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正信從關口氏廣那裏接過的任務,那便是與櫻中城城主山口左馬助教繼取得聯係,並且說服山口教繼轉向今川家,至少確保在明年今川家的西向行動中,能夠在今川織田兩方間保持中立。在這風雲變幻、局勢微妙的戰國時期,山口教繼的立場足以對今川織田之間的爭鬥產生一些不能完全忽視的影響。


    山口教繼,這位在曆史長河中有著特殊經曆的人物,曾與岡部元信的父親岡部久綱輪換擔任鳴海城主,身份也在織田家臣與今川家臣之間轉換。他在赤塚之戰中展現出了不錯的軍事才能,將彼時年輕的織田信長打得狼狽不堪,因此在他眼中,織田信長不過是個“戰場小朋友”。


    此刻,在那冬天裏依舊散發著些許燥熱氣息的賭場角落,山口教繼一襲黑衣,靜靜地站在那裏。他麵容平靜,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輕蔑,看著不遠處那個手氣極佳、因賭博勝利而大唿小叫的“鬼火少年傾奇者”織田信長。心中暗自思量著:【果然啊,果然是個大傻瓜。聽聞織田三河守大人身體抱恙,命不久矣,看來山口家的未來還是應當向著西麵的今川治部大輔義元大人,北麵而侍才是明智之舉。至於織田信行,看到如此不成器的兄長卻還能穩壓自己一頭,恐怕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燒,怨氣滿腹了吧。】


    這般想著,山口教繼已然下定決心,要帶著自己的櫻中城以及領民投靠今川家。不僅如此,他還在心中謀劃著如何進一步擴大織田兄弟之間的嫌隙與隔閡,企圖讓織田家內部更加混亂,以方便今川家日後的圖謀。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他帶到末森城的隨從匆匆趕來,神色略顯緊張又帶著一絲期待,湊近他低聲說道:“主上,已經把拜帖順利交給了織田信行大人那邊了,值得慶幸的是,信行大人並沒有拒絕明早的見麵。”


    山口教繼微微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他深知這是一個關鍵的契機,或許明日與織田信行的會麵,將會徹底改變整個局勢的走向,而他山口家也將在這亂世之中邁向一個全新的命運轉折點,是福是禍,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唯有謹慎應對,步步為營,方能在這波譎雲詭的戰國風雲中謀求生存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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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緩緩移迴三河中部,這片看似平靜的土地之下,實則暗潮洶湧。本多正信,這個身處漩渦之中卻渾然不知自己發展的下線正妄圖進一步破壞織田彈正忠家內部團結的人,此刻正深陷於另一場意想不到的糾葛裏。


    在協助今川義真等人尋得落腳之處後,他本妄圖帶著阿虎迅速“逃離”這是非之地。然而,命運卻並未如他所願。在今川義真一方強硬的暴力威懾以及那“投訴到你上司那”的犀利言辭威脅下,本多正信那點反抗的心思瞬間土崩瓦解。他不僅乖乖屈服,還不得不拖著自己原本暫住在附近的行李,滿心無奈地來到了今川義真等人的駐地。


    “你苗字本多,不知道是否知道本多忠高大人?”今川義真打破了略顯沉悶的氣氛。在他的世界裏,除了親人之外,最為熟悉的群體便是今川與安詳鬆平家的家臣團了。而在安詳鬆平家臣團中,有一個如同小太陽般可愛的 2 歲娃娃鍋之助,那本多忠高正是鍋之助的父親。可惜,這位英勇的武士已在過往的紛爭中英勇犧牲,也因此成為了今川義真心中較為熟悉的苗字“本多”之人。


    今川義真微微眯起雙眼,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曾經聽聞的關於德川四天王中苗字本多的事跡。在曆史的長河中,那家在江戶時代似乎並未將輝煌很好地傳承下去,以至於在近代日本曆史的舞台上,極少有本多姓氏之人閃耀登場。“知道,但不熟,說起來算鄰村的。”本多正信微微垂首,語氣平靜地迴答道。


    “應當不是敵人吧?”今川義真看似漫不經心地拋出這個問題,實則眼神中透著一絲探究。


    “當然不是,三河眾多豪族內部分裂站隊之事屢見不鮮,但我們本多一族所在之處,哪裏算得上豪族?”本多正信苦笑著迴應,那笑容中仿佛夾雜著對今川義真對三河局勢認知淺薄的一絲不屑。


    “對!啊,對對對對!”就在這時,朝比奈泰亨像是突然被一道靈光擊中,整個人呈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今川義真聞聲迴頭,臉上寫滿了疑惑,岡部元信和朝比奈又太郎亦是如此。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旋即默契地湊在了一起,腦袋挨著腦袋,開始低聲嘀咕起來。


    “你想起什麽來了?”今川義真壓低聲音問道,眼睛裏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除了關口屋敷,我還在一個場合見過!”朝比奈泰亨同樣輕聲細語,生怕被旁人偷聽了去。


    “什麽場合?”岡部元信迫不及待地追問。


    “鬆平次郎三郎大人繼位安詳鬆平家督,收下其父親鬆平廣忠大人留下的家臣的時候!我之前還沒想起來,五郎剛才這麽問,我才如夢初醒。”朝比奈泰亨的目光緩緩投向本多正信,一邊說著,一邊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如此說來,搞不好他是關口氏廣大人安插在安詳鬆平家家臣團中的目付也未可知。這般推測的話,秋收前到秋收剛完成的那段時間,他的任務或許便是監視安詳鬆平家的家臣們,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讓他們在三河全力為安詳鬆平家爭奪領地,而並非與其他的鬆平分支暗中勾結;待快入冬時,戰事難以開啟,這項任務便暫時告一段落,而後他跑到三河一向宗這邊來臨時幫襯一二,倒也合乎情理。”岡部元信微微點頭,一邊分析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本就是關口大人的被官,即便與我們算不上親密無間的自己人,也不至於蓄意坑害我們。隻是,聽大侄子你這麽一說,又是目付又是監視的,我這心裏怎麽就隱隱覺得有些不踏實,仿佛需要對他多加防範才是……”朝比奈又太郎皺著眉頭,輕聲吐槽著自己的堂侄兒。


    岡部元信神色一凜,低聲說道:“該有的戒心決然不能有絲毫遺漏!對了,五郎,關口大人可能在安詳鬆平家臣團裏安插目付之事,切不可告知竹千代。”


    “知曉了。”今川義真鄭重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凝重。


    朝比奈又太郎撓了撓頭,滿臉疑惑地問道:“竹千代是誰?”


    “便是方才提及的鬆平次郎三郎。”今川義真耐心解釋道,“他是我長輩太原雪齋大師的關門弟子,我與他自幼相識,情誼頗深。”


    【好險,差點連這貨都忽悠不住了。】今川義真在心中暗自苦笑,慶幸自己方才的應對還算巧妙。


    “喂!你們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麽呢?莫不是在商量如何將我賣了?又或者是琢磨著怎樣搶走我的老鷹阿虎?”不遠處的本多正信高聲唿喊起來,眼神中透著一絲警惕與不安,“怎麽說我也是駿河高層關口刑部少輔大人的被官,你們可莫要太過分啊!”


    “彌八郎,我想您大概暫時無處可去吧,接下來的一段路,不如與我們結伴同行,如何?”今川義真嘴角微微上揚,看似真誠地發出了邀請。


    本多正信無奈地歎了口氣:“唉!我就知道,你們與玄海和尚那老頭兒達成了某種交易,料想是不會輕易放過我這個勞力了。”


    朝比奈又太郎一臉茫然,猶如置身於迷霧之中:“什麽交易?就五郎大人說的那些話,不是在和老和尚辯經嗎?怎會達成什麽交易?”


    本多正信看著朝比奈又太郎那懵懂的模樣,臉上露出一副不願與智商欠費之人多費口舌的神情。


    今川義真卻興致盎然,對著本多正信調侃道:“彌八郎,又太郎與你我同歲,乃是家督老來所得的嫡係幼子,自小受盡父兄寵愛,被家中百般嗬護,對諸多世間之事不甚了解,不知彌八郎兄弟可願意為他答疑解惑一番?”


    本多正信心中明鏡似的,深知對方讓自己給其自家人解釋不過是幌子,實則是在“麵試”自己。他本欲隨便敷衍幾句,好讓自己能遠離他們那些危險的謀劃。可念頭一轉,對方手中那“找你上司”的底牌猶如一把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他這個卑微的“社畜”不敢有絲毫懈怠,隻得強打起精神,好好解釋起來。


    “又太郎大人!”本多正信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禮數周全地打了聲招唿。


    朝比奈又太郎被這突如其來的正式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不,叫我又太郎就好!”


    “好的,又太郎大人!您可知,五郎大人對玄海大師所言,期望能目睹玄海大師、南溪瑞雲、還有五郎大人的長輩能坐而論道之畫麵,此乃何意?”本多正信挺直了腰板,神色嚴肅,那模樣仿佛真成了又太郎的授業恩師,與曾經給織田信長授課的平手監物政秀竟有幾分相似。


    “我……不知……”又太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迴答道。


    “五郎大人苗字庵原,他口中的長輩自是指太原雪齋大師,此乃臨濟宗東國第一大僧,亦是今川治部大輔義元大人的師父。而南溪瑞雲,雖隻是略有耳聞,卻是曹洞宗高僧,擔任遠江豪族井伊家菩提寺住持。玄海大師則為西三河淨土真宗魁首,此三位高僧若能齊聚一堂,坐而論道,又太郎大人能從中領會到什麽?”


    “今川家拿下了西三河!”又太郎不假思索地迴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信。


    “咳咳……咳!”本多正信差點被這答案嗆到,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也對,也對,但更為關鍵的是,今川家以及麾下的地方豪族,還有與他們關係緊密的臨濟宗、曹洞宗,將允許淨土真宗在此地正常傳教!”


    “哦~”又太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可那眼神中仍殘留著些許疑惑,仿佛並未完全領悟其中深意。


    本多正信看著又太郎這副模樣,心中暗自搖頭,繼續說道:“在這三河之地,宗教勢力與家族勢力盤根錯節。今川家若想在此站穩腳跟,就必須妥善處理與各方的關係。淨土真宗在西三河擁有眾多信徒,玄海大師作為其魁首,影響力不容小覷。而太原雪齋大師所代表的臨濟宗以及南溪瑞雲所在的曹洞宗,與今川家關係密切。若能促成三位高僧坐而論道,不僅能彰顯今川家的包容與威望,更能在宗教層麵為今川家在三河的統治奠定堅實基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各方勢力緊緊相連。”


    今川義真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中對本多正信的解釋頗為滿意。他深知,在這複雜的局勢中,每一個決策、每一次交流都可能蘊含著深意,而能否洞察其中玄機,將直接影響到自己在三河的布局與未來。


    “彌八郎,你對三河局勢的見解頗為獨到,看來你並非隻是一介普通的被官。”今川義真微笑著誇讚道。


    本多正信微微低頭:“五郎大人過獎了,我隻是在這三河之地生活多年,略知一二罷了。”


    接著本多正信轉頭繼續對又太郎說道:“又太郎大人,你可知道,五郎大人在和玄海大師辯經時,為什麽要提到做出過惡行,並且皈依佛門後還繼續為惡的一向宗信徒嗎?”


    “不知道……”


    “即使是我這個明麵上的納誨居士,我也是知道一向宗裏某些人的確是惡徒出家而不是真的皈依,這和玄海大師這種有蓮如大師教誨過得高僧的想法是違背的!所以,玄海大師也需要有人,能幫他至少清理一些!這就是五郎大人的第二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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