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這些天真田苓已經把這一畝三分地摸清了,一般情況下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洗臉刷牙等這些簡單的小問題都沒問題。


    趁這時間,真田苓讓跡部景吾自己吃飯去,剛好跡部景吾也需要去樓下拿下行李,他可以在外間住幾天。


    跡部景吾也是跟過去看了好久,久到真田苓都從衛生間出來做到椅子上他才下去。


    等跡部景吾再上來時,就看到真田苓在泡腳,手上在摸著一本書。


    真田苓抬頭,“你這麽快就迴來了?”


    跡部景吾的皮箱放置在一邊,湊到真田苓身邊去,“司機就在樓下等著,不耽誤時間。”


    “你在看什麽書?”


    真田苓:“盲文初學手冊。”


    跡部景吾好奇看了看,好吧他看不懂,畢竟他從未接觸過這些,“好學嗎?”


    真田苓:“還好,打發時間唄。”


    跡部景吾側目看向真田苓,他在想真田苓到底會多少種語言,他會的她都會,他不會的她還是會。


    跡部景吾看著看著就把腦袋搭在了真田苓肩膀上,隨著真田苓的指尖在書業上摩挲。


    真田苓隻感到肩膀一沉,“怎麽了?”


    跡部景吾輕歎一聲,“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我怎麽覺得我女朋友什麽都會呢?”


    真田苓動了下肩膀,“大概是因為,我是天才吧。”


    跡部景吾低低的笑了出來,好吧,事實確實如此。


    或許是時間剛好,或許是燈光太好,又或者是一路焦急的心情終於平緩下來,跡部景吾這個時候特別想接吻。


    他是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做了,唇瓣微涼,唇齒間隻有薄荷牙膏的清涼,並且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真田苓眼睫微顫,好吧她要承認一點,美色確實誤事。


    比如說現在,她一點兒也想不起剛剛學了什麽內容,隻跟那縷玫瑰糾纏在一起。


    不知何時,真田苓忽然發覺她好像躺在了沙發上,跡部景吾手臂撐住邊緣,完全將真田苓籠罩在自己身下,“苓。”


    有點兒不妙啊,哪怕真田苓這會兒什麽也看不見,但從跡部景吾急促的唿吸聲中也感受到了。


    真田苓抬腳劃拉了一下,水聲響起,她提醒到,“水涼了。”


    跡部景吾閉了閉眼,將快要溢出來來的喜愛和占有欲盡數壓下,調整唿吸慢慢坐起來,順手把真田苓也扶正了。


    跡部景吾低頭看了一眼,褲腿不知道什麽時候劃下去了,都沾進水裏,濕漉一片。


    跡部景吾半蹲下去,拿過扶手邊的毛巾擦拭幹淨,真田苓不適的動了下,“你……”


    跡部景吾:“你別粘手了,我幫你擦幹。”


    褲腿卷起來擦幹淨放進拖鞋裏,跡部景吾還想著櫃子裏有沒有備用的,總不能穿著濕褲子睡覺吧。


    但是當跡部景吾抬起真田苓左腿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手指不自主的微微用力。


    真田苓的小腿很漂亮,骨骼完美,附上一層薄薄的肌肉,是一種有力量的美。


    到現在,跡部景吾在其上看到了蜿蜒的疤痕,很長的一道,幾乎覆蓋了整個小腿。


    時間隔了太久,久到這些疤痕已經淡化成了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倒是沒有一開始猙獰了。


    但跡部景吾無法想象,多年後都留下來了這樣可怕的傷痕,那最一開始,究竟是有多嚴重多慘烈。


    跡部景吾強行壓在記憶深處的那段視頻又開始自動迴放,這樣的傷痕是怎麽形成的,是,是……


    那場蓄意謀殺事故中,故意被人打斷的,還被子彈穿過,所以後來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真田苓都需要拿著拐杖走路。


    便是棄了拐杖,走路走快了時也是有些不平穩,所以,就有了後麵的德國留學。


    不,不對,根本就不是什麽學習轉校生這類的,真田苓她是過去那邊做康複手術的。


    就這樣,這樣明顯的事實,跡部景吾竟然把真田苓那時隨口說的借口當了真,他是有多愚蠢才分不出來什麽是肌肉拉傷,什麽是骨折。


    真田苓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開口道,“景吾,都過去了。”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迴事的,要不是跡部景吾突然反常起來,她早就把這事拋諸腦後了。


    跡部景吾忽然驚醒,急忙鬆開了手,“我,我剛才,我有沒有捏疼你?”


    跡部景吾低頭看過去,腿上因為用力已經有些紅印子,“我不是故意的,苓。”


    真田苓無奈歎氣,“我是真的沒事,你的手勁還不至於讓我疼的地步。”


    “景吾,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隻看現在和未來。”


    “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我自己都快忘了,真心的。”


    跡部景吾垂下眼皮,他是答應了真田苓會放下,但他自己心裏永遠都放不下。


    差一點,他就會永遠的失去真田苓。


    那些人果然還是該死啊,進監獄對他們來說太享福了,跡部景吾心裏憋得慌,總要出氣的地方。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凝重,不複先前的溫情,跡部景吾沉默著幫真田苓擦拭幹淨腿腳上的水珠。


    “褲腿有些濕了,有沒有新的?”


    真田苓:“你看看櫃子裏有沒有。”


    跡部景吾翻找了下,拿過一條灰色的長褲過來,停頓了下問道,“需要我幫你換嗎?”


    “不用,”真田苓硬邦邦的扔下這兩個字,緩了下又說到,“我自己來就好,你出去吧。”


    她隻是眼睛看不見,還沒有到半身不遂什麽都不能幹的地步。


    跡部景吾有些不放心,到真田苓態度堅決,隻能是後退一步,“門是關著的,我去衛生間倒水,你好了再喊我。”


    真田苓擺手示意他趕緊走,真是的。


    跡部景吾留了一個縫怕自己沒聽到聲音,然後又在第一時間出去了。


    真田苓合計著時間,“是不是該睡了,你今天打算睡在哪裏?迴去嗎?”


    跡部景吾:“不迴,我就在外麵睡,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抱你迴病床上吧。”


    真田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人就已經被攔腰抱起了。


    跡部景吾把她放在病床上不止沒走,反而還順勢躺了下來。


    真田苓:“……?”


    “你不去睡嗎?”


    跡部景吾低聲道,“我想再看看你。”


    看看當年的你是怎麽一個人忍過來的,又想想他自己眼瞎到什麽程度,看不見也查不到。


    “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走了。”


    真田苓很想說,這個姿勢,你在我旁邊的話,她可能很難入睡。


    但考慮到跡部景吾此時的心情,到底是沒說什麽,反正她白天睡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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