倪靖說完,立刻拉著明岑轉身朝大門走。


    這時,傭人開了門,對正走上階梯的人喊:


    「夏小姐,晚安。」


    明岑壓根忘了今晚另一個主角還沒到。她腳步突然停住,呆站在原地望著京霏優雅的身影翩然而至。


    「對不起,我來晚了。」京霏一臉微笑地望向廳內。


    當她將視線從明岑身上,移到她身旁那熟悉的身影時,她頓時睜大眼,笑容僵在嘴角,顫抖的唇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不可能……聰……允聰!」


    京霏衝過去,一把推開明岑,抱住倪靖。因為動作來得突然,倪靖重心不穩而退了兩步。


    明岑早知道她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但真正麵臨時還是慌了手腳。


    「京霏,妳鎮定點,看清楚,他不是允聰。」


    「誰說的,他是……」京霏撫摸倪靖的臉,口中喃喃叫著允聰的名字。


    倪靖冷著一張臉,細細端詳失控的她。


    不知是不是因為喜歡明岑那素淨清麗的臉龐,他對京霏那張靠彩妝修飾完美的臉,隻感到厭惡。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京霏不解的凝視。


    「京霏……我說了,他不是允聰。他叫倪靖,是允聰的雙胞胎哥哥。」


    明岑上前解釋,卻被京霏一把推開。


    「妳!原來妳早知道了,為什麽瞞著我?」


    倪靖可以容忍她的失控和激動,卻不能容許她對明岑動粗。於是他毫不客氣的拉下她的手,一把推開,然後去扶明岑。


    雖然眼前這人不是允聰,但這身形、神態……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和允聰如出一轍。而且從他攙扶明岑的舉動中,她發現,他和明岑之間的情愫,似乎比她想象的深厚,這讓剛從傷痛中恢複的她無法接受。


    「允……」


    「我不是允聰,我叫倪靖,我是明岑的男朋友。」


    當京霏又試圖接近,倪靖這次幹脆直截了當的表明。


    但這說法不但沒讓京霏清醒並接受現實,反而令她失去理智。


    「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京霏話才說完,雙腿一軟,便失去知覺,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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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霏醒在允聰房間的那張大床上。


    樓下長廊傳來倪靖的聲音,讓她專心的豎耳傾聽。


    「我們迴去吧。」他的語調透著後悔,因為現實的情況似乎遠超出他想象所能控製的範圍。


    明岑凝視他的眼,那深不可測的黯淡,多少透露他此刻沉鬱的心情。


    「我本來就不想卷入秦家的恩怨之中,現在再加上夏京霏……」他抱著她沒有說下去。


    熟悉的熾熱開始蔓延,他溫柔撫摸她的身軀,依戀隻有兩人獨處的美好。


    「麵對秦家的事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雖然過去的恩怨對你造成不小的傷害,但你身上留著秦家的血脈,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


    「妳希望我留在這兒?」倪靖試探的問。


    「不管你去哪,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但我不希望你們父子一輩子這樣疏離,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這是他咎由自取。」


    「沒錯,但那畢竟是過去的事了。你母親過世,允聰也不在了,難道真要搞到不可挽迴的地步你才肯……」明岑撫摸他的臉,望著那雙深邃的眸子說:「你不是說有些遺憾一旦造成,就無法彌補嗎?」


    「是不是秦家人派妳來做說客?」


    明岑先給他一個淺淺的吻,然後輕聲說:「我覺得你其實並不恨你父親,相反的,你應該很渴望他的愛,對嗎?」


    倪靖知道明岑總能輕易看穿他潛藏的心思,但卻沒想到她三言兩語就化解了他對秦家多年的恨意,一時間,他竟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妳連我心裏的秘密都猜得到,我怎麽能讓妳離開我呢?」


    明岑本來也想用熱情的話語迴應他,但是一想到躺在樓上房間的京霏,她就收住口,什麽也沒說。


    「怎麽啦?怎麽突然不說話?」倪靖雨點般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


    「我想上去看看京霏。」她拉下他的手,轉身往客廳的入口走去。


    但倪靖卻跟上來,用力將她抱進懷裏。


    「秦家的事我可以考慮,隻要妳一句話,我可以拋開法國的一切,迴台灣定居,我隻要妳……」他緊貼她耳畔,真切說出從未啟口的誓言。


    但明岑卻執意掙脫他的懷抱上樓。「京霏應該醒了,我先去看看她。」


    「我跟京霏誰比較重要?」他不悅的說。


    「靖……別這樣,我愛你,但我不能自私的拋開一切,不顧其他人的感受啊!」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倪靖嚴正地反駁。


    「我不想跟你爭辯,等我看過京霏確定她沒事了,改天我們再找時間好好談談這件事。」


    明岑輕輕抽離他的懷抱,快步走上二樓。


    一推開房間門,明岑就看見正好翻身過來的京霏,睜著一雙落寞的眼望著她。


    「妳醒啦。」明岑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關心的望著她。


    京霏沒說話,隻是審視的盯著她看。


    明岑伸手撫摸她的額頭,安慰的說:「醫生來看過了,是貧血的老毛病加上一時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才會昏倒。」


    「我沒事。」她揮開明岑的手,倔強的撐起身體坐著。


    「京霏,妳聽我說……」


    「我不想聽。」她將臉撇向落地窗外,用略帶命令的語氣說:「他呢?我想跟他說話。」


    「好,妳等等,我去叫他。」


    明岑立刻起身,走出房門開始尋找倪靖的身影。


    坐在長廊藤椅上的倪靖,一看見明岑出現,直覺的問:「要走了嗎?」


    「不……」她走近,輕拉他的手說:「京霏想跟你說說話。」


    明岑原本以為自己要花一番工夫說服,沒想到倪靖立刻起身,神情坦然愉悅的說好。


    他這麽幹脆反而讓明岑擔心。


    她拉拉他的手,叮嚀的說:「你好好跟她說,不要用太強硬的語氣刺激她。」


    倪靖重重唿出一口氣,妥協的輕撫她的臉後,才緩步的往二樓走。


    當他推開門走進房間,看見京霏一臉病容的半臥在床上,心裏不但沒有一絲同情,反而對她這樣的故作姿態感到厭惡。


    「妳臉色好多了。」倪靖站在床邊,刻意保持距離。


    京霏伸出手,示意他靠近。當倪靖一走近,她立刻撲上來緊緊抱著他。


    「妳冷靜下來,有話慢慢說。」倪靖輕拍她的背,輕聲安慰。


    「你叫我怎麽冷靜?你跟允聰長得一模一樣,看到你我就想到他,如果你是我,你能冷靜嗎?」她歇斯底裏的喊著。


    「長得再像,我也不是他。」他拉開京霏,站迴剛剛的位置上,「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我敢說除了長得像之外,我跟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類似。」


    京霏抬頭望著他,心裏不禁想著,沒錯,這男人不但具有允聰俊美的外型,更有著剛毅孤傲的性格,相較於允聰的溫文儒雅,他這種強勢的男人味更加倍的吸引人。


    她忍不住忌妒起明岑來。憑那樣平庸的條件都能贏得他的青睞,要是自己先認識他,明岑哪可能有機會接近他?


    「真對不起。」她低頭,輕抽泣著,「你說的對,我不該冒冒失失的把你當成允聰,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


    「別這麽說,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明岑……她很擔心妳的精神狀況,深怕我的出現會給妳帶來太大的刺激。」


    京霏澹然的說:「她就是這樣,老把我當成小女孩,其實……我比她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她應該多放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別再這麽掛心我了。」


    「明岑很重視妳這個朋友,她對妳的關心連我都忍不住吃醋。」


    京霏笑了笑,表麵上是唿應他的話,實際上隻是不想因為批評明岑而讓他討厭。


    「我這就去告訴她,我沒事了。」她優雅的整理儀容,望了一眼牆上的鍾說:「我在這也打擾太久,該迴去了。」


    她掀被下床,才站起,突然又頭暈似的險些跌倒。


    倪靖見狀,立刻上前攙住她。「妳還是多休息一下,我想他們應該不會介意。」


    「不了。」她搖頭,再次站起。但按扶在倪靖胸膛上的手,卻貪戀的舍不得移開,「對了,我有車,幹脆送你們一起下山吧。」


    「也好。那我先下去叫明岑,然後打聲招唿,我們就走吧。」


    京霏故意展現一副雍容大度的姿態,頷首微笑,但是當倪靖一走出房間,她的臉立刻垮下來。


    她坐迴床上,努力想在混亂的思緒中,理出一個清晰的方向。


    她滿腦子都是倪靖的英俊臉龐,想到自己能被那充滿陽剛味的身軀緊緊擁抱著,她就忍不住臉紅。


    至於幾個月前,那哭倒在明岑懷裏,傷心欲絕的女人,早就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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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


    京霏倚在爺爺身上撒嬌著,老人家臉上是既無奈又心疼的表情。


    「哎呀,什麽允聰的哥哥,雙胞胎什麽的?這些我全聽不懂,妳要我怎麽幫?」


    「我都說了兩次,怎麽會不懂嘛?」京霏氣得甩開手,移坐到沙發邊邊。


    「妳呀,前些日子還為允聰哭得死去活來,信誓旦旦說不再嫁人,怎麽說變就變啊?」夏董雖然嘴上調侃,但聽到寶貝孫女放棄不嫁人的誓言,還是挺開心的。


    「我還是愛著允聰,但他已經不在,所以我隻能接受事實。而這個男人不同,他是允聰的雙胞胎哥哥,跟允聰長得一模一樣,看到他……我就感覺是看到死而複生的允聰。」


    「丫頭啊。」爺爺一臉擔憂的說,「就算是雙胞胎,也會有不同的性格、喜好,妳不能把他當成允聰的替身。」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京霏皺著眉,嬌嗔的宣示著,「你去跟秦伯伯說嘛,秦廷集團那個合作案不是需要大筆資金嗎?告訴他,隻要兩家成為親家,多少錢都不成問題。」


    「丫頭,妳為了得到他,甘願犧牲自己的幸福?」


    「嗯,我隻要他。」京霏說話時,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思緒迴到當初跟明岑參加宴會,第一次看見允聰時的情景。


    允聰溫文儒雅的模樣,讓她很有好感,可是即使他比她那些追求者要出色多了,她對他還是沒存有過多的想法。


    然而當她看出明岑對允聰的好感時,心裏卻升起一股複雜情緒。她當然一心期望明岑能夠得到幸福,但明岑怎麽選,也不能選個人中之龍壓過她啊!因此她積極表現出對秦允聰的好感。


    沒想到明岑竟然信以為真,從此跟他保持距離,單純隻做朋友。


    從小她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她越想據為己有。


    再說,她看到倪靖的第一眼,就知道這男人值得她舍棄一切去追求,因為他除了能帶給她女人該享有的快樂,更能讓她再次成為社交圈矚目的焦點,成為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所以,拿與明岑的情誼跟倪靖一比,友情根本算不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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