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李舜祈按照程學長提供的名片地址,來到了卞城郊外,這個地方在市政府新規劃的區域,原本應該是新興產業園區,但一路上基本上遇不到幾個路人。


    由於自己馬上麵臨的事情有些特殊,李舜祈沒有跟身邊的任何人說,包括自己的父母,他實在不知道父母一旦得知此事,原本普通的一家三口是否會麵臨重大抉擇。


    等李舜祈走到地址的位置時,透過滑門觀察裏麵,內部空無一人,隻有遠處一個巨大的單體建築,無聲地坐落在那裏,莊嚴而肅穆。


    大門旁邊原本應該寫上相關信息的大理石門牌還未來得及刻字,看樣子這裏整個都是新修的。


    “昨晚你父親迴來,說市裏要成立一個新的部門,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幹什麽的。”結合母親曾經說過的話,看樣子麵前便是“那個”的新部門了。


    李舜祈走到滑門旁邊的小門,透過保安室的玻璃,裏麵沒有任何監控設備,更別說保安了。


    “啪。”保安室的大門忽然打開,李舜祈轉身將大門拉開,意外的是,從大門看到的場景與之前自己透過玻璃看到的畫麵完全不一樣,看樣子所謂的玻璃是寫實的屏幕成像。


    保安室內部實際上是一個電梯,李舜祈進入電梯內部,門關閉,內壁的屏幕自動顯示需要到達的位置,等了數十秒,電梯的門再一次開啟,應該是將李舜祈傳送到目的地了。


    門口,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正在等待李舜祈的到來,李舜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人,竟是之前體檢時在門口一直維持秩序的那名工作人員,此時他脖子上還帶著工作牌,李舜祈不敢緊盯著看,隻看清他姓劉,後麵有“博士”二字。


    “您好,我是李舜祈。”他一邊介紹自己,一邊將口袋裏的名片拿了出來,“昨天學校通知我過來做進一步的檢查。”


    “嗯,你跟我來吧。”劉博士轉身帶領李舜祈朝裏麵走去,“關於你身體的事情,你現在應該大概有個數了吧”


    李舜祈保持沉默,沒有迴答劉博士的話。


    “我們通過對合人進行抽血檢查,發現合人的血液含有一種普通人完全沒有的神秘元素,但由於合人體內蘊含的元素不同,因此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還沒有找到這個元素的構成與範圍,但是隻要將血液樣板放在患隙內,就能夠看出區別。”


    “我們將卞城大學全體師生的血液運送到患隙內部,發現有三個血液樣本有特殊反應。”


    “三個?”李舜祈沒想到竟不隻有自己一個。


    “社會上潛在的合人其實非常多。”劉博士簡單解釋了一下。


    “我們根據三個樣本上的信息鎖定到了你和另外兩個人,並且聯係到你高中所就讀的高中,拿到了索羅裏患隙出現時,你所在班級的監控錄像。”


    李舜祈很清楚,患隙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昏倒過。


    然而,得知那些被發現的合人曾經都在那時候昏迷過,促使他也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合人。


    如今,當多個線索都指向自己就是合人時,卻突然感到些許悲傷。


    父母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地讀完大學,或是繼續深造,或是出來找一個合適的工作,然後平穩地度過此後餘生,但是就在這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裏,自己的人生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並不是所有的合人都有進入患隙的必要,今天隻是給你做進一步的檢測,說不定你並不合適進入患隙,不是嗎?”


    聽到劉博士的話,李舜祈便想到了昨晚輔導員石鑫林的話,針對患隙所含有的元素,然後再排出與之相斥的合人,從而完成合縫。


    轉眼間,劉博士帶領李舜祈來到了目的地,房間內,科研人員一絲不苟地進行著自己的實驗,琳琅滿目的先進設備讓李舜祈不知所措,隻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名教授抬頭看了眼入口,注意到劉博士帶著李舜祈走了過來,便停止自己手中的工作,迎了過去。


    “李同學你好,我是陳淩,陳教授,是第三實驗小組的組長。”陳淩伸手與少年握了握手,李舜祈連忙迴握了過去。


    陳淩朝劉博士點了點頭,劉博士轉身離開,轉由陳淩帶著李舜祈進入接下來的檢查工作,李舜祈跟隨陳淩進入一旁的會議室,兩人麵對麵坐下。


    “在檢查之前,我需要跟你進行一個簡單的交流,這樣有助於檢查的結果更加準確。”


    李舜祈點頭表示明白。


    “你的血液在患隙內部,會發出光線,我們推測你的能力可能與光、火有關,之前你在索羅裏患隙出現時暈倒,當時你有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又或者你夢到了什麽?”


    陳淩引導李舜祈迴憶,李舜祈還記得那天下午,母親陳琴給自己準備吃的,自己看著電視,當聽到電視裏播報的新聞內容,自己又睡了過去,但是他並沒有夢到任何內容,如果真要說出有什麽的話,那便是他一直覺得窗簾沒拉上,窗外特別地亮,但等他再次醒來時,才發現窗簾其實把光線遮得非常緊實。


    “有光,一直在我的夢境裏。”李舜祈如實迴答。


    “然後呢,還有其他的東西嗎?”答案似乎並不是陳淩想要的。


    李舜祈搖了搖頭,“沒有了。”


    “隻有光嗎?”陳淩沉思著,患隙內部雖然沒有自然環境光,但內部有可發光的物質存在,且火元素的合人也可以在內部製造出照明的火把,看著多半是光元素的李舜祈,陳淩大概明白,他並不是需要進入患隙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接下來我們將針對光元素,對你進行進一步檢查。”陳淩站起身來,轉身將會議室的門打開。


    李舜祈連忙起身,跟隨陳淩離開會議室。


    此時的另一邊,卞城大學的操場上,大一新生已經集合完畢,按照往年的流程,現在應該是校領導上台講話,然而,意外的是,一個身著軍裝、配有將軍軍銜的人走到了主席台。


    台上的學生竊竊私語,台上的將軍拿著話筒輕咳一聲,“安靜。”


    台下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將軍的聲音在廣闊的操場上迴蕩。


    “同學們,今時不同往日,一個時代成就一代人才...”台上的將軍突然開啟了演講模式,但是台下的學生個個都是聰明人,瞬間明白將軍的潛台詞,從患隙出來的那一刻起,人們便結束了舒適的現代都市生活,征途未知世界,將會成為全世界共同前進的方向。


    由於昨晚各個係均召開過班會,因此大家都在各自輔導員的說明下,大概明白學校乃至社會需要他們做什麽,年少的熱血與激情,早就隨著新聞上播報合人進行合縫的故事而點亮,如果能夠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能去往那個神秘的患隙,何嚐不是一種新生活的開啟呢。


    “因此,根據前線的摸清與調研,我們發現有一部分小的患隙,它存在0危險或微小危險,我們希望大家能從高中的課本知識中跳脫出來,通過實地訓練的方式,來與患隙,這一神秘的領域接軌。”


    當台上的將軍通知這一屆大一新生的軍訓將在患隙裏麵進行時,操場瞬間炸開,想想迄今為止患隙都隻是新聞播報的內容,自己卻能在裏麵接受訓練,想想都非常激動。


    “我們發現,造成患隙形成的事故體量,原有環境的元素含量,是影響患隙內部的直接因素,像之前索羅裏患隙,它形成的海溝大地震影響範圍波及沿海地區,自身的難度極高,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合人小隊完成合縫。”


    李舜祈跟隨陳淩走在基地內部,之前離開的劉博士也跟了過來,三個人朝更裏麵的地方走去。


    “之前在卞城大學組織體檢的時候,你應該有注意到登記表上的‘4l’吧。”


    李舜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有看到過。


    “‘4l’是我們基於過往完成合縫的合人小隊所形成的的評級單位,因為患隙內部環境複雜,往往需要合人小隊進行優缺點的互補,舉個栗子,擅長攻擊的合人不一定有良好的躲閃意識,因此需要有一個善於觀察全局的人及時作出反應,從而避免不必要的受傷。”


    跟在後麵的劉博士連忙從自己手中的文件夾裏抽出李舜祈之前的登記表,根據之前的三項測試,李舜祈的4l數據分別為:魄力(p)3、耐力(n)4、專力(z)4、蓄力(x)0。


    “魄力,指打擊的精度、力度和速度;耐力,指針對危險時能夠及時作出反應或是抵擋或是閃避;專力,則是基於整體的觀察形成持續、多變的策略;而蓄力的情況則比較特殊,便是我們今天需要測試的內容。”劉博士為李舜祈進行了簡單的說明。


    “在上一次測試中,你耐力和專力都非常不錯,但是在精準和速度這一方麵有所欠缺,所以魄力的分數不是很高。”


    隨著三個人的逐步深入,李舜祈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適,甚至有點想吐,他皺了皺眉,那種眩暈感陌生又熟悉,仿佛又迴到了索羅裏海溝大地震那天。


    陳淩注意到李舜祈的不對勁,連忙停下腳步,“被擔心,很多覺醒的合人在第一次靠近患隙的時候都會出現覺醒時的症狀,你現在先調整一下唿吸。”


    “患隙?”李舜祈聽到陳淩的話都來不及顧忌體內的眩暈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對,患隙,基地裏便有一個。”


    李舜祈這才注意到,三個人已經走到了通道的盡頭,麵前,一股磅礴的元素能量正從緊閉的大門背後一點點地滲透而出,那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衝擊感,讓李舜祈的身體越加難以適應。


    “原本這裏隻是一個修建中的孵化園,工人在挖地基的時候由於錯誤的操作形成了患隙,我們緊急封鎖了這裏,並派出合人小隊完成合縫,在確定這個患隙並不會對現實空間造成威脅後,我們將其保留,並加以研究。”


    陳淩朝大門上方的監控比了個手勢,監控另一端負責操控大門的人立刻接收指示,啟動了大門的開關,隨著巨型鐵門緩慢開啟,李舜祈徹底控住不住那股眩暈感,走到一旁的牆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陳淩看到李舜祈的反應,微微皺了皺眉頭,當人類第一個遇到患隙時,越是體內元素含量大的合人越會感到不適,而元素含量小的合人與普通人在患隙的外圍則基本上不會感到不適,而李舜祈這麽大的反應,則反應他體驗的元素含量超出普通合人。


    但又想到李舜祈的元素應當與光有關,即便進入患隙也很難派上用場,陳淩瞬間犯難。


    此時的李舜祈早已吐得找不著北,扶著牆壁艱難地穩住自己的身體,接過劉博士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自己的嘴角。


    “實在不好意思,我沒忍住。”李舜祈深感歉意。


    “沒事,其實這都是正常現象,由於基地還在完善階段,很多設施還沒有配備整齊。”陳淩笑了笑,“看樣子以後我們得在入口這裏在建個休息室才行。”


    劉博士點頭說是,拿出手機通知人員過來收拾。


    “我們先進入吧。”劉博士打完電話,便帶領李舜祈繼續往前走。


    李舜祈一邊往裏走,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大門的背後是一個陳列各種自己說不上來的先進設備,研究人員穿行其中,在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圓柱狀落地窗,而落地窗包圍住的中心,正透露著藍、紫色交織在一起的亮光。


    三人穿過人群,走到落地窗前,下麵正是無數次出現在新聞裏麵的患隙,豎狀裂痕無聲地告訴每一個目擊者,那裏正是患隙的入口。


    “陳教授。”一旁,一個內著軍裝、外套白大褂的軍醫走了過來,給陳淩行了一個軍禮,“這便是今天要來體檢的人嗎?”


    “對,接下來小劉跟你對接。”陳淩點了點頭,轉身向那些研究的人員走去,應該是要去交流一下研究情況。


    劉博士和那個軍醫握了握手,然後給李舜祈介紹彼此,“說起來我還沒有跟你做自我介紹,我叫劉思成,他叫王軼,接下來由我和他帶領你進行元素體檢,也就是之前提到的蓄力。”


    “蓄力的檢測條件比較特殊,合人與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他們在患隙內部所變現出來的特有元素,每一個合人在患隙內都能散發出元素,根據不同的元素屬性和蘊含的元素體量,從而來評定蓄力。”王軼言簡意賅地介紹著蓄力。


    “想要檢測蓄力,便需要先進入患隙內部,通過我們的引導,來展示你的特有元素。”


    一聽自己要進入患隙,李舜祈瞬間感到擔憂,“這會不會有點太突然了。”


    “你放心,這個患隙已經被合人小隊完成了100%探索,而且之前已經有不少潛在的合人已經完成蓄力的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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