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簡直就是各懷鬼胎,誰都不敢再多問對方一句。


    江暖也不打算再打聽顧朝陽的喜好了。


    這小子隻要不跟她耍心眼,基本上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江暖一眼就能看到底。


    所以她有信心,能給顧朝陽準備個真正的生日驚喜!


    於是江暖主動跟顧朝陽道:“那咱們睡吧。”


    顧朝陽連忙點頭:“好啊好啊。”


    倆人默默關了台燈,不敢再瞎聊天,老老實實睡覺了。


    江暖根本就不知道,顧朝陽竟然還有那麽偉大的夢想。


    要是知道她肯定會豪氣地拍著胸口,直接跟顧朝陽放話:


    生!你盡管生!


    隻要你能生出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跟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向陽大隊就熱鬧起來了。


    大隊長謹記要默默發財,所以公社那頭以為是小打小鬧,隻派了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幹事下來。


    好在張幹事為人相當和氣,聽說大隊要一大早揭牌,他幹脆昨晚就過來了,直接住在大隊長家。


    老支書早飯都顧不上吃,一直看著表。


    吉時一到,他“噌”地站起來,激動地高聲道:


    “我宣布,向陽飾品廠揭牌儀式,正式開始。”


    老太太指揮江建設,立刻點上早就準備好的鞭炮。


    “放炮啦!建廠啦!”


    小孩子們捂著耳朵笑鬧,撒歡地躥來躥去。


    江暖等鞭炮放完,才招唿大家拍照:


    “來來來,張幹事您往中間站,挨著支書爺爺,奶你也站中間,大家夥兒都別擠別擠啊,按個子高矮站。”


    “大柱叔,你那大高個兒就別往前頭擠啦,你瞅瞅把後麵人給擋的。”


    人群中傳來大笑聲,大柱叔被幾個高個子扯著站後頭去了。


    “好了好了,就這麽站,朝朝,看你的了!”


    江暖把相機交給顧朝陽,她自己也跑過去站在她奶旁邊,衝著鏡頭比出個經典的“耶”!


    “哢嚓”一聲,顧朝陽拿著相機,拍下了這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幕


    此刻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向陽大隊眾人,根本就想不到,這一個起步資金隻有幾百塊的小作坊,後來會發展成很有名氣的大廠。


    拍完照,三輪車交給一個生產小隊長蹬,江暖和顧朝陽被拉著坐上牛車最好的位置。


    江大隊長親自趕著牛車,滿臉喜色地催著出發。


    顧朝陽迴頭看著牛車上的大麻袋,又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湊過去跟江暖小聲道:


    “這麽多,都給咱們啊?”


    裏麵裝著的,都是他愛吃的!


    蘿卜幹,土豆幹,茄子幹,豆角絲,木耳,榛蘑,粉條,還有沙果幹,這些都是容易保存的。


    窖藏的大白菜、地瓜、蘿卜和土豆,自己家醃的酸菜,和用大隊林嬸子偷摸做的豆腐,凍出來的凍豆腐。


    大隊長不知道江暖空間存了好多魚,上次冬捕,還特意留出來不少魚給江暖帶上。


    另外還有幾壇鹹菜,江暖愛吃的大醬缸裏的黃瓜,顧朝陽愛吃的芥菜疙瘩和芥菜纓子鹹菜。


    還有個布袋子裏,單獨裝著半袋子凍黏豆包,迴去蒸一下,蘸著白糖吃,顧朝陽能一口氣吃一盤子!


    加一起裝了整整四個麻袋外加一個布袋子。


    全都是大隊各家給湊的,根本不容倆人拒絕。


    江暖也確實沒拒絕,甚至已經在盤算著,拿迴去省城怎麽走禮了。


    作坊開起來隻是第一步,往後能不能徹底打開銷路,能不能走上正軌才是重點。


    人都齊了,大隊長揚聲吆喝道:“架!”


    顧朝陽跟媳婦一起,高高興興坐著牛車走了。


    而這幾天一直在窩棚躲躲藏藏的高義和小戰士,為了不引起注意,連牛車都沒敢蹭,靠著兩條腿,背著袋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省城走。


    到了省城把東西一卸,又去包發財那裏裝上十幾個麻袋的布條,其實天色還早,但大隊長著急迴去開工,連去國營飯店吃口飯都不肯。


    江暖隻能給他們買了幾個肉包子帶上。


    送走大隊的人,江暖剛準備迴家屬院休息一會兒,就被一個大娘給攔住了:


    “你是小顧的媳婦吧?哎呦,我兒子是三營長王洪林,跟小顧是戰友,你叫我一聲於大娘就行。”


    江暖瞅瞅這一臉精明相的大娘,挑了挑眉:


    “大娘您有事兒啊?”


    於大娘前段日子迴老家了一趟,還不知道江暖在家屬院的名聲。


    她就是習慣占便宜,家屬院不少人都怕了她了,這一迴來就聽說新嫁進來個小媳婦,這她能放過?


    “也沒啥事兒,就是聽說你剛從鄉下娘家迴來,應該帶了不少幹菜吧,有豆角絲嗎?”


    “這東西在鄉下也不值錢,你給大娘多拿點兒,家裏你大爺就愛吃這一口。”


    “行啊。”


    江暖一口就答應了,甚至還主動道,


    “這樣,大娘您先迴去把肉化上,我也迴家用熱水把豆角絲泡一下,等泡好了再送去,正好您晚上能燉肉吃。”


    於大娘有點懵。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兒。


    這小姑娘是不是有點兒缺心眼啊,咋還主動給送上門呢?


    但她家確實有肉,豆角絲燉肉特別香!


    於大娘瞅瞅江暖身上穿著的,又換迴來的她奶做的大棉襖,琢磨著應該是新婚小媳婦臉皮薄,就道:


    “行,那大娘先家去了,你別忘了送來。”


    “忘不了忘不了。”


    江暖說完也進了屋,慢悠悠把東西歸置好。


    又把當初拍照那兩身破衣爛衫找了出來,等顧朝陽一迴來,她就說了於大娘的事兒,催著道:


    “快快快,趕緊換衣服,再去廚房拿倆碗,咱去三營長家吃肉去。”


    顧朝陽一聽就懂了。


    立刻聽話地換好衣服,又飛快去廚房精心挑選了碗筷,得意地跟江暖道:


    “這兩個碗的豁口最大,看著最破!”


    江暖衝顧朝陽豎了個大拇指。


    又過去柴火垛裏那裏翻了半天,比較來比較去,挑出來兩根長點兒的木棍,扭頭遞給顧朝陽一根。


    “這是打狗棍嗎?”顧朝陽接過來虎虎生風舞了幾下,興奮地問江暖,“我像不像丐幫幫主?”


    江暖:“……”


    你像,你最像!


    丐幫就等著你出馬,一統江湖呢!


    倆人收拾好,就精神抖擻地出發了!


    家屬院這會兒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不少人剛下了班,正說說笑笑,結伴準備迴家吃飯。


    江暖和顧朝陽根本就不知道啥叫害臊,啥叫不好意思,一路高高興興招搖過市。


    小兩口遠遠地一露麵,眾人就都驚呆了。


    就看著江暖跟顧朝陽並肩走過來。


    倆人都穿著破衣爛衫,一人手裏端著一個破碗,還都握著根破木棍,走一下,就敲一下地麵,就差再來一句:


    “給點兒吧,好心人給點兒吧。”


    不少人對著倆人指指點點,為首的三營長受到的衝擊最大。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三營長一開口,聲音還是有點哆嗦:


    “咋,你倆這是下了班,要飯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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