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牛村地處偏遠,信息並不通暢。


    王盼娣是直到上周才知道溫家來了個省城過來的小輩,臨近年關,她怕溫家多了張嘴巴吃飯會導致自己要不到東西過年,這才急哄哄的帶著倆顆白菜來溫家看望姐姐。


    聽到溫言說的話,王盼娣剛扯起的嘴角立刻就耷拉了下去。


    王盼娣眉毛挑得老高,陰陽怪氣地開口:“你這孩子可真是沒禮貌!看著人模狗樣的,說出來的話怎麽還比不上我們村的傻憨勒,省城來的就是這種教養嗎?”


    溫言聽到這話,心底發笑,倒是稀奇了,原來他的這位姨奶奶居然還有不上門罵人的時候嗎?


    想當初,她上門要錢的時候可都是用著最髒的話,要著最多的錢,活像他們老溫家欠她似的。


    溫言沒理會她,直接側身進了院子。


    王盼娣見狀,小聲罵了句:“小兔崽子,這麽不尊重人,你就該腳底生瘡流膿死掉,我呸。”


    這話被藥簍裏的小任盛聽見了,它立即傳音給溫言告狀。


    溫言聽到後,轉身盯著王盼娣:“你罵誰呢?”


    王盼娣沒想到溫言這小兔崽子人不禮貌,耳朵卻尖的厲害,竟然連那麽小聲的話都能聽見。


    “啊?我沒說什麽呀,你聽錯了吧,應該是風聲。”


    “哦?風聲嗎?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難聽的風聲呢。”


    溫言似笑非笑地說了句,然後轉身進屋,懶得搭理抓著門邊生氣的王盼娣。


    溫言進了廚房,果然看見王蘭翠正把之前晾好的臘味往大背簍裏裝。


    溫言隨手把抱著的靈芝擱在角落,看著還準備去裝雞蛋的王蘭翠開口問道:“奶奶,你老實說,這個王盼娣究竟是不是救過你的命?”


    王蘭翠聽到這話撲哧一聲就笑出了聲:“言言,你說什麽呢?可真會開玩笑。”


    過了半晌,溫言也沒搭話,王蘭翠這才察覺出不對,抬頭看了眼麵無表情的溫言。


    “言言,怎麽了嘛?不對,你怎麽知道姨奶奶的名字?”


    王蘭翠這時候也迴過味來了,裝東西的手也停了下來,探究的眼神在溫言臉上徘徊:“你認識她?”


    溫言點頭,又說了句:“何止認識,她還讓我把攢的老婆本拿出來給她的孫子在京城買房子呢!”


    王蘭翠聽到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她憑什麽啊!你辛苦攢起來的錢憑啥幫她孫子買房子啊!還想去京城買,她想得美!”


    在王蘭翠看來,自己的小孫孫這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樣,掙錢一定是特別困難的才對,憑什麽把好不容易存起來的錢給王盼娣的孫子用?


    更何況,那可是溫言存的老婆本!


    在王蘭翠心底,堂妹怎麽可能比得上孫子來得重要,在溫言的一再追問下,她這才把救濟王盼娣的緣由給說了出來。


    王蘭翠之所以會這樣幫助王盼娣,是因為王盼娣的父母臨終前的囑托。


    王盼娣的父親是王蘭翠的小叔。


    自從王蘭翠的父親去世後,小叔就對王蘭翠母女倆多有照顧,就連王蘭翠母親的喪事也都是小叔一手料理的。


    而小叔生前最掛念的就是王盼娣這個女兒了。


    當初王盼娣為了嫁給劉二牛,不惜和父母斷絕關係,導致小叔臨死前都沒能見到自己的這個女兒。


    小叔臨終時隻有一個囑托,那就是希望王蘭翠日後如果有能力的話,能照顧點兒王盼娣,別讓她過得太苦了。


    因此,王蘭翠才會一直忍耐王盼娣上門討拿的行為。


    溫言氣不過,想把王盼娣日後如何騷擾他們的事給說出來,隻是這次無論他如何開口,都出不了聲。


    溫言這才明白,原來他不是不能說以後會發生的事,而是不能說與自己無關的未發生之事。


    王蘭翠極少見溫言如此直白的討厭一個人,加上他雖然出口無聲,但肢體語言卻帶著十足的怒氣,再結合王盼娣多年來的尿性,心底也想明白了。


    她沉吟片刻,從背簍裏把之前裝進去的臘味全部拿出來藏好,然後裝進去幾顆白菜和土豆,再從櫥櫃裏拿出幾節臘腸放在菜罩下。


    做完這一切,王蘭翠就背上大背簍出了廚房。


    溫言見狀,趕忙跟了出去。


    王蘭翠剛到堂屋門口就看見王盼娣抓著供桌上的供品拚命地往兜裏塞,她閉上眼默念了一聲佛號後才走進去。


    “盼娣啊,今年我們家口糧也緊的慌,隻有這點兒菜了,這天兒冷,我就不留你在家吃飯了,你快些迴去吧,免得你又得半夜才到家。”


    王蘭翠邊說邊把背簍放到地下。


    王盼娣聽到這話,又往兜裏塞了個供果,這才走近扒拉了幾下大背簍。


    扒拉來扒拉去的見背簍裏全是蔬菜,愣是沒有一絲葷腥,王盼娣頓時就不樂意了。


    “姐,你是怎麽迴事?今年就算是你們家裏再緊張,過年也不能一絲葷腥沒有吧?你給我這些東西,那不是要讓我們老劉家今年過不了年嗎?”


    溫言一聽這話,頓時就笑出了聲:“怎麽?你們老劉家過不了年,關我們老溫家什麽事啊?給你就拿著唄,還嫌七嫌八?”


    王盼娣剜了溫言一眼,咬牙切齒道:“長輩說話,你個小輩插什麽嘴?真是個不知道教養的狗東西。”


    王蘭翠這下可不樂意了:“你怎麽說話的?言言怎麽說也是老溫頭那邊的孫子,跟你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你可別拿長輩那套壓他。”


    溫言也笑著說:“就是,我跟你可說不上什麽輩分關係,再說了我年紀也不比你也小到哪兒去,你用長輩這身份來壓我,還要臉不?”


    王盼娣第一次被王蘭翠這樣說,心底頓時不滿了起來,她看了眼個高俊秀的溫言,又看了眼站在溫言身邊更顯嬌小的王蘭翠,心底頓時就生出了幾分的惡意揣測來。


    隻是這會兒王盼娣還想著要從溫家把東西背迴去,就沒再開口惹惱倆人。


    王盼娣手握著背簍帶緊了又緊,生生地把眼淚給逼了出來:“姐,當年我爹娘可待你們娘倆不薄,他們才走多少年啊,你就這樣忘恩負義了?”


    王蘭翠就怕她提起小叔,對王蘭翠來說,小叔是除了父親外唯一對自己好的長輩,她唯恐自己沒能對得起小叔的囑托。


    溫言看著奶奶被說的有幾分意動,趕緊上前一步擋在倆人麵前:“我奶奶對你也說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吧,你還想怎麽樣?在你爹娘麵前盡孝的可一直都是我奶奶而不是你,你那會兒在哪兒?怎麽這會兒還有臉提起你爹的啊?你也不怕到時候下去沒臉見他們嗎?”


    王盼娣被溫言說的臉色一白,背起大背簍撞開倆人就要出門。


    王蘭翠看她前進的方向,趕忙上前做勢拉著她去廚房,從菜罩下拿出之前藏著的那幾節臘腸遞給她。


    “盼娣,我們家今年確實不寬裕,要不你把這點兒臘腸拿迴去給幾個孩子嚐嚐味道。你也別跟溫言計較,他就是個小孩子,過嘴不過心的。”


    王盼娣原本就是打算自己來廚房搜羅的,這會兒見菜罩下就這麽幾節臘腸,櫥櫃又是半敞開的,裏頭隻裝著零散的幾個土豆而已,頓時心底也就信了這話。


    “蘭翠姐,你看我本來是不應該把這臘腸拿迴去的,但是我們鄉下買肉不方便,我又難得出來一趟,這馬上就過年了,我要是再不把這臘腸拿迴去的話,我們家今年怕是就過得沒滋沒味了。”


    王蘭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王盼娣,自然知道她是什麽德行,聽到這話也不生氣:“沒事,拿迴去吧。”


    王盼娣得意地把臘腸往背簍裏塞,隨後眼睛滴溜溜地直轉,直到看見角落的大靈芝才停下。


    王盼娣走到靈芝旁,剛想把靈芝抱起來,就被溫言伸手拍開。


    “你幹嘛呢?”


    王盼娣被溫言嚇一跳,沒好氣道:“我就看看,這麽大的靈芝,我還沒見過呢,能賣不少錢的吧!”


    溫言撇撇嘴,懶得搭理她。


    王盼娣見溫言不搭腔,又轉向王蘭翠:“蘭翠姐,我家老劉他前段時間一直說累的慌,我想著要不你讓我把這靈芝帶迴去給他泡水喝,你看這樣行不?”


    王蘭翠饒是早就知道王盼娣這個人的臉皮厚和貪心,這會兒也被她給氣到無語了。


    見王蘭翠不迴話,王盼娣也不生尷尬,她伸手就去拿靈芝,嘴裏還喜滋滋道:“那就謝謝蘭翠姐了,這麽大的靈芝,給我們家老頭喝完剩下的還能給幾個孩子泡水喝,也讓他們跟著一起養養身體。”


    溫言搶先一步抱起靈芝轉身,譏笑道:“怎麽?見著什麽好東西都想要?你問錯人了,這是我的東西,我同意給你了嗎?”


    王盼娣沒防著溫言會來這麽一招,氣的直咬牙。


    這時王蘭翠也出聲了:“盼娣,那是言言的東西,我真沒法答應給你。”


    王盼娣最後差不多是被溫言提溜著趕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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