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叔外出不在店裏,沈清潯還是有些不放心,時不時便去稻花香對麵看飯館裏看著裏麵的情況,倒也還算正常,隻是令她奇怪的是,最近這三天,總有一個人來找小魏子,而這人沈清潯認出是從前來找過稻花香麻煩的一個掌櫃的。


    從未摸清京城各個米鋪的底細,她曾遍布京城大大小小米鋪,而這個掌櫃的正是城南一家名為福滿源的米鋪老板兼掌櫃,如記得不錯,應該姓奉。


    按說同行是冤家,可這奉老板卻滿麵愁容,絲毫沒有來找麻煩的意思,但一次次來,一次次走,倒是殷勤得很。


    為探究竟,她隻能等到他第四次登門時,以沈清潯的名義來到稻花香,隻當是來選米。


    遙遙見到奉老板又是急匆匆地往這邊走,,沈清潯帶著霜兒趕在奉老板進門前,先前一步進入稻花香。


    “二掌櫃,我又來了。”奉老板黑著臉,直通通的便往裏邊闖。


    小魏子見著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一臉笑意,伸手一展,將他領入內堂。


    “霜兒,你去跟著小二哥到那邊看看米怎麽樣,我在這坐會。”沈清潯進門後裝成一副累著的模樣,坐在背後後堂門邊的椅子上捶著腿。


    霜兒明了,走到一邊引開了小二的注意。


    凝神聽去,隻聽得那奉老板在裏麵急得不得了:“我說小掌櫃的,你倒是給我個答複啊,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小魏子的聲音卻是不緊不慢:“奉老板,您便安心吧,我說過,隻要你的賬目清楚,這事一定能成,再說了,咱們稻花香還從未有此先例,若真要盤起來,怕也要不少時間。”


    “你現在既然能做得稻花香的主,可見你們東家和陳掌櫃十分信任你,你怕什麽?這樣的好事,難道還往外推?”奉老板說著聲音又急了起來。


    “實不相瞞,京城裏這麽多米鋪,據我所知,怕是也有三四家跟你有同樣心思,隻是你這價,有些不合適宜。”小魏子話裏帶著些笑意。


    “那你想怎麽著?我這本就是準備折了,難不成還讓我貼上棺材本不可?我說小魏子,你可別太貪心了。”奉掌櫃似乎有些急眼了。


    “我看這樣吧,我給你報個價,您看合不合適?”話音一落,裏麵靜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麽說的,過了好一會,才聽到有茶杯放下的聲音。


    “小魏子,你這心也太黑了吧?這不是沒有再談的機會了?你可做得了主?”奉掌櫃的聲音裏有些懊惱,也有些氣急敗壞。


    小魏子哼的一下笑出聲來:“這個買賣對您來說也算是合算,要不奉老板還是迴去好好想想?”


    屋內傳來走路的聲音,沈清潯連忙站起身來,走到霜兒身邊,低頭看著那些米。


    後堂的門被打開,奉老板一如前幾日般黑著臉出來,隻是比來時更加垂頭喪氣。


    小魏子對著他背影一抱拳,朗朗說道:“小的送奉老板。”


    轉身之時,沈清潯連忙背過身去。


    見著小魏子不停的在鋪子裏轉著,她連忙拉著霜兒走出店鋪。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著這個小魏子到底在做些什麽,可卻是理不通其中的道理,隻能帶著霜兒往城南的福滿源米鋪走。


    相比於沈家米鋪和稻花香的生意,福滿源米鋪要寂潦得多,小二雖是盡心,可這小半個時辰才一兩個顧客來買上點米,而剛剛從稻花香裏趕迴來的奉老板正坐在店裏發呆。


    她不敢進去,因為剛剛在稻花香內與奉老板擦肩而過,也不知他們在商量著什麽,怕打草驚蛇。


    難道這小魏子想從中謀私?趁著陳大叔不在,與這奉老板有所勾結?


    她眉頭緊皺起來。


    也慶幸因為陳大叔將鋪子的副印帶走,沒有交給小魏子,正印則留在自己手中,怕鋪子有什麽事,以防萬一。


    陳大叔還有六七天才能迴來,就算小魏子想從中做些名堂,怕也無法下手,可他為什麽卻一股誌在必得的感覺?


    實在是想不通,看來隻能靜觀其變了。


    她也有趁著閑散時間去了糧倉,因為現在稻花香的不斷擴大,糧倉也做了不少的擴充,連著吳婆婆附近的幾戶農家小院都被租用起來,連成了一大片,哪怕是將來要囤放那五萬石的糧食也綽綽有餘。


    而且,現在的馬隊已開始起了初步的作用,稻花香與鄰城分鋪的糧食運輸均是自己的車,倒是省了不少人力物力。


    做生意便是如此,如今稻花香的名聲越來越大,雖比不得沈家米鋪,但在貧苦民眾的心裏可占據著物美價廉的口碑。


    一家盛必有一家敗,就算是稻花香極力避開風頭,可依然是會遭到其他同行的關注,若是出了內鬼,除了陳大叔他們倆夫婦,怕是沒人可以相信。


    她一直坐在附近的小茶鋪裏觀察了許久,除了偶爾來買米的人,怕是一隻蒼蠅都不曾飛進去。


    “小姐,要不我們去桃花香跟陳大娘說說?”霜兒坐在一邊出著主意。


    陳大娘?她搖了搖頭:“她很少管米鋪的事,現在桃花香的事也夠她忙的了,過些天又要開分鋪,她正忙得不行,再說,咱們竹葉蜜還要與推往其他的蜂蜜鋪,哪能又讓她分心?”


    沈清潯歎了口氣:“要是我能直接出麵該多好,也不用管這些勞子身份。”


    “可小姐,那你為什麽不能以陳老板身份去稻花香?你是老板,有什麽事不能過問?”霜兒不解的看著她。


    “傻霜兒,我以陳秉南的身份是可以製止,便是把他趕出店子都容易得很,可若這樣做,哪裏知道他和那奉老板到底在秘謀什麽?”沈清潯無奈的看向那福滿源。


    “陳大叔對他那麽有信心,既然我答應全權交給他來做,自是不能隨意趕他出去,還得等著陳大叔迴來,才能一探究竟了。”


    沈清潯閉上了眼,這六七天容易過,可這心裏卻是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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