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昭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沌,想要離開,可祁時禮不會給她逃避的機會,


    白衣墨發的青年麵色平靜,


    “朝昭,我喜歡你。”


    他叫的朝昭,而非師尊,


    句話,好似一顆滾入沸水中的石子,掀起了軒然大波。


    祁時禮知道,這話一說口,兩個人之間,便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了。


    但是他並不後悔,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朝昭的大腦一片空白,


    任她之前再想將兩個人的關係掰迴正常的師徒關係,祁時禮這句話出來後,成了徒勞。


    令人窒息的沉默,悄無聲息地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在這樣的死寂中,


    青年形狀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似在克製,又似在壓抑著情緒,


    “師尊,是我大逆不道,狼子野心,妄想染指師尊,


    可這份感情,我藏在心裏很多年了,我忍夠了,也藏夠了,


    我再也不想再看到你的身邊站著其他人,但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無能無力地恪守著徒弟的本分,裝出一副大度寬容的模樣,


    當初霽淮的收徒大典,以及蘭池被你收為徒弟的消息傳來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想殺了他們兩個,


    但是我害怕,害怕師尊會怨我,恨我,不理我。”


    祁時禮聲音在極端的冷靜與熱烈中來迴拉扯,變得嘶啞不堪。


    朝昭從來沒有聽祁時禮說過這麽長的一番話,也從來沒有說過,他竟是那麽討厭霽淮與蘭池,


    她總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祁時禮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所有的底牌都攤上了明麵上,


    朝昭的心一點一滴地沉下來,恍若落葉歸根,隻剩下了一片安寧的靜謐。


    朝昭的沉默讓青年漆黑的眼眸掠過一絲自嘲,


    他扯了扯唇角,起身告罪,


    “時禮任憑師尊責罰,隻求留在師尊的身邊,不求親近,也不求原諒,


    師尊若是厭了時禮,想讓時禮離開,倒不如直接拔劍,直接給時禮一個痛快。”


    朝昭垂下眼簾,注視著那個人,


    青年身姿筆挺,眼眸漆黑,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以退為進,看似給出了兩個選項,實則是別無選擇。


    你看,這就是祁時禮,


    哪怕處在了劣勢,也絕對會創造一個逆風翻盤的機會。


    朝昭無奈地歎了口氣,


    “誰說要你離開了。”


    祁時禮定定注視著朝昭,眼底的濃霧,似乎更稠了。


    “你那麽聰明,看到我孤身一人迴來,就該猜出我什麽打算了吧?”


    兩個人的目光在虛空之間糾纏、交匯,祁時禮的眼底,倒映著朝昭那雙布滿了溫軟笑意的眼睛。


    一股前所未有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出,


    沉寂了多年,宛若死水般的毫無波瀾的心髒漸漸泛起漣漪。


    “你贏了。”


    朝昭的聲音從上落下,


    她喚著他的名字,聲音透著難以覺察地柔和,


    “以後這青雲峰,隻有你我二人了。”


    又是一年,朝昭的生辰來臨,按照往年的慣例,並沒有大操大辦,一切從簡,


    朝昭這些年深入簡出,鮮少示於人前,也就隻有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才會出麵了。


    簡單地露了麵,朝昭便匆匆離開了,祁時禮還在青雲峰等她迴去慶生。


    可誰曾想,在海棠花樹下,又遇故人。


    沒記錯的話,當年她也是在這裏遇到他的。


    朝昭笑著喚了一聲:


    “小池。”


    蘭池已經與記憶裏的那個人大不相同了,


    男人負手而立,靜靜地凝視她,映著林蔭下遺漏的月光,沉穩而肅穆。


    新一代的妖族首領,是個令人驚歎不已的人物,憑借著自身的力量,挽救了處於風雨飄泊中的妖族,


    如今的妖族,早已不是過去那個任人宰割的存在了。


    而蘭池,也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少年了。


    “今日是師尊的生辰,我特意來拜見師尊。”


    朝昭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唿,沒有去糾正。


    她這些年沒有再與蘭池見過,關於蘭池的消息卻經常傳來。


    朝昭和蘭池並肩前行著,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在朝昭看不見的角度,


    蘭池緊緊地凝望著朝昭,眼裏翻湧著壓抑的深切思念,


    在朝昭望過來的那一瞬間,迅速地移開了目光,


    “尚可。”


    他簡單地講述了一下這些年的經過,


    蘭池說得輕描淡寫,有意識地掠過了其中的兇險萬分,艱辛曆程。


    朝昭很認真地聽著,目光帶著欣慰,


    蘭池的腳步漸緩,


    他知道,再走一小段路程,祁時禮會在涼亭處,等著師尊歸來。


    他不願意再見祁時禮,更不願意見到師尊與祁時禮相處融洽的模樣。


    蘭池停下了腳步,向朝昭辭行,


    “剛來就要走嗎?”


    朝昭十分意外,


    “真的不上去坐坐嗎?”


    蘭池搖了搖頭,


    “族裏還有一些事務處理。”


    即將分別的時候,蘭池突然開口問道:


    “師尊,這些人過的好嗎?”


    朝昭微微一笑,如實答道:


    “還不錯。”


    蘭池低聲笑了,


    “那就好。”


    他這些年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總會一個人來青雲峰,偷偷地見上師尊一麵,


    可十次有九次,師尊的身邊,站在另外一個人。


    形影不離,親密無間。


    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麽。


    在來之前,他以為自己能夠忍住情緒的,可在聽到這句話以後,還是失敗了。


    蘭池拚命地眨眼,忍住眼底的澀意,


    他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不教目送他離去的朝昭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這些年,他時常在想,如果那一天晚上,他沒有選擇離開,會不會如今在師尊身邊就是自己,


    可惜,這世間從來就沒有如果。


    有的結局,從他選擇承擔起妖族責任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但也許,從更早的那個夜晚,


    師尊說出祁時禮是於她而言,最重要的那個人之時,他便已經出了局。


    孤寂的月光落在了那道高大筆挺的身影下,青年背對著朝昭,無聲地流淚。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仿佛還是當初那個一貧如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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