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政治議定的事情,之後集體議事也就走個過場,而且密室政治中,也有“話越少,事越大”的特點。


    別看金試真又是要求擴大水磨鋪開,又是要求增加雞鴨馬等養殖,後麵可能還涉及征稅有關的條款——歸根結底還是先要看那一台水磨的效果,如果效果顯著,這種於今川家、於領民都有好處的事情執行下去基本不會太慢。


    至於你問所有人都有掙,那麽誰被坑了?


    自然是用傳統方式碾麥的糧商了,今川家承認,這些糧商可能於關東、濃尾乃至幾內京都都有深厚背景,可你既然想在東海道商路上混飯吃,就得知道誰是爺。


    所以其他高層放心大膽地給金試真派了幾個三浦家的人支援,等他給水磨相關的政策的行動做好開頭後就可以推行。


    而另外的事情,可就沒那麽簡單了,不管是在盟友(甲斐武田)和自身的核心利益間加個盾牌,還是出力讓附庸實打實成為上得了台麵的盟友(安詳鬆平變三河鬆平),都會牽扯到利益,而一旦牽扯到利益,那就是做好翻看底牌、互相交易、磨破嘴皮的工作準備了。


    當然,這些和金試真沒關係,他現在正在化身土木老哥,帶著一大幫子10歲左右的小屁孩,還有幾個三浦家的人在選定的位置上壘一個最簡單的土圍子,反正隻是用來圈起來,防止他人看見。


    而鬆平竹千代則帶著年紀不過八歲的小屁孩們,在已經拆下來的水車上敲敲打打,卻是要把木板釘到水車轉輪上。


    你說今川家使用童工是不是過分了些?


    幾十年後還有個叫黃台吉的七歲看門呢!


    至於現在、這裏!


    日本戰國,5、6、7、8歲的武家男娃娃們,最遲過個10年,已經15歲往上的他們還要拿刀槍砍人,現在拿錘子怎麽了?


    臨近中午,卻是今川館私塾裏的女性學生,帶著麵食過來。


    嗯,金試真“咬牙”買了夠幾十號半大小子、半大姑娘吃的麵粉,吩咐做了麵食,來“激勵”今川館裏的“官二代”、“國人眾二代”和“人質二代”們給自己幹活——咬的不是自己的牙,他哪來的錢?從便宜老爹那坑的。


    【不是,竹千代,你特麽看阿鶴的是什麽眼神?你絕對就是《信長協奏曲》裏那個小色批家康!】


    【田鶴,別看了,你以後應該和我愚蠢的歐逗逗鬆平竹千代沒多大關係了……】


    【對,田鶴別看了,你親哥明顯也是個妹控,再看下去,鵜殿三郎要揍竹千代了。】


    【阿嶺,你拿了湯餅就自己吃了?心裏有沒有你親哥~】


    【那個瘦不拉幾的原來是三浦氏的孩子?三浦氏虐待他們家孩子了?】


    【那倆岡部家的和朝比奈家的在比賽吃飯?】


    【菅沼家和飯尾家的打起來了?哦。互相爭著說是對方吃的多?】


    【助五郎,你往嘴裏塞的是什麽東西?臥槽,這饅頭剛才掉地上了?得虧塾師攔住了。】


    【……有種迴到上輩子小學、初中的感覺了……】


    金試真吃完一碗麵糊糊後,愜意地躺在地上,“舒坦啊~嗝兒。”


    “龍王丸哥哥,該講《西遊》了,玄奘法師開完水陸大會了嗎?”阿嶺發起了催更要求。


    【阿嶺啊,平時學做女紅時你怎麽沒那麽積極~】


    金試真便和小屁孩們講了起來。直到猴哥隨師父上路,方才斷章,讓他們小憩約兩刻鍾,待日頭沒那麽烈後,方才繼續帶著他們幹活。


    應仁之亂到德川幕府建立之前的日本,之所以被稱作戰國,就是各名主之間的混戰,目前金試真和小屁孩們都還處在東海道強權今川家的核心穩定區,自然可以享受一點歲月靜好,即使和三浦家派來的幾個成年人一起把沉重的水車重新裝上去,這點可以保全性命的“負重前行”,也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


    就在駿河國北邊隔壁(甲斐國)的隔壁(信濃國),離今川館也不過幾百公裏的地方,一座懸崖邊上的山城——戶石城,大戰,正一觸即發。


    說是大戰,其實也不算大,一方是守城方,不過區區幾十名武士和四百多足輕,另一方自然是攻城方,是總兵力達五千的甲斐國軍勢,其總大將,正是金試真穿越之前就聽說過的少數此時的日本人、金試真穿越後這具身體的親舅父——“甲斐之虎”武田信玄。


    當然,這時候他還叫作“武田晴信”,從將軍足利義晴處拜領的偏諱“晴”,自然要在武田家通字“信”之前。


    武田晴信現在沒心思標榜自己和足利將軍的關係,他隻想要拿下這座戶石城!


    他自少年時隨父親武田信虎初陣到現在30歲,自覺軍略上不如父親的武田晴信,每次戰役前的廟攻,都是精打細算,利用盤外招不斷削弱對手、強化自身,最後戰陣上真刀真槍對付的,都是弱化後的對手,再憑借父親留下的百戰甲斐精銳,戰而勝之。


    在他老爹武田信虎看來,就是個主要依靠兵權謀、兵技巧玩盤外招的,兵形勢隻是在吃自己留下老本兒的二代而已,算不得正經兵法家,因此武田信虎在外孫麵前把自己的兒子給狠狠貶低了,武田信虎發誓,絕對不是因為兒子和家臣驅逐了自己。


    武田信虎對天朝的曆史了解還是不足,漢景帝劉啟這種掄棋盤砸死吳國太子的可以成為大漢棋聖,他兒子這種喜歡盤外招的兵法家,自然也能成為“日本戰國第一兵法家”。


    在武田晴信的這種策略之下,他目前已經算是百戰名將,有且僅有一敗,那就是兩年前的上田原之戰,那次恥辱性的大敗,讓他損失慘重,還失去了甘利虎泰和板垣信方兩位重臣,當時擊敗他的,正是戶石城的主人——北信濃大將村上義清。


    戶石城卡在武田家領地與北信濃之間,坐落在東太郎山東麵,伸入神科田的山勢上,東側為近神川的險崖,依山而建,俯瞰南下北上通道,不拿下它,武田家在信濃的擴張就無法再進一步,因此武田晴信必須拿下它。


    而在戰爭之前,武田晴信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動員武田家在正常糧食儲備下能動員的五千人外,還花費重金從盟友今川治下購買糧食,額外動員了兩千餘人趕來。


    清掃了周邊可能倒向村上義清的小笠原家和諏訪家的殘餘勢力,通過真田家和臨近越後國的高梨政賴的聯姻,促使村上義清誤判,攻打北邊的高梨政賴居城中野小館。


    而村上義清領地南端的戶石城內,卻僅有村上義清收留的小笠原家和諏訪家的殘兵敗將駐守,比如武田軍在誌賀城屠城後的幸存者。


    一番操作之後,武田家的五千軍勢兵臨戶石城,後續的2000軍勢也在集結,戶石城,他武田晴信誌在必得!


    武田晴信看向西北方向,遠遠能看見曾經見證他慘敗的上田原,這次,他要一雪前恥!


    當然,他爹武田信虎要是來這兒的話,肯定會說:“你tn的還是挑村上義清來不了的時候來攻打戶石城,要雪什麽恥!”


    原虎胤和橫田高鬆早在六七日前就已帶先鋒趕來,並已經為主力部隊安排好了營地。當營地安排好之後,他倆步入武田晴信的中軍大帳,卻聽到武田晴信的笑聲。


    “很好,好,好極了!”武田晴信一邊大笑,一邊拿著軍佩團扇,用邊沿敲擊地圖的一處。


    看見兩人進來,武田晴信笑聲漸漸停止,站起先行一禮,“兩位辛苦了!”


    兩人連忙迴禮。


    “幸隆君,把你弟弟送過來的好消息告訴兩位。”


    “是!”一邊的真田幸隆向兩人行了一禮之後,介紹道:“兩位,主上之所以如此欣喜的原因,就是海津寺尾城的清野家,反叛了村上義清,村上義清現在,正困在高梨家和清野家之間,進退不得,村上義清現在根本無法支援戶石城!”


    “嗯?哦!”兩人也明白了過來,喜色難掩,如此一來,戶石之戰,最後會是七千對五百,優勢在我!


    橫田高鬆搶在原虎胤之前,再上前一步說道:“主上,就先讓我發動攻擊吧!”


    “不急,不急,等諸部安定下來,眾將都過來後,我們再好好討論如何攻城。”武田晴信收斂了自己的喜悅之情,一臉雲淡風輕。


    原虎胤內心:【主上大人謀定而後動,如何進攻必然頗有章法,怎麽可能讓你說想要第一個發起進攻就由你發起進攻!】


    待諸將安定好各自兵馬後,陸陸續續來到武田晴信營帳,開始討論起攻城事宜。


    戶石城內,城代笠原清繁和幾十名武士坐成一圈,聽取著斥候的匯報:


    “這次武田軍的兵馬,粗略估計大約有5000多人,從旗號家紋上看,除了之前就已經來了的原虎胤隊、橫田高鬆隊之外,還有小山田隊、真田隊、穴山隊等等軍勢。”


    笠原清繁雙手死死握住脅差,眼睛通紅,眼中諸多武士,有人怒發衝冠、有人淚眼婆娑、有人和笠原清繁一樣,死死握住什麽東西,掩蓋心中的仇恨和緊張。


    “嗬嗬嗬,都是誌賀城時的老對手啊……”笠原清繁戰栗地說道,“諸君,害怕嗎?”


    “害怕有什麽用!我的叔伯兄弟都死在了誌賀城,我老婆女兒還被那群畜生賣去甲斐!不如就在這裏,憑借堅城和地勢,拚他個你死我活!”一個中年武士憤而說道。


    這裏的武士不全是誌賀城等地的信濃殘兵,也有一些本就是是村上義清麾下的北信濃武士,其中一個年輕武士站了出來,“怎麽說話呢?什麽叫拚他個你死我活?武田軍沒那麽可怕,就在兩年前。我們跟著主上,村上大將,就在那裏!”


    年輕武士遙指西側,那裏是上田原方向,“在村上大人指揮之下,我們就打敗過武田軍!還殺了他們的什麽兩職還是‘二職’,反正就是很重要的大人物,所以完全不用怕,等村上大人的援軍一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名武士是村上義清的同族兼四女婿,村上義滿,他非常崇拜他的族長兼嶽父村上義清。


    當然,此時的村上義清也值得很多人崇拜,武田家侵入信濃前,村上義清占據信濃十個郡中的四個、還在越後領有2個郡,總石高遠超信濃的另外三大豪族——小笠原家、諏訪家、木曾家。


    信濃的另外三家,一定程度上都被村上義清打服,雖然沒認他為主,但其信濃豪族之首的地位,饒是村上義清的嶽父、世襲幕府役職信濃守護的小笠原家也得認。


    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武田家自武田信虎統一甲斐後,強勢入侵南信濃,且之後的武田晴信維持對信濃的攻勢,村上家極有可能在村上義清這位——最起碼直接指揮、上陣殺敵還是有些天賦的——家主統治時期,完成對室町幕府正牌信濃守護小笠原家以及鐮倉幕府殘留下來的武家高門木曾家的下克上,成為信濃國的戰國大名。


    “村上義清大人,可能支援不了我們了。”笠原清繁說道,“之前他去攻打北邊的高梨攝津守政賴的居城中野小館去了。”


    “高梨家不會是村上大人的對手的!”村上義滿信心滿滿。


    “但是高梨家極有可能向越後守護代長尾家求援,那樣義清大人可就難了!”笠原清繁擔心道。


    “你們在害怕什麽!村上義清大人從無敗績!而且戶石城北邊一直到義清大人的居城之間無險可守,這裏就是義清大人最看重的城池!他絕不會拋棄我們!”村上義滿太刀杵地重重頓下,抽出長刀,“而你們,難道是想要投降嗎?如果是的話,那我,村上義清大人的女婿,就是村上義清大人監視你們的耳目!來吧,殺了我,然後拿著我的人頭去找甲斐山裏的猴子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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