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貴香的傷稍微好了一點,沈清潯終於來到趙若蘭院裏,當著她和沈如眉的麵上,直接告訴了他們,已派吳婆子去府衙通知官兵了。


    “什麽?”趙若蘭沒想到她先斬後奏,甚至還耀武揚威地揚起笑臉,對他們也是一臉不屑。


    而沈如居知道沈清潯所謂的什麽貴香偷她的東西不過便是一個借口,從而告訴他們要想貴香能不抖開秋燕的死,就得去勸說她,讓她吞了這啞巴虧。


    二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匆匆地趕往聽竹院,此時也沒有時間聽沈清潯多說什麽,隻能趕在官兵來府裏前,先讓貴香管好自己這張嘴。


    霜兒此時正守在柴房門口,見著他們來,馬上便將門打開來。


    看見他們的到來,貴香被堵的嘴裏發出一陣嗚嗚之聲,趙若蘭嫌惡地扯開她嘴裏的破布,隻見貴香活動了一下嘴,連忙喊道:“夫人,大小姐快救救我,二小姐她要送我去官府。”


    趙若蘭迴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正準備看著好戲的沈清潯:“你出去,我有事要問。”


    含著笑意的沈清潯衝著站門外的霜兒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迴到正房內。


    “小姐,你怎麽想著把他們給叫來?萬一中間出了差錯,那我們不是白費了工夫?”霜兒盯著對麵的小柴房的動靜,不解地問道。


    沈清潯冷哼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料他們也不敢阻止官兵捉人,如果趙若蘭想糊弄過去,她就不得不讓官兵查秋燕的死,這個中厲害,他們自己知道。”


    “可為什麽不讓官兵順著線去查秋燕的死因?這不是正好可以治住他們?”


    “僅憑猜測我們能有什麽法子?隻怕到時逼急了,被他們反咬一口,”她閉著眼搖了搖頭:“他們又怕我將他們逼死秋燕的事抖出去,隻能來封貴香的口。”


    這也算是敲山震虎吧,她喝了幾口茶,眼睛也未離開過那柴房,幾人都沒有出來,隻是貴香從哭訴聲漸漸轉為嗚咽,最終安靜了下來。


    “差不多了。”她說著朝著看向日頭:“吳婆子也去了這麽久,官司也應該到了吧?”


    不多時,趙若蘭和沈如眉一臉愁意的走了出來,沈清潯站起身,朝著他們喊道:“母親,大姐,進來喝杯茶再走?”


    見著她一臉平靜,二人愁眉轉為怒意,沈如眉還想衝進來和她理論,被趙若蘭拉了迴去。


    “母親,大姐慢走,門前石子多,小心摔了!”在她的一聲冷嘲熱諷之下,二人離開了聽竹院。


    霜兒早便跑到柴房內,此時貴香正輕輕抽泣著,眼神裏滿是對他們的怨恨。


    “怎麽?恨起我們來了?你主子許了你多少好處?才讓你頂的這偷盜之罪?”沈清潯坐在霜兒搬來的太師椅上,放鬆的靠在那。


    貴香氣道:“你為什麽要誣告我?就算秋燕的事是我告發的,可也不是我給害死的。”


    “不是你?對,害死秋燕的主謀是沈如眉,但你也是幫兇,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她一邊嘴角微微上揚,冷哼了一聲:“現在讓你頂著個盜竊之名已是我仁義了,但你這狗東西要記住了,吃裏扒外的人,誰都不敢用,就算是他們,也同樣如此。”


    貴香喪了氣,無力的坐在那,此時的她才明白過來,自己不過是沈如眉的犧牲品,就像當初被發賣的張婆子一樣。


    張婆子至少跟著趙若蘭還得了些好處,可自己除了沈如眉的口頭承諾,就是剛剛許下的幾十兩銀子了。


    可就算現在後悔有什麽用呢?麵前這位二小姐,是容不下自己了。


    隨著官兵的到來,貴香被拉了出去,剛剛平息的沈府,又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隻是這一次的主角,換成了沈府二小姐和貴香。


    按說一人出,一人進,貴香的離開讓沈府內想出頭的人不安份起來。


    連霜兒最近也被不少人攔著硬塞了許多東西,這可讓她發起了愁:“小姐,要不你趕快選一個吧,我現在是出院子都不敢出了。”


    “寧缺勿濫,你管他們的,他們硬要塞,你便留著,到時來個不認帳不就得了?”沈清潯笑著提筆看了看剛剛寫下的字。


    “你倒說得輕鬆,我可沒那麽厚的臉皮,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每次看到他們,我都恨不得拿塊手絹遮住自己。”


    霜兒說著取了些龍腦放在墨中,又繼續研著墨。


    “好罷好罷,你拿這個出去貼著,還有送你的那些東西都堆在院門口,他們要是自己不來拿,也不關你的事了。”沈清潯將剛剛寫好的東西吹了吹,遞給了她。


    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一首詩:


    錦鯨卷還客,始覺心和平。振我粗席塵,愧客茹藜羹。


    “這有用嗎?”霜兒疑惑地看向她:“你寫得文縐縐的,怕是他們看不懂。”


    “你管他們的,自會有人懂的,貼在院外吧,限期三天,不拿迴東西便不管了。”她伸了個懶腰,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霜兒聽著連忙拿著漿糊給貼了出去,不多時,走進來問道:“今日小年,你還是早些收拾下,等會還要去那邊吃飯呢。”


    “知道了!”


    農曆二十三,沈府已忙碌起來,各個莊子都將年貨送了過來,沈思源也是剛剛迴到京城,聽說因稻花得搶了些征糧的差事而遷怒於沈應風。


    沈應風也沒有辦法,隻說是戶部安排,再加連著征糧上交,確實是無法做到一下子能征這麽多,而糧鋪也要經營,隻能被稻花香分了些羹去。


    沈思源也知道實情,隻能無奈的接受事實。


    隻是眼見著便在三十了,按規矩,帳目要對帳,而欠著稻花香的糧食也被沈思源知曉,聽說,當時沈思源知道此事氣得要讓沈應風跪祠堂,可在馬管事的勸說下,暫時放了下來。


    而稻花香的陳掌櫃也並沒上門催過,他們隻當是為了當點與沈家的關係,而這般做法,不過,沈應風並沒有告訴他,隨著雙方的約定,現在不斷的借糧和利息,竟欠了有幾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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