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潘士如同尋常人家的老爺爺一樣,詢問著小輩們瑣碎的事情,偵探倒也是一個不同的選擇,他們也不是老古董,自然會支持孩子們的想法,不過分的話。


    手塚潘士撈上一條魚,放進水桶裏,隨口問道,“大學報的什麽專業?”


    真田苓撇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桶,不耽誤嘴上迴答道,“彈藥工程與爆炸技術專業。”


    手塚潘士收線的動作一頓,“什麽?”


    真田苓又重複了一遍。


    “怎麽會選擇這個?還以為你會選刑偵一類的。”


    真田苓解釋道,“目前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我是會一些皮毛,想著專業學習精進下。”


    手塚潘士眼角斜了一眼真田,看他在那老神在的釣魚心下默默吐槽兩句,裝吧你就,誰有你老小子能裝的。


    “是個不錯的專業,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大意的努力,不能半途而廢。”


    真田苓:“您放心,我明白的。”


    等到兩位老爺子釣得滿當當的收手了,真田苓跟在後頭拎了一個空桶,隻能聽到稀拉的水聲晃蕩。


    所以說,以後再有這種釣魚活動,可以忽略她嗎,非常感謝。


    真田苓把東西都交給傭人收拾好,瞅準機會就溜走了,迴房間洗個手先,雖然她並沒有摸到魚。


    再出門口後看見站在樓道裏的手塚國光時,她並沒有什麽意外的情緒,這兩天習慣了。


    手塚國光安靜的站著,神色有些莫名的緊張,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很抱歉。”


    “所有的都很抱歉。”


    真田苓看了他一眼,“這跟你沒關係。”


    “說白了是我跟人打架輕敵了,跟你沒多大幹係,不用把所有事情都壓在自己頭上。”


    手塚國光垂眸不語,片刻後說道,“可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也不會故意傷害到你。”


    真田苓:“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況且知人知麵不知心。”


    手塚國光抬眼,視線停留在真田苓的肩膀上,他曾經也有過舊傷難愈的時候,更知道康複的過程有多苦,所以他無比的清楚在德國那一年,真田苓是怎麽熬過來的。


    不能說是了解,這些年的相處,手塚國光也知道真田苓的為人,知道她不願聽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


    “今後若有需要,我一定竭盡所能。”


    這是手塚國光的承諾,永遠生效,是他虧欠下的。


    真田苓上下打量了手塚國光一眼,倒是難得,“行,我記下了。”


    “晚上要留下吃飯是吧,開飯了嗎?”今天晚上應該有魚湯。


    話題轉變過快,手塚國光頓了一下,“是,應該在準備了。”


    “走,下樓去吧,我哥哥呢,你看見了嗎?”


    手塚國光:“在下麵,剛才看到了。”


    “好。”


    不等他們下去尋人,真田弦一郎已經走上來了,“正好,要開飯了。”


    真田苓應了一聲,在湖邊幹坐了大半天了,早就餓了。


    真田弦一郎落後一步與手塚國光並排,不需要多問什麽,彼此都明白,視頻的事情大家或許會閉口不言,但絕不會輕易忘記。


    手塚彩菜後來又拉著她說了很久的話,真田苓依言聽著,但真的很無奈啊。


    隻希望這樣的情況不要再來第二遭了。


    各自迴房後真田苓泡了個熱水澡,緩解疲勞,雖然在家也沒幹什麽吧。


    等真田苓出來後,她看到了手機上方的亮點在閃爍,是跡部景吾的信息,很簡潔,就是他在忙,讓她早些休息。


    真田苓一個電話打過去,“你在幹什麽?”


    跡部景吾猝不及防間接到了阿苓的電話,他還沒有調整好自己,沉默了許久才說話,“怎麽了?你還沒有休息嗎?應該是到你休息的時間點了。”


    真田苓:“.....”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神經一緊,“怎麽突然間喊我全名,我過兩天再去找你好不好,暑假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你想去哪裏玩,我都陪你過去好不好。”


    或許跡部景吾認為自己控製的很好,但真田苓已經聽出來他變調的聲音。


    真田苓唿吸清淺,就像沒聽出來一樣,“沒事兒,我睡了。”


    掛斷電話後跡部景吾還舉著手機在耳邊久久沒有落下,跡部景吾現在無法去麵對真田苓,睜眼閉眼就是大片的血色,他沒有辦法就這麽去見真田苓。


    跡部景吾陷進了一個怪圈,掙不開逃不脫。


    他一直都知道真田苓的身體很糟糕,甚至可能會.....跡部景吾也曾多次在醫院守候著真田苓,乞求真的有神可以讓她恢複原本的健康。


    再不濟,他們也能攜手一步步的走下去,跡部景吾也會一直陪著真田苓,直到走不動的那一天。


    可那段視頻,幾乎將跡部景吾的高傲打碎,屏幕裏是他最心愛的女孩子,屏幕外則是無能為力的自己。


    時間點標記的很清楚,跡部景吾都能迴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所以有嗎?沒有的,那天,亦或是之後的好幾天,跡部景吾都沒有給真田苓打一個電話。


    好像所有的罪惡都埋葬在那場雷陣雨裏,跡部景吾一無所知,等他所有懷疑的時候,已經是太晚太晚了。


    最苦最難的時候陪在真田苓身邊的不是他,命懸一線的時候陪在身邊的人也不是他,反倒是幕後兇手行兇的原因有他在。


    跡部景吾無法不自責羞愧痛苦,這樣的情緒幾乎將他吞噬。


    這兩天他在鏡子裏看過自己的模樣,不堪入目,跡部景吾都提不起勇氣去麵對真田苓,他怕看到的是責怪埋怨的眼神,有一絲可能性他都不敢去賭。


    平躺在床上的真田苓大概知道跡部景吾的想法,可他避而不見,真田苓總不能強把人來扯出來吧,那就自己冷靜冷靜,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談。


    最近幾天真田苓在家的待遇直線上升,真田惠子是想著法的給真田苓補充營養,還生怕弄巧成拙,家裏新添了好些個營養師,真田苓都見著好幾個生麵孔了。


    真田惠子諮詢了專業的醫生,阿苓的身體後期就是靠養,養得好了說不定還能恢複到以前,雖然希望渺茫,但真田惠子也是記住了醫生說的話。


    現階段,真田惠子致力於讓真田苓胖上幾斤,人太消瘦了又是青春期正長個需要營養的時候,很容易抵抗力低下的,不能馬虎。


    真田苓幾次想勸住最後又不了了之,算了,吃就吃吧,又沒什麽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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