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隻見高位上的陛下忽然嗤了一聲,懶懶散散地抬起眼眸,眸底似玄幻的夢境讓人看不真切,薄唇輕啟,輕飄飄的聲音落在大殿裏。


    “來人啊,給朕把他拖出去打一頓。”


    侍衛從外圍衝進來,在眾人反應之際,捂住那大臣的嘴就拖出大殿。


    金鑾大殿,終於安靜了。


    高晃微微垂眸,掩著犀利的眸光,一時有些不知女帝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將他的人拖出去,是為了做給他看的?


    高晃不知自己近日是如何得罪了她。


    一時間,百官之間暗潮湧動。


    花夏自然不能做暴君,開了金口:“此人心底罵朕被朕聽見了,真是罪該萬死呐,削了官職,遣迴籍地。”


    250:【......】這金口還不如不開,借口找的委實拙劣了些。


    不過劇情裏此人可不是什麽好人,九千歲的走狗,在雀京也欺男霸女,最後還是惡有惡報死在叛亂之中。


    群臣:“......”不敢怒也不敢言。


    戶部尚書的位置自然不能一直空置著,花夏讓朝臣上前來報名字,說了幾個人名後,高晃上前一步說了一個名字,群臣便自覺退下了,按照以往慣例,陛下對高晃的進言是很少駁斥的。


    本以為就此定了,女帝卻淡淡落下目光,緩聲開口:“朕看誰都坐不了此位,不如高卿來,定能管理好戶部。”


    明褒實貶的話,高晃權利之大,掌管皇城禁軍,和整個雀京的布防,東廠督主還有權利調查百官,是為一品,而戶部尚書雖然位高,卻也高不過高晃去。


    讓高晃去做戶部尚書,是要降他職位。


    250小聲道:【宿主大人,您就不怕高晃現在就反了嗎?】


    花夏表示無所謂,蕭烈要造反,高晃也要造反,但位置隻有一個,兩人勢必相互牽製,更何況,蕭家的覆滅,高晃才是最大的元兇。


    數年前,原主登基不久,尚且年幼,被群臣不待見,隻有高晃恭敬扶持,她自然什麽都信了他,給了一個宦官無盡的權力和信任,想得出對付蕭家的也隻有高晃。


    所以高晃絕不會在此時反。


    高晃嘴角扯出一個冷淡的弧度:“陛下說笑了。”


    花夏也迴他:“好笑嗎?”


    群臣縮成鵪鶉,陛下看著精氣神不佳,所以今日格外的暴躁嗎?怎麽連親信都免不了遭殃?


    懟天懟地,懟了所有人。


    除了沒有開口的幾位外。


    高晃不知是要拉蕭烈下水,還是想要試探什麽:“事關江山社稷,王爺覺得戶部尚書這個人選誰來合適?”


    蕭烈即使有心安插上他的人,也不會親口說出來,這和送沒區別:“此事全憑陛下定奪。”


    高晃輕嗤一聲。


    花夏樂的看戲,看著看著,發現蕭烈再次目光不善地看向她:“.......”


    別殃及池魚啊......


    250毫不猶豫拆穿:【宿主大人,您可不是池魚。】


    花夏幽幽歎了一聲。


    然而,並沒有完。論功當賞論罪當罰,蕭烈戰場首功做了王爺,高晃自不可能放任他權利越盛,於是一位兵部的大臣上前來狀告蕭烈手下大將吞吃故去士兵的糧餉,搶了死去士兵的功勳,致使戰亡之人不能進封。


    高晃的人敢這麽說顯然是有一定證據的,果不其然呈上來一份血書。


    花夏:“......”


    好戲。


    高晃當即上前一步,順勢言辭鑿鑿:“陛下,此人是王爺一手提拔之人竟犯下如此重罪,是否是上行下效?王爺不如將兵權上交,以免群臣百姓猜疑王爺要造反,以示清白?”


    花夏嘴角抽了抽,兵符哪有明麵上要的?再說了,就算要迴來了,隻怕那數十萬將士不認兵符隻認人。


    蕭烈果然用晦澀陰沉暗藏殺意的目光掃向她,收迴兵權又不是她的主意,花夏簡直不要太冤,對250道:“他是不是想咬我?”


    脖子涼涼,250道:【宿主大人,他可能是想殺你......】


    也行.....


    個屁!


    “那便將此人的頭砍了。”花夏避重就輕,那員大將隻怕真的有問題,她這也算是為蕭烈除害了。


    不想,反派大人上前一步:“陛下,微臣請求將此事交由微臣處理。”


    高晃高聲道:“王爺是想包庇自己的人嗎?”


    氣氛劍拔弩張。


    一夜未睡的瞌睡都被兩人給震沒了。


    群臣自然以為陛下要偏幫高晃,餘光偷偷打量著並不敢直視,隻見女帝打了個哈欠?然後,眉眼惺忪,目光懶散地落在蕭烈身上,甚是好說話的開口:“那就依王爺所言。”


    不是?


    剛才懟天懟地的人呢?


    這會兒就‘依王爺所言了’?


    說起來,蕭烈迴到雀京後就甚是古怪,陛下不僅避開高晃讓他交出兵權的提議,還為蕭侯爺賜了封地,封了王,這會兒更是如此偏向,反倒儼然一副為他放權的架勢。


    蕭烈難得露出些古怪的神色,很快斂了下去,依舊被花夏捕捉了,那眼神像是在說‘不知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麽鬼’,總之不會是什麽好話。


    花夏問250:“他是不是又在心裏蛐蛐我?”


    250可不敢幫蕭烈說話,默不作聲。


    這會愣神的功夫,輪到高晃微顰著眉,視線奇怪的注視她了,花夏表示:真難搞!


    一旁的袁堅同樣一副困倦的模樣,花夏朝他使眼色,後者低著腦袋都沒瞧見,她咳了一聲,袁堅猛然清醒,接收到眼神,急忙宣布無事退朝。


    連著幾日,群臣們發現變得喜怒不形於色的陛下,卻對蕭烈‘另眼相待’,明明該賜罪的人,蕭烈要保下,陛下當真就不說什麽了,朝中結黨營私十分嚴重,陛下為此處決了不少人,然而,蕭烈暗藏的勢力試探著進諫,就將那戶部尚書的人選定了下來。


    於是蕭烈的人看向自家王爺的目光更加古怪。


    百官見著風向,紛紛找了些由頭往王府遞了些禮物,將新搬的王府住宅前院都堆滿了,管家著人都給退迴去了,看向自家玉樹臨風後宅幹淨的王爺也陷入了沉默。


    陛下......莫不是看上王爺了?


    蕭烈被這樣的視線看了不知多少次,麵色越發陰沉,手上布下勢力的動作越發快了,恨不得明日就起兵造反,李昭不收兵權,甚至放任他勢力擴大,蕭烈起疑過各種原因,獨獨沒有眾人揣測的那一條。


    無心之人,怎麽會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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