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染按照當初自己的許諾,每天下學後都去教司無夜功課。


    隻不過他身旁,還會跟著條虎視眈眈的大狗,以至於這幾個月,司無夜和林青染之間,並無任何事情發生。


    這日是盛夏,太陽曬的人蔫蔫的,知了在樹上長鳴,林青染單手撐著腦袋在學堂內小憩。


    墨臨淵也趴在林青染腳邊,眼皮子都困得睜不開。


    他這半年來一直跟在林青染身邊,隻覺得歲月靜好,時光悠然。墨臨淵常常覺得,這裏才是自己真正的世界。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司無夜這個威脅在,他幾乎都要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了。


    這樣的午後,實在是美好。墨臨淵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也跟著打了個盹。


    結果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發先周圍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窗外的葉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黃了,正隨秋風打折卷往下落。


    墨臨淵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毛,他發現自己的毛髮也變得厚實起來,這已經不是夏天的毛,而是為了過冬而換上的細小絨毛。


    墨臨淵皺眉,他明明記得自己合眼前窗外的葉子還是綠色的,是炎熱的夏天。


    怎麽才睡了一覺,甚至連夢都沒有做,就到了秋天?


    墨臨淵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麽迴事,就聽到外麵響起鑼鼓喧天的聲音。


    墨臨淵起身,朝外走去,隻看外麵街上,鑼鼓聲響,三匹馬朝著這邊而來。


    林青染和司無夜正並肩站在學堂外,看起來頗為親密。


    墨臨淵強行插.入,把兩人分開,卻聽見林青染對司無夜道:「你天資聰穎,又如此努力刻苦,定然可以在鄉試中拔得頭籌。這三名官差多半是過來通知你高中的。」


    司無夜盡管被大黑狗擋開,但看向林青染的雙眼,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愛意。


    司無夜的神色誠摯,聲音篤定:「先生,我……若是我這次果真中了,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墨臨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司無夜在表白。


    墨臨淵朝著司無夜咬去,結果林青染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


    林青染拉住身邊的大狗後,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你我終究是男子,有礙風俗。你若中舉,就是舉人老爺了,我這個鄉野匹夫,配不上的。」


    司無夜伸手,想要握住林青染的手說些山盟海誓。卻就在這個時候,那三個騎馬的官差已經到了跟前。


    司無夜便不方便做這樣的動作,他上前朝那三名官差行禮:「三位老爺,可是來放榜的?」


    那三名官差笑道:「誰是林老爺?」


    林青染說:「不敢稱老爺,我是林青染。」


    三名官差躬身笑道:「原來是林舉人,你如今中舉了,可當得起老爺兩字的稱唿了。」


    林青染聽了,微微發怔。


    前些天和自己的學生一起參加會試的事情,好像做夢一樣,沒想到今天竟然中舉了。


    林青染愣怔著,司無夜卻顯得無比高興,他開心的抱住林青染:「先生,你中了!你中了,你以後可不能說自己是鄉野匹夫了!」


    那三名官差拉開司無夜,訓斥道:「舉人老爺也是你能拉扯的?」


    司無夜鬆開手,卻依舊很開心,並不介意官差的訓斥。


    倒是林青染仿佛想起來什麽,問:「那這次中舉的,頭籌是誰?」


    三名官差笑嘻嘻的道:「在林老爺這裏吃杯酒後,我等也正要去王員外家,給他的公子王解元老爺報喜呢!」


    三名官差說出這話,不光光是林青染愣了下,就連墨臨淵也愣住了。


    曾經欺負過司無夜的王小胖,鄉試中了第一名??


    墨臨淵覺得這裏麵有貓膩。


    他朝著司無夜看去,司無夜一臉的不敢置信:「王小胖?他連四書都背不全……」


    三名官差嗬斥道:「哪裏來的匹夫,竟敢汙衊王解元?王公子既然能夠中解元,學問自然是好的……你在這裏瞎說什麽?小心把你抓起來,一頓打!」


    司無夜登時急了,他拉住那三名官差:「那……那敢問這次中舉的,可有我的名字?我叫司無夜。」


    三名官差道:「我等隻負責知會林老爺和王老爺,司無夜這個名字……沒聽過。不過你等等吧,後頭還有人來報喜,或許其中有你也未可知呢!」


    司無夜隻能點頭。


    這時候大家都聽說了林青染中舉,紛紛過來給他道喜,送銀子的送銀子,送房子的送房子,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司無夜反而被擠到了外麵,他此刻也沒什麽心思去恭喜林青染,隻站在路邊上,等著報喜的官差。


    墨臨淵此刻也遠遠跟在司無夜後麵,林青染如今被眾人圍住,自然不會有什麽危險。


    墨臨淵覺得,這事情處處透著詭異。


    自己一覺醒來,時間過去幾個月不說,看樣子司無夜也和林青染表白過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一邊思索整個事情,一邊遠遠的觀察司無夜,隻看見司無夜垂頭喪氣的站在路邊,從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又從晚上一直等到天亮。


    有幾波報喜的官差從他身旁路過,但沒有一個是來給他報喜的。


    墨臨淵注意到,有一片葉子,打著旋落在司無夜肩頭,又緩緩的掉到了他腳邊。


    過了一會,又有一片葉子,以同樣的方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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